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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时三刻已到,请徒步过北郊水田者上前来。”灰衣小吏高声喊道。
吴非和小武等一众人,纷纷来到贡院正门前,另一个绿衣官员将一纸文书交于小吏手中,小吏将文书展开,高声念道:
“本场共有参考秀才二百五十六名,准时到达者……”
小吏似乎不相信自己眼前的数字,把目光投向一旁的绿衣官员,在得到一个肯定的点头后,才咽了下口水,继续念道:“准时到达者二百四十八名。”
台阶下传来众秀才的一阵欢呼庆贺声,小吏又提高了声音,继续大声念道:“其中鞋袜干净者一百七十二人过关,其余人等可以回去了。”
小武拉起吴非,正要走上台阶,却被那小吏拦了下来。
“你可以过去,他不行。”小吏指了指吴非,对小武说道。
“为何不行?”小武问道。
“你们的鞋袜,一到此地便有人做了记录,他的鞋袜,是刚刚清理干净的。”小吏答道。
“你刚才只说了准时到达者,鞋袜干净者过关,可并没有规定说是本来就干净,还是刚弄干净的!”小武辩解道。
“这个……”小吏犹豫了一下,再次把目光投向了绿衣官员。
“你们的报帖之中,可有写过“徒步走埂道过北郊水田”?”绿衣官员问道。
“可他是为了……”小武继续辩解道。
“为了什么也不行,这是提学大人亲自定下的规则。”绿衣官员斩钉截铁的说道。
“躬身入局,挺肩负重,救助苍生,若这都不算正道,那这道不走也罢!”小武气道,转头拉着吴非就要离开。
“算了,小武,你进去吧,我三年后再来便是。”吴非说道。
“若是不让他进,我也不进了!”人群中有人喊道。
“对,我也是!”赞同的声音此起彼伏,吴非一看,都是当时在吴非帮助下,顺利通过田埂的那些考生在声援他。
“慢着!”从贡院中急匆匆跑出来一个穿绿袍胸前绣海马的年轻官员,跑到绿衣官员耳边轻声言语了几句。
吴非一看,这人不是别人,竟是当初田埂上那挑担子的农夫,那人看到吴非在看自己,善意的冲吴非笑着眨了下眼睛。
“好吧,你可以进去了。”绿衣官员后退一步,示意吴非等人可以进入。
吴非转身向众人轻施一礼,众人也客气的纷纷回礼。
“我带他们进去吧。”绿袍胸前绣海马的官员说罢,便抓起吴非的手向前走去。
众人在绿袍官员的引领下走进贡院大门,门内两侧各有一座古纹石坊,东石坊曰“明经取士”,西石坊曰“为国求贤”,穿过石坊中间的走道,再向前是一块两丈高的木结构牌坊,牌坊正中挂有一块红底牌匾,上书镏金的“进贤”二字。牌坊后是一片很大的广场。已经在广场上静候的数百名考生,看到同时有这么多人进入,显得有些震惊,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
“这都是你的功劳。”绿袍官员对吴非说道。
“学生不解。”吴非疑惑道。
“贡院在你们每条道路上,都设置了难度相近的干扰事件,本预计每组都只会有一二十人可以通关。”绿袍官员解释道。
“哈哈……”小武听到这,不禁笑了出来,“拜你所赐,咱们组却是大部分人都通关了。”
“可就凭这一次选择,就决定了这三年一次的秋闱的成败,还是有些草率了吧,总会有实力强劲的考生,不慎做出了错误选择吧?”吴非问道。
绿袍官员刚要回答,只听贡院大门方向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便是一阵响亮的马蹄声,然后就见一男一女两人纵马驰入进来。
“敢骗本郡主,小心我让我父王劈了你们。”一位身着戎装,披红斗篷的年轻女子,骑在高头大马上威风凛凛的喝道。
“Klootzak!郡主大人息怒,不要因为这些dwaas气坏了身体。”一旁头戴黑礼帽,身穿黑色长褂的男子提了提手中的拐杖,先是冲拦住他们去路的小吏厉声喊了句不知什么话,然后迅速换了一副嘴脸,谄媚的向年轻女子说道。
“这谁啊,敢在贡院如此嚣张。”吴非低声向小武问道。
“这你又不知道了吧~”小武摆出了一幅万事通的嘴脸,得意道,“这小妞可不是一般人,那可是赫赫有名的宁王府千金,人称胭脂虎的临川郡主。”
“哦,难怪这么豪横,那旁边那个穿白色丝袜,拄着拐杖的假洋鬼子呢?”吴非又问道。
小武无奈的向吴非翻了个白眼,说道:“懂什么呀,那可不是什么拐杖,这叫“”文明棍”,跟我爹做生意的红毛夷人,许多都是这种打扮。”
正在吴非二人窃窃私语之时,临川郡主二人已经翻身下马,一个青袍胸前绣鸂鶒的官员,一溜小跑跑到那二人面前,向郡主恭敬地行了个礼。
“不知临川郡主大人驾到,有失远迎,罪过罪过。”青袍官员说道。
“你说说你们,搞个考试就好好考嘛,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干嘛呢?让走哪条路我就走,让我绕路我也绕,就是不想闹太大动静被我父王给发现了!结果呢!结果呢!给你们脸了是吧!……”
满场的人眼睁睁看着郡主喋喋不休对着青衣官员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大气都不敢出,在这期间,下一批通过的秀才们,都是悄咪咪贴边绕到广场来的。
“天呐,真不愧是胭脂虎,也不怕将来嫁不出去。”吴非感叹道。
“早就听说过,没想到今日一见,长得还挺标致的嘛,而且有性格,我喜欢……”小武擦了擦流到嘴边的口水,说道。
“我靠,你也太口重了吧!”吴非第一次见小武犯花痴,还是对这样的一个女子,不禁惊讶道。
“胭脂虎、武小虎,这都是上天注定,明摆着这母老虎就是要留给我降服的嘛。再说了,能当上宁王府的郡马,也不错啊,驾~“小武冲吴非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又做了个策马奔腾的动作,逗得一旁的绿袍官员噗嗤一笑。
“在下南昌巡检司巡检席中。”绿袍官员拱手道。
“在下吴非。”
“武小虎。”
三人相视一笑,吴非看这个席中比他们也大不了几岁,又在贡院门前帮了自己,所以相处起来分外亲切,而小武更是容易自来熟的性格。
“席大哥,这临川郡主也是来参加秋闱的么?”吴非问道。
“是啊,今年科举有所不同,皇上特旨不拘一格降人才,又承诺及第者会额外进行封赏,故而不乏有女子应试,甚至还有许多向来对官场不屑一顾的绿林中人,甚至僧道之流。若不是严令禁止各级官吏参加,连我都想试一试呢。”席中无奈的笑了笑,说道。
“原来如此。”吴非点了点头,心想果然今年的秋闱注定会格外困难。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临川公主看样子终于是发泄完了心中的情绪,使劲哼了一声,然后将斗篷向后一甩,耀武扬威的走上前来。不知为何,在经过吴非等人之时,似乎有意放慢了脚步,狠狠瞪了他们一眼,吴非等人赶紧施礼道:“拜见临川郡主。”
“叫我郡主大人!”临川郡主嘴巴高高崛起,气鼓鼓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