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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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操控得当倒还没事,可是如果某天他了解了你今日所做之事,心中还会甘愿么?”

    “这种人掌控得好是可以效死,要是掌控不好,同样也是一场吃力不讨好的灾难。”

    “若是如此,那便杀。”朱榈冷着脸说。

    “杀?”

    朱波摆头轻笑道:“杀一人简单,但是人心是杀不尽的。”

    “如果一旦开始杀人,那么你家里的人就与你不会齐心了,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主意,人非草木,谁能无心?”

    “那你觉得究竟该如何?”朱榈听着,只觉得有点不甘心。

    朱波看了看他,随后反问:“三哥觉得,一般人在何种状况才能做到坦然赴死?”

    “这……”朱榈闻言一愣。

    他思索片刻,迟疑道:“退无可退之时方能坦然赴死,就像是当初元末起义的那些人,他们便是被逼无路才选择了冒死起事。”

    “很好。”

    朱波颔首说:“要是有谁掳走你家姐妹,屠了你家亲族,还把你看做奴隶,肯定要反对不对?即使拼上这条命一样也要反!”

    “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死士。”

    “对于他们来说,没有后退和反叛的选项,为朱家便是为他自己。”

    “所以我们真正该做的不是将他们逼至绝路,而是成为他们的家人,让对方明白家总由他们守护,让他们知道自己始终与朱家无法分割,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将朱家有难这件事变成他们最不想看到的,朱家就是他们人生中最珍贵的东西。”

    “如此,所有受到朱家庇护之人,皆为死士!”

    “这,你讲的的确有理,但是……”

    听见这些话朱榈只觉得有点迷茫。

    朱波的言论非常有理,不过他却无法马上理解,朱波这样的做法还能算是在培养……死士么?

    朱波倒是不急,不过轻笑着道:“三哥,你认为文天祥和岳飞这些人和死士有什么区别?”

    “他们同样也是死士,而且是真正的死士,他们为什么而死?为的是他们心中的天下,为的是苍生!”

    “在他们看来如果叫蛮夷入侵就是动摇了炎夏的天下,无数的百姓会因此而死,所以他们才会这般坚毅。”

    “驱使他们去做这些事情的,不是命令,而是这些人的炎夏血脉,是他们对于炎夏的家国情感。”

    “我朱家若是想养死士自然也该这样做,所有因朱家得到发展的人都将朱家视作本家,那么对于朱家而言,他们便是真正的死士。”

    “以心换心,此乃我所推崇的方法。”

    “这,可是你这……”

    朱榈脸上骇然。

    这样的论调他过去似乎没在哪里听过。

    但是认真想来却又非常的合乎情理,丝毫找不到错漏之处。

    朱波心中推崇之术里的朱家的意义真的很特别。

    堂堂正正还带有种其他的感觉,便是为了让人产生归属感,即使有摆脱的机会,这些人也不肯摆脱。

    因为即便从朱家离开,这些人的根仍然牢牢地握到朱波的手中,即使朱家日后真遭遇了危难,这些人一样也会尽力维护朱家,或者说,维护他朱波。

    如此,比起他所认知的方法就要高明多了。

    因为那样的养死士,实则是也不能完全放心,还得随时注意着死士受到自己的掌控。

    一旦出了意外事情就会非常严重……

    但是朱波那样的方法却非常说得通,而且是光明正大的。

    朱波这样培养出来的人,某天若是他遇难,这些人都会愿意为他死,而且不会有抱怨。

    似乎这样的死是值得的。

    朱家便是这些人最珍贵的所有。

    他的头脑有些乱,朱波的这些言论委实和大多数人不相同。

    而现在朱波不过笑着说:“三个,其实不过是很简单的道理,只一句话便可以解释清楚的,那就是尊重对方为人的权利,而不是把对方当成自己的工具和奴隶。”

    “尊重对方为人的权利……”

    朱榈呢喃着重复着那句话。

    这话听着十分容易,然而朱榈却感到此中代表了太多。

    他隐约体会到如果自己可以把这话贯彻,那么他日后治理山西肯定会有成就的。

    “嗨呀,行了都扯到哪儿去了,就这样吧。”

    朱波微微笑道:“今后还是多叫刘大海来看他家狗儿吧,往后这种事情都一样要如此做。”

    “嗯,好。”

    朱榈寻思了一会,最后是微微颔首。

    而此时,朱波抬手伸懒腰:“说这么多都乏了,我得休息一会儿,没事情一般不要找我,有事情千万不要找我。”

    说罢以后他便晃晃悠悠地往后宅走了。

    留下朱榈呆呆地站在原地表情木讷,他看着朱波远处的人影有点感叹。

    现在的朱波对于他来说有点不一样了,那瘦削人影忽然变得有些深奥难懂了。

    原本这些日子他和朱波相处,他还认为自己早已将朱波此人摸透了,但是现在他才感觉自己似乎对于朱波的认知似乎还很少。

    朱波似是一汪深潭,而非表面上的稚气少年。

    “真是不容易。”

    最后朱榈轻笑着摇头,难得的产生了自惭形秽的感觉,和朱波相比他似乎活得也并不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