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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到家一看,家里已经被夏莺打理的井井有条,所有东西都分门别类的放置在一起。
比以前更像一个家了。
夏莺知道自己现在已经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了,如今出门在外,便是以前不会的,现在也都学会了。
“姑姑,表哥,你们回来了。”
夏莺站在门口,头上仍裹着头巾,只露出一双水光般的眼睛与半个鼻梁。
眉眼一弯,好看的像是春日里的风,能吹到人的心坎里。
“姑姑,姑姑……抱……”
夏木棠正在院子里玩石头,一见到夏嬷嬷就丢下石头张开双臂朝她跑了过去。
夏莺在旁边看着道:“木棠,姑姑刚回来,累了半日了,就别让姑姑抱你了,你快去屋里倒茶去。”
夏木棠三岁,现在不像是在宫里有人伺候,夏莺决定让他干点力所能及的活,不会养成一个游手好闲的人,长大了成为一个有作为的人。
夏嬷嬷抱起夏木棠笑道:“没事,我不累,木棠还那么小,怎么能干这些活呢,我来。”
“木棠,在家有没有乖乖听阿姐的话,你看你这小手脏的,是不是又调皮了。”夏嬷嬷抱着夏木棠往屋子里走。
夏木棠咯咯咯笑了起来,指着一堆石子,“我没有调皮,我在垒房子,这个房子太破了,我想盖个大一点的房子,让姑姑还有阿姐都住在里面,跟从前一样。”
夏莺眸子里有一闪而过的伤感,她又怕夏木棠说漏了嘴,快速扫了一眼正忙着卸货的九郎一眼,跑过去将夏木棠从夏嬷嬷怀里接了过来。
“姑姑,饭做好了,赶紧洗洗手吃饭吧。”
夏嬷嬷本来打算去灶房做饭,听了这话不由得一怔,有话要说却又不得不憋在喉咙里,“哎!”
转过身眼睛里已经氤氲出雾水来,为怕九郎看见,偷偷用手抹了一把。
九郎虽然在搬东西,但耳朵可不聋,几人的对话他可一字不落的全都听了进去,
眼前这温馨的场面,让他内心一阵触动,心里某个地方开始变得柔软起来。
他现在住的是泥胚房,还是他捡来的,原来的此房的女主人不堪被相公殴打上吊死了,男人也疯了,房子就空了下来。
十几年前,夏嬷嬷刚离开,他就被夏家的人从庄子里赶了出来,无家可归,就来了这里。
别人说这里闹鬼,一到半夜就能听见女人的哭声。
可他不怕,照样住了进来,一直到现在还好好的,村里人都说他八字硬,连鬼都奈何不得他。
夏嬷嬷洗罢手,转身一看夏莺已经摆好了饭菜,新买来的碗筷也被她清洗干净,一一摆上。
看着桌子上的一碟青菜,不由问道:“这菜哪来的?”
她惊讶的看着夏莺,夏莺如实道:“你们走之后不久就来了一个阿婆,她说自己去地里剜的野菜,路过这里给了我点,还坐下跟我聊了很长时间。”
夏嬷嬷没想到夏莺刚来就适应了这里,心下十分欣慰,她本来还担心夏莺来这里会不习惯。
他们这里人说话的方式跟京城有所不同,夏嬷嬷好奇她们说了啥,“你们能听懂对方说的话?”
夏莺干笑一声道:“其实我也听不大懂,我只是猜得。”她说着抬头看了一眼九郎,脸色微微有些泛红,“阿婆人很好,她问了我很多问题,问我是谁,跟表哥是什么关系?”
“那你怎么说的?”
“我就说我父亲跟姑姑你是结拜兄妹,打仗的时候父母不幸罹难,我跟弟弟就投奔了姑姑你来。”
“之后就随便聊了几句,她就走了。姑姑,你快尝尝我做的菜,这是我第一次做,可能不太好吃。”夏莺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夏莺在灶房里翻了半天,只找到了盐巴,午饭除了一碟炒青菜之外,就是红薯汤,把红薯切碎直接丢锅里煮成汤水,别的就没有了。
墙上风干的肉她试着剁了几下没剁动,手反而被震麻了,而且她也不会做,就又挂回了原位。
夏莺暗暗发誓,一定要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不光是为了活下去,还有——报仇。
夏嬷嬷尝了一口夏莺炒的菜,菜一入口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见夏莺盯着她,勉强挤出笑容,
“口味还行,你第一次做饭就能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莺儿,以后饭菜还是我来做,你这双手哪里是做粗活的?”
夏莺一听,就知道肯定是自己饭菜做的不好吃,心下有些难过,低着头看着面前的碗发呆。
过了一会儿她听见夏木棠发出惊讶声,“表哥哥,你吃着不咸么?”
夏莺闻声抬头就见夏木棠张着小嘴,吃惊的看着九郎,而九郎正夹着青菜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一旁的夏嬷嬷也看的呆了。
“还好,不咸,你们怎么不吃?”
吃??
这菜能吃??
夏莺刚把菜炒好的时候,夏木棠肚子饿的不行,就求着夏莺给他尝了一口,可以这样说,夏莺不是炒菜放盐,而是炒的盐加的菜,齁咸齁咸的。
他一脸怜悯的看着九郎,嘴巴张得大大的,最后看九郎吃的香,他竟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姑姑,表哥哥好厉害哦。”
咳咳~
夏莺回过神来,瞪了一眼夏木棠,“就你话多,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赶紧把汤喝了,回屋看书去。”
九郎正喝着汤,闻言抬起头来,“他这么小,就已经认字了??”
神情有些吃惊。
夏莺道:“认得几个字,以前家学里夫子教过的。”
九郎听了脸上的表情有些凝固,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放下碗筷,竟起身对着夏木棠双手抱拳作揖:
“表弟,表哥有个不情之请,可否教我认字??”
他面色郑重。
因为不识字,他吃过不少亏,不管是卖山货,还是出去给人当短工,那些主顾欺负他不识字,经常缺斤少两,在合同上偷文换字,害他吃了不少亏。
若是能够识字,就是找活也轻松些,就那些码头上会识文断字的,不过是动动笔杆子,比他们这些当苦力的还挣得多。
他也想过上私塾,小时候没钱,吃饱饭都成问题。
长大之后倒是能挣钱了,可也上不成,家里就他一个人,他要是去了学堂,怕是要喝西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