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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金银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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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馆之内,分明是日光灿烂的正午,可光影斑驳之下,却依旧让人感到莫名孤廖:“这么多年来,这蛊毒可有找到化解之法?”

    “这些年来,不论是母妃还是七哥都在寻求化解之道,可是蛊虫之道多变,即便是同一种蛊毒,所培育出来的两条蛊虫也不可能一模一样,所以最好的方式还是找到当年下蛊之人,让他复述当年培育的经过,再加以解毒,方是万全之策。”

    “那找到了吗?”其实向挽清再问出口的瞬间就知道自己这话有些多余,若是找到了,前段时间又怎么可能毒发。

    果然,叶朔宇有些颓丧的摇头:“找到当年下蛊之人时,他早就因为蛊毒反噬而死去多时。”

    “那就……没有别的方法了?”

    “倒也不是,我们在那下蛊之人的屋子内搜到一本蛊经,再加上医老钻研多年,倒也想出两个办法。其中一个,便是炼制传说中的‘万清丸’,此丸可解天下所有蛊毒,若是炼制成功,想来子母蛊毒也将无碍,只不过这‘万清丸’失传已久,尤其是那位药引,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有任何线索。”

    “那另一个办法?”

    “另一个办法……”叶朔宇顿了顿,“以毒攻毒。”

    短短四个字落在向挽清耳中,却如同裹着不惜一切的狠戾,却惊的她眉心狠狠一跳。

    “那下蛊之人之所以会死,就是为了研制一种新的蛊虫,谁知低估了那蛊虫毒性,反被反噬。可或许也是因为制蛊之人半途而死的缘故,那蛊虫并不完美,毒性不强,医老研究之后发现,若是将那蛊虫放入……七哥体内。”或许是这件事光是听起来就让人面前浮现那血肉可怖的一幕,叶朔宇的嗓音带着显而易见的干哑。

    “再以温和方式催动,有三成把握,能让那蛊虫吞噬七哥体内的子虫,并从七哥体内脱落。”

    “三成……那若是……”她忽然噤了声,仿佛那两个字光是说出口,都会带来什么不好的结果。

    “神仙难救。”

    向挽清忽然闭了眼,偌大的包间之内,是诡异如河水般流淌的沉寂。

    “那味药引,叫什么。”不知过了多久,向挽清才再次开口,只是声音喑哑,如同火灼。

    “无根,传闻中无踪无影无迹可寻,故称无根。”

    “无根。”向挽清喃喃,随即有些自嘲的一笑,她原本还以为自己重生一世,说不定曾于前世,在某个地方听闻过此物,如今看来,也不过痴心妄想。

    “我母妃与七哥苦寻这么多年的东西,寻常人又怎么可能知道,向二小姐不必如此,说不定过两日就找到了呢。”

    向挽清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只不过一时之间还是难免有些失落,所幸调整的还算是快:“那当年追杀他母亲的人,可有查到是何方势力?”

    “据说是金银楼的人。”

    “金银楼?”向挽清皱眉,脑海中第一个浮现出来的,就是那娇媚妖娆的桃姬,可随即又觉得有哪里不对,若真是如此深仇大恨,以叶纪棠的性子,又怎么会如此相安无事。

    叶朔宇估计是猜到她心中所想,开口解释道:“金银楼不同知雨阁,它成立已有上百年,势力愈发雄厚的同时,随之而来的就是内部斗争与分化,如今外人看来虽然并无不同,但实际上早在数十年前,金银楼内部就已经一分为二。”

    “一脉是南朝与东华,一脉是西岭与北汉,二十年前的事情,南朝一脉的金银楼并未插手。”

    “二十年前,主领西岭与北汉一脉的金银楼楼主亡故,各方势力为了楼主之位用尽一切手段。”

    “七哥生母就是当时金银阁中的一位继位者,而当年追杀他的势力,则来自另外的继位者。”

    “只不过由于当时七哥的生母尚未来得及与我母妃说出所有实情,追杀之人就找到了她,所以部分事情都是我母妃事后调查推测出来。”

    “这些年来,当年追杀七哥生母的人都一一伏诛,可当年的那位继位者,我母妃推断很有就是最终登上北汉金银楼楼主之位的那个人,以他如今身份地位,即便是要复仇,也只能徐徐图之。”

    “可实际上,即便金银楼的人还不知道七哥就是当年他们追杀之人的孩子,这些年不论是西岭亦或是北汉,知雨阁与他们的明争暗斗都没有少过。”

    向挽清忍不住皱眉:“即便是在北汉,依旧无法压制金银楼吗?”

    叶朔宇明白她的意思,这个问题她当初也问过母妃,她是北汉嫡长公主,为何不让天帝出面压制,他还记得当时明妃的回答。

    “金银楼与其说是江湖组织,不如说是商贾富户,若是以朝廷出面镇.压,或许一时有效,可一个处理不当,反而会引发变局。”

    “百姓可不会管究竟管是非对错,他们只会看重究竟是谁给他们发的月钱,又是谁让他们无钱可赚。”

    这个道理想到虽难,可若是点破,倒也简单,向挽清自然能明白明妃所谨慎之意。

    叶朔宇几乎是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见向挽清没有再追问的意思,这才有些小心的开口:“若无旁的事情,我能先走了吗?”

    向挽清挑眉,这次倒是极好说话:“走吧。”

    叶朔宇长出一口气,忙不迭的站起身就要离开。

    “你之前说你七哥薄情寡性的话,我会一字不漏的转述给他。”

    叶朔宇身形一顿,欲哭无泪,他觉得自己下次绝不能“单刀赴会”。

    叶朔宇逃也似的离开了,倒是向挽清望着案上早已凉透的茶水,继续静静的坐在那里。

    实际上对于方才叶朔宇的那番话,向挽清如今满是疑问。

    且不说以向挽清与明妃那仅有的见面,向挽清就能断定她绝对不是个称得上善良的人,即便是她与叶纪棠母亲确实是旧时好友,想就近照看,可明明有更多妥善的办法,为何要选这么一个混淆皇室血脉,隐患巨大的方法。

    况且以叶珃的性子,竟然还真的将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封为七皇子,又第一个册封为王。

    最主要的是,按这样说来,明妃先是救下叶纪棠生母,再是保他一世平安,分明是有恩于他,叶纪棠又怎么会如此敌视明妃。

    这个故事虚虚实实难辨真假,向挽清竟觉抬眼望去尽是昏暗沉沉。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让明妃面对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敢吐露实情。

    亦或是……叶朔宇连自己都有意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