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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9章 谢谢顾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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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邹明慧压了压白大褂,她神色平静,“孙向荣,我们离婚吧!”

    随着,她的话落,安静的办公室内一片死寂。

    孙向荣脸上还带着几分震惊,“你说什么?”

    他靠在办公桌上,似乎感觉到自己好像听错了。

    邹明慧神情不变,短发越发衬托她清冷平静,“我们离婚。”

    这四个字,她加重了语气。

    一字一顿的情况下,就算是孙向荣不想听明白,也很难。

    孙向荣呼吸加重了几分,他下意识地抬手,要去抓邹明慧的衣领子,低声呵斥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从未想过,邹明慧会跟他离婚!!

    邹明慧抬手,拍掉了孙向荣的手,她抬眸看着面前这个男人。

    此刻,他像是一头暴怒的凶兽,额角青筋暴起,恨不得动手揍人。

    而他——也不是没动手过。

    想到这里,邹明慧的眼神顿时冷了几分,她往后退了一步,和孙向荣拉开了距离。

    “孙向荣,我为什么会选择离婚,你不知道吗??”

    “不,你知道,是我嫁进你们家第一天被你母亲刁难下跪,是我怀孕却因为你母亲推搡意外流产,却被指责我太过不小心,是我坐小月子,在大冬天,你和你母亲,让我去用冰冷的水给全家做饭洗碗。”

    她用着极为平静的语气,去诉说着以前遭遇过的不公。

    邹明慧的每一句话,都压得孙向荣有些抬不起头,他有些恼羞成怒。

    “都过去了,你还提这些做什么?我母亲那不是不小心吗?”

    他试图伸手去拉她,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安抚。

    可是,这种安抚,邹明慧却不想要了,到了现在为止,他还觉得是她的问题。

    这个男人。

    她曾经有想过,好好和他过日子的。

    她可以接受他的粗鄙,也可以接受他不懂女人。

    但是,他不是不懂,只是,在她身上不懂而已。

    邹明慧避开了他的动作。

    这让,孙向荣顿时炸了,他顿时瞠目。

    甚至,下意识地扬起巴掌。

    “邹明慧,你别给脸不要脸?哪家儿媳妇不是这样的?再说了,过去的事情,你都忍了,为什么现在忍不了?为什么要离婚?”

    孙向荣的话,让邹明慧气到发抖。

    她抬头,死死地瞪着他,“我为什么要忍?我凭什么要忍?过去的事情,在你眼里是过去了,但是在我眼里,从来没有过去过!”

    “更甚至,半个小时之前,你还在为你的母亲,来指责我?

    孙向荣,你却没想过,我在你母亲手里受过什么委屈,就为了要工资,她来我单位闹,当着我单位所有病人和同事的面,说我偷人,给你这个亲生儿子戴绿帽子,而你——”

    “而你这个当事人,来了以后,不是为了你媳妇撑腰,也不是为你媳妇抱不平,而是在为你母亲发难我!”

    “孙向荣,既然你从未把我当过你的妻子,我为什么要忍!”

    “离婚吧!”

    她受够了。

    孙向荣愣在原地,他从未想过,邹明慧心里会有这么大的怨恨。

    怨他。

    也怨他的母亲。

    可是,她凭什么怨?

    孙向荣,“别人家儿媳能做到的事情,为什么你做不到?别人家妻子能做到的事情,你为什么做不到?”

    “邹明慧,你都三十好几的人了,离了婚,谁还会要你?”

    他这副高高在上的嘴脸,让邹明慧觉得恶心。

    “我三十几?孙向荣你比我大六岁,这么一个老男人都不担心,我有正式工作,有事业的女人,用得着你操心?”

    “我说了,必须离婚!”

    此刻,办公室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了,孙向荣认识的邹明慧同事,也有病人。

    这一刻。

    孙向荣觉得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被邹明慧甩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他满脸通红,恼羞成怒,“离就离,我看你邹明慧,离了我孙向荣,谁还会要你这一只不下蛋的母鸡!”

    前面所有的话,邹明慧都可以不在意。

    但是对方最后一句话,彻底刺痛了邹明慧。

    她抄起办公桌上的台历,就往孙向荣脸上砸去,“明天上午十点,民政局见,谁不去,谁是孙子!”

    邹明慧发了狠,眼里泛着红。

    带着刻骨铭心的恨意。

    对方那一个不下蛋的母鸡,让邹明慧痛苦地回忆起来。

    她本来是可以当一个母亲的,却因为婆婆的害人,让她彻底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

    而现在!

    这个男人,这个她曾经信赖依靠过的男人,说她是不下蛋的母鸡。

    可是,她为什么不能生育?

    难道不是因为这个男人的缘故?

    挂历打在脸上,锥心刺骨地痛,孙向荣一手捂着脸,一手躲着她,恨恨道,“邹明慧,你不要后悔。”

    他跌跌撞撞地离去。

    也只有放狠话,才能挽留他那为数不多的颜面。

    他真是受够了,这种被人下脸面的时候,他是一分一秒都不想待下去了。

    等孙向荣一走。

    整个办公室瞬间炸开了。

    有病人,有医院的大夫,也有工会的主任。

    纷纷上前,“邹大夫,离婚不是小事,你可想清楚了?”

    “就是,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邹大夫,不看僧面看佛面,在怎么说,当年你邹家落难的时候,就孙向荣愿意娶你,就冲着这点,日子再难,也能熬下去的。”

    “是啊!就冲着这种恩情,怕是给孙家当牛做马一辈子,也是要的了。”

    “劳主任说得对,孙向荣在不好,那他是恩人,也是你男人,更别说,他还是轧钢厂车间主任,这么一个男人,放出去,谁不稀罕?”

    “小邹,你可别昏了头了,就这样和人家离婚。”

    “你三十多了,就算是二嫁,也很难找到孙向荣这种同志了。”

    “再说,你就是不顾及自己,也顾忌你下父母那边的,你这一离婚,怕是整个邹家人都抬不起头了。”

    他们所有人都在劝邹明慧不要离婚。

    他们所有人都在贬低邹明慧的价值。

    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她三十多了。

    离了婚,丢人不说,年纪大了,还嫁不出去。

    邹明慧浑身都在抖,她捏着拳头,眼眶通红,“所以,我就该去死吗?”

    她这话一说。

    现场顿时一片安静。

    先前开口的妇女主任,劳主任顿时不悦道,“小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劝你别离婚,就是在让你去死吗?”

    邹明慧咬着后牙槽,“难道不是吗?我婆婆什么德行,你们不知道吗?她来医院闹了多少次,你们没看到吗?”顿了顿,她垂眸,眼里生疼,“今儿的是什么情况,你们也看到了,我婆婆来单位说我我偷人,而你们没人帮我,知道她扣上这个屎盆子,我邹明慧是什么下场吗?”

    她看到的地方。

    所有人都跟着垂下头。

    包括之前的那个劳主任。

    邹明慧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肺部都是疼的。

    “我邹明慧一个妇道人家,本就艰难,在扣上一个偷人的大罪行,我除了死,还有别的方法吗?”

    劳主任,“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你这不好——”

    “邹大夫还好好地站在这里,是因为我告发了她婆婆,而不是因为你们!”

    不知道何时,顾宁出现在了办公室门口。

    她跳着脚,旁边的顾向方和顾建设一起搀扶着她,而她身后跟着的安老他们。

    顾宁这话一说,大家又是一片安静。

    “如果,今天不是我插手这件事,你们敢保证,邹大夫能够完好无损地站在办公室吗?”

    顾宁扫过他们,目光在先前劝得极凶的劳主任面上停留片刻。

    “你能吗?”

    顾宁问她。

    声音极轻,但是却不容忽视。

    劳主任都五十多的人了,被这么一个小姑娘盯着,只觉得头皮发麻,“你这小同志,在胡说什么呢?老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一个妇女主任,能做什么?”

    她可不敢惹孙家那些人。

    尤其是,邹明慧那个婆婆,在他们医院都是出了名的刁难婆婆。

    可是这个社会就是这样。

    婆婆刁难儿媳妇,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们都是从这里过来的人。

    “既然你一不能保证邹大夫家庭和睦,二不能在邹大夫受到伤害的时候保护她,所以?你开什么口?邹大夫不离婚,回去被孙家人害死了,你能负责这一条生命吗?”

    顾宁上前一步,她一双眼睛逼视着她。

    劳主任顿时不说话了。

    顾宁冷笑一声,扫一眼周围其他开口劝解的人,“你们能吗?”

    大家齐齐地不说话。

    顾宁冷笑一声,“既然你们什么都不能替邹大夫保证,那就请尊重她的决定!”

    “鞋子合不合脚,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而不是你们这一些长舌妇。”

    顾宁话落,不起看众人反应,就单脚跳到了邹大夫旁边。

    她动作有些滑稽,明明自己都是伤患,却能够一个人站在这狭窄的办公室里。

    舌战群雄。

    邹明慧从未想过,自己离婚,还会有人这般支持着自己。

    她眼睛有些红,“谢谢!”

    她低声说道。

    这个两个字太轻,也太重。

    轻到她觉得开口,有些不够慎重。

    却也太重,重到,让她有些无法开口。

    顾宁摇头,她下意识地看向邹明慧,她像是立在海中间的顽石,被所有汹涌的海水拍打着。

    她站在那里,靠在办公桌上,脸色发白,但是那脊梁骨却挺得直直的。

    顾宁有些担忧,“明慧姐姐,你没事吧?”

    她并未去偷听邹明慧和她丈夫的讲话。

    从一开始和安老打赌,顾宁就特意选了一个离办公室远远的地方。

    就怕干扰了对方。

    但是万万没想到,等她过来的时候,这边已经闹成了这样。

    邹明慧沉默。

    顾宁想了想道,“明慧姐姐,你若是想离婚,我觉得这是一个极好的主意。”

    “哎,你这孩子,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怎么就离婚是个极好的主意了?”

    觉得先前被顾宁落了脸面的,妇女主任,劳主任说道。

    顾宁冷笑一声,“难道不是吗?邹大夫在孙家,是吃孙家的吗?用孙家的了吗?还是需要孙家养活了?再或者说是邹大夫在孙家经历的风风雨雨,有人为她遮挡?她丈夫尽职尽责了吗?尽到一个当丈夫的责任了吗?”

    “我看孙向荣不止没有为她遮挡风衣,反而邹大夫经历的所有风雨,都是孙向荣带来的!”

    现场的人都说不出话。

    突然觉得顾宁这个话好像还挺有道理?

    打住!

    他们怎么能被顾宁这个小丫头给迷惑住了。

    “我说错了吗?邹大夫身为儿媳,她不仅要上班挣钱,还要操持家务,伺候公婆,更甚至,怀孕了,还要被人磋磨,是她没孝顺婆婆吗?月月工资上交,就因为今儿的晚了一天,她婆婆都要来要她的命。

    请问,这种家庭,不离婚,留着过年吗?”

    “可是大家都这样过来的啊!”

    劳主任没忍住说了一句。

    谁不是这样呢?

    “所以,别人这样过的,邹大夫也要这样过吗?谁规定的?哪条法律允许的?”

    “邹大夫有钱有能力有个工作,她完全可以一个人养活自己,能够在自己喜欢的领域大放异彩,为什么要被孙家那种泥潭给攀附着?”

    “没了孙家,没了恶婆婆的耽误,没了丈夫的拖后腿,邹大夫治病救人,指不定哪天她就成了医院大拿,而你们——”

    顾宁指着在场的人,“说不定,还要求着邹大夫给你们治病!所以,邹大夫明明是组织精心培养的人才,真要让她在那种泥泞的家里被掩盖住所有光芒吗?”

    好有道理。

    这一刻,不少人都动摇起来。

    连带着劳主任都沉默了下去,她在想,要是邹明慧未来,真成了一个厉害的大夫,她是不是还要求着她?

    劳主任迟疑了。

    这该死的孙家。

    差点,毁了一个组织培养的人才。

    顾宁不在看大家的反应,她走到邹明慧面前,很是认真道,“邹大夫,我支持您离婚,离得好!”

    那一刻。

    邹明慧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