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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梦昔最近都在图书馆或者自习室待到很晚才回家。
两位邻居还是老样子,吵吵闹闹。
人的思维有时候就像一条缝那么窄,蒋玉梅固执地认为儿子交的女友都不好,她第四次成功搅黄赵峰的恋情,沈梦昔怀疑她私心里,根本不希望儿子找对象。
而孙纯也照例每日三吼,将康伟和女儿当作出气筒。但如果康伟胆敢管教玥玥一句,她又护犊子地不允许。
老房子隔音实在不好,沈梦昔被搅扰得苦不堪言,甚至生出搬家的念头。有一次快九点回家,在电梯遇到关胜男,她似乎也是早出晚归,躲避邻居。
周六,金宝库打电话要沈梦昔跟他参加聚会,她拒绝了,那种聚会她来说毫无意义,扮一个少女,又十分辛苦。
金宝库所做的一切都在为一双儿女铺路,沈梦昔如何看不懂。她心底里虽无法将金宝库看做父亲,但也看不得他在那个团体里伏低做小的样子。
金宝库学历不高,能力不强,但有一群好战友,有好的资源和莫名其妙的运气,这就是他赚钱和照顾家人的途径和方式。平日里在公司和别处,都是春风得意,唯有在这个圈子被打回原形,他也是难过的吧,沈梦昔心里有些替他心酸。
“欢喜啊,你江大大特别喜欢你,咱们这次要打枪的,你上次飞镖射得那么好,这次也试试看啊!”
“最近功课有些忙,我刚在市民健身中心刚办了个游泳卡,学游泳呢,我就不去了,你们好好玩!”
金宝库有些遗憾,还是说:“学游泳好啊,那你注意安全,注意教练,用不用爸爸给你看看?”
“不用,我自己可以。”
沈梦昔并没去游泳,她在校门口一家新开的自习室里,戴着耳机,喝咖啡,读周易,一边读一边佩服古人智慧,不愧是经典之经典,哲学之哲学。——每读一次就有不同领悟。
忽然手机响了,一个陌生号码打进来,响了四声,沈梦昔才接起。
电话那头,是万晓莹急切的声音,“欢喜你爸爸受伤了!你快来第五人民医院!”
沈梦昔立刻收拾书本驱车赶去医院。
金宝库住的是VIP病房,豪华套间,万晓莹抹着眼泪坐在病床边,江世杰等人坐在沙发上,他们的家属都聚在外间看电视。
沈梦昔进去,万晓莹立刻站起来,“你爸爸摔伤了腰椎,医生催着赶紧做手术,他说啥都不想做,我也拿不准主意了,你快劝劝他吧!”
金宝库平躺在病床上,左手扶在腰上,表情痛苦,见了沈梦昔挤出一个笑来,“没事儿,爸爸就是摔了一下,回家躺几天就好了。”
“他就是怕打针,怕做手术,医生说腰椎骨裂错位了,必须做手术!”万晓莹跟着走过来,“这脊椎可不是小事儿,马虎不得!万一......”
沈梦昔坐在床边,握住金宝库的手,“怎么摔了呢?”
金宝库有些惭愧,“我们打CS,爸爸太胖太笨了.....”
这群人说的打枪就是打CS啊,沈梦昔叹息,松开他的手,去拿床头的装X光片的大塑料袋,好家伙,还做了加急的CT和核磁共振。沈梦昔对着窗户看了片子,腰椎第四节第五节轻微骨裂错位,脊髓和神经都无恙,只需静养即可,根本没必要手术。他觉得腰部疼痛不敢移动,极有可能是闪了筋而已。
“并不严重,回家养着吧,手术总归是有风险的。”沈梦昔随口就说,就像从前对她的病人一样。
“哟,小姑娘也会看片子啊!”一个中年医生走进来,胸牌上写着主治医师,后面还跟着男女三个医生。江世杰带头站了起来,客气地叫了一声罗主任,两人握手。其余几人也站起来,以示尊重。
罗主任十分和蔼,和众人点头致意,又走到金宝库床前。
“怎么样金总?”
“腰痛啊,一动一头汗!”
一个跟班的年轻医生说:“金总,您还没下决心吗,拖下去对您的身体也是伤害,您不用担心,这样的椎体成形术对于我们五院来说,是有一定保证的。”
金宝库苦着脸说,“罗主任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天生怕打针,首先麻药那一关我就过不去啊!”
“我给金总找了全市最好的麻醉医生,您尽管放心。”那罗主任温和地笑着,拍拍金宝库的手,转头看着沈梦昔笑。
金宝库说:“这是我女儿,关心我呢!”
“金总有个好女儿啊!知道心疼爸爸。可是该看的病,还得看啊,是不是?”
金宝库笑看着沈梦昔,示意她和罗主任打个招呼。在他的人生字典里,除了对老首长一定要恭恭敬敬,再就是女儿儿子的老师和医生了。
沈梦昔和罗主任点点头,“我觉得他不用手术。他今年四十三岁,以他的身体条件,骨骼愈合能力还不错,只需回家睡睡硬床板,腰椎制动,避免下床和承重,几个月就能达到彻底愈合,根本不必遭罪做一场手术。”
罗大夫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眉头紧锁。
他身后的一个女医生开口呵斥,“你知道你在和谁讲话吗?”
万晓莹也挡在沈梦昔身前,笑着对罗主任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孩子不懂事,跟她姥爷背过几句汤头歌,就在这里瞎说,谁不知道罗主任的医术在咱们滨城是头一把交椅呢。”
“手术费用是多少?”沈梦昔忽然问。
罗主任铁青着脸不说话,看向金宝库。
“你什么意思?”女医生质问,“这跟费用有什么关系?”
“家属在手术之前咨询手术费用,不是很正常吗?你为什么反应激烈?”
江世杰和胡伟国也走过来,“欢喜,你不能任性。”
“我只是问问费用。”沈梦昔笑着说,“不能问吗?”
“这个现在还不能确定,手术费用大约二三万,手术中的内固定材料和麻药、药物要根据具体情况而定。”年轻的男医生斟酌着说。
“费用不高,欢喜你别说了!”万晓莹说,“只要你爸能好起来,花多少钱我们都愿意!”
“住院费一天是多少?”沈梦昔又问。
“小姑娘你要是这么说话,我就无能为力了,是你爸爸的这位朋友,特意将他送到我们医院,托人把我叫来,我仔仔细细给你爸爸检查了一遍,确定了手术方案,现在你们这个态度,我是没法平心静气地治疗了。”
“哦,手术花上五六万或者十多万,脊椎上多块固定器,背上多条疤,还要养上小半年才能行动自如;不手术呢,回家躺上仨月,也能行动自如。你们说,我为什么要让他手术?如果他是你的亲兄弟,你会让他手术吗?”沈梦昔淡淡地说。
这回连金宝库都惊了。
万晓莹气得不行,“金欢喜你要干什么?阿姨叫你来,不是让你捣乱的!”
“我以为你是六神无主叫我来拿主意的,法律上讲你们是最密切的契约关系,但血缘上讲,我们俩关系最近。如果你能说服他挨这冤枉的一刀,我二话不说,立刻走人。如果你不能,我就带老金回家,我伺候他!”
沈梦昔和万晓莹同时看向金宝库,逼他回答。
金宝库立刻吓得闭上眼睛,“我的祖宗,我是病人啊!”
“江总,我看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所谓医不叩门,我们医院也不是求着病人来看病的!”罗主任脸色铁青,拂袖而去。
江世杰追出去说了几句,有些沮丧地回到病房,“欢喜,你这是要做什么?即便不做手术也要客客气气回绝啊!”
“是我冲动了,对不起江大大。”沈梦昔态度诚恳地跟江世杰道歉,又俯身看着金宝库,“你愿意相信我吗?”
金宝库第一次被女儿这样凝视,心里一慌,脱口而出,“爸爸当然相信你!”
“那就好!”沈梦昔直起身子,“回家!把老金送到东山小区。”
“不行!”金宝库和万晓莹同时喊。
“不行,你还要上学,怎么照顾爸爸,还是回玉棠海景吧,你阿姨照顾我就是。”金宝库带点哀求地看着沈梦昔。
沈梦昔点点头,对万晓莹说:“你把家里的席梦思去掉,在床板上铺个薄褥子即可。哦,你快去办手续吧,马上就回家。”
万晓莹气得怒目圆睁,咬着牙去办出院手续。
就这样,金宝库在一众战友惊诧的目光中,被抬回了家。
江世杰有些懊恼,如果真是像侄女所说,根本不需要手术,刚才兄弟几个极力劝他手术,岂不是坑了兄弟。但如果那孩子做事不靠谱,一味胡闹,耽误了兄弟治病,就更是坑了兄弟。
“这个万晓莹也不行啊!”他嘟囔道。
胡伟国在一旁说:“酷酷的女儿不一般,都能做她爹的主了。”
几个男人相视一笑,周启邦说:“算了,咱们心意尽到就行了,他打小就拿不了什么主意,总让小姑娘管着,你们还不知道?等到老了,不是听媳妇的,就得是听女儿的了。”
胡伟国笑:“唉,我们现在就都听老婆女儿的了。是不是老江?他们都没女儿,哪懂这些?”
江世杰哈哈一笑,“就是就是。我明天去北京,正好把片子拿去找大医院的大夫看看,你们也给宝库找几个偏方,你们多操心把吧,宝库这个小媳妇,还不如前头那个呢!”
***
沈梦昔进了金宝库和万晓莹的主卧室,不禁咋舌,不算衣帽间和洗手间,也有三十平米。——帝王的卧室也不会超过9平米,禅师的也不过是丈室。
沈梦昔心底暗嗤金宝库暴发户习性,看着人将他抬到撤了席梦思的大床上,在他颈窝下塞了个毛巾卷,撤走了枕头,金宝库叫苦连天。
“太硬了,当兵时候也还有个草垫子呢!”
“当兵时候你也没啤酒肚吧!”沈梦昔在他腰上点按几下,金宝库觉得舒服许多,轻叹口气,“你姥爷还真教你点东西啊!”
沈梦昔也不多说,金欢喜的记忆里,姥爷是老中医,那种自学成才的野路子医生,做了厚厚几本笔记,老了打算将“一身医术”倾囊相授给儿女子孙,但谁也不想学,都嫌弃太难学,又不赚钱,金欢喜更是一听到学医俩字,扭头就跑。
金宝库叹气,“哎呀,还有好多事要做呢,这一躺就是几个月......能不能好啊?”他心里忽然没底了,搞不懂自己咋就一口答应了女儿。
“只要你听话,肯定能好起来。如果你不信任我,就等江大大他们的消息吧,刚才他们拿走了你的检查结果,肯定去问别的医生了。”
金宝库也只能点头应是了。
“离了你地球也照常转,安心养着吧。这地球,这国家,哪年不都是自然灾害频发,自古就是这样的,你怎么那么担忧呢?”
“你不懂啊,不一样啊!”金宝库叹气。
“你有内部消息?”沈梦昔十分好奇,金宝库的消息来源。
这时诚诚从幼儿园回来,看到沈梦昔,乐得扑了上去,“姐姐我好想你呀!”
沈梦昔指指床上,诚诚一扭头看到金宝库直挺挺地躺着,吓了一跳,又见他腰上缠着束带,更是惊讶和关心,凑近了小声问道:“爸爸你受伤了?疼不疼啊?”
金宝库老怀甚慰,“我儿子闺女都知道心疼我了!”
——多么朴素卑微的老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