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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珃端酒杯的手一顿:“有什么事明日早朝再说吧。”
可向来有些唯唯诺诺,对叶珃极为信服的太子,却一反常态:“父皇,儿臣以为,此事现在说才最为合适。”
叶珃脸上的笑意一僵,正要强行让太子退下。
太子却径直开口:“父皇,儿臣以为,三哥虽然前段时间言行有所不妥,但从大局来看,也是顾及当时形势,言行虽然出格,可初心是好的。”
“加上之前三哥对于江南赈灾之事劳心费神,儿臣以为,以三哥功劳也该封王才是。”
若说方才的气氛只能算是诡异,那么当太子口中说出这句话之后,整个广和殿内,便瞬间寂静下来。
叶珃看着自己的这个嫡子,略显松弛的眼皮下,眼神意味不明:“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即便如今的叶珃,早已不复当年刚登基时那般威严摄人,但常年身居高位带来的压迫仍然使想来怯懦的太子猛的一抖,但他不知怎么了,竟仍然狠狠咬着后槽牙,跪在原地:“儿臣以为,三弟功劳亦可封王。”
叶珃原本微微前倾的身子向后倒去,靠在宽大的龙椅之上,左手一下一下的轻抚着右手拇指之上的镶金玉扳指。
那玉扳指叶珃从不离身,每每思考什么令他不解问题的时候,都会一遍一遍的轻抚它,算是个并不隐秘的习惯。
太子是皇四子,当初淑和母亲过世之后,中宫空虚,叶珃便提了他的母妃,也就是丞相的胞妹,成了皇后。
之后又顺理成章的封他为太子。
可是这么多年以来,皇后体弱,丞相年长,太子自己也是怯懦之人,以至于若非他嫡子的身份,只怕是根本无力与叶望烽和叶青临相争。
可以说叶珃还是第一次看到,太子在他面前说出这样大胆的话来。
不知何时,乐器之声也已经停下,整个广和殿都陷入一片沉沉的死寂之中,所有人都做好了陛下勃然大怒的准备。
丞相甚至已经准备好了随时上前为太子求情。
可奇怪的是,叶珃分明脸色阴沉,却并未动怒,反而扭头看向叶青临:“太子为你讨赏,你如何想呢?”
叶青临猛的一惊,向挽宁虽然早就与他通过气,但这一刻真的到来的时候,他依旧还是紧张万分:“儿臣以为,为父皇分忧乃是孝道,为国尽忠乃是为臣之道,一切都是儿臣的本分,儿臣不敢要赏。”
他这番话又是分忧又是尽忠,都是在提醒叶珃自己以前的功劳之盛。
可偏偏换了种说法,落在叶珃耳中却让他舒服了不少。
叶青临不敢抬头,可乐贵妃却能看到叶珃脸色稍有松缓,忙开口道:“陛下,青临时常跟臣妾说,说是身为陛下之子,就该日夜勤勉,不能给陛下丢人。他这段时间虽然被禁足在府上,却每日研读陛下当年所着《为臣子论》,励志能有陛下当年十之一二,并每日抄读三遍,告诫自己不可逾矩越界,当严于律己。”
“哦?”叶珃有些惊异的挑眉,“每日抄读三遍?”
这篇《为臣子论》是当年叶珃还是皇子的时候写下的,里面主要是写该如何为臣为子之道,只不过年岁久远,叶珃自己都有些记不得了。
乐贵妃称是,纤手一挥就有人碰着厚厚一沓宣纸上前:“这些都是青临近段时日亲自抄写,我原本早就想呈给陛下看的,只不过青临说陛下日理万机,不可因这些小事打扰陛下,臣妾这才没有呈上来。”
叶珃随手翻了几张,密密麻麻的正楷写满了整张纸面,确实是叶青临的字迹,他脸上瞬间松缓了许多:“这么多年前的文章了,亏你还记得。”
叶青临埋头,恭敬道:“父皇文章,字字珠玑,儿臣不敢有一字遗忘。”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叶珃最近本就事事如意,如今乐贵妃有孕,加之以往他也确实宠爱叶青临,又见他恭顺有加,对他的态度自然也软化了许多,只不过封王之事事关重大,他一时间也有些拿不定主意来。
而这边乐贵妃与叶青临虽然沉得住气,可叶望烽那边却有些按捺不住了。
要知道他这次亲去西北,几乎算得上九死一生,才封了一个荣襄王,而叶青临这段时间在京都,就好端端的什么都不做,甚至才刚刚被解了禁足,就这么三言两语父皇竟然也动了封王的心思。
叶望烽如何忍得了。
若是眼神可以杀人,只怕叶望烽早就在太子和叶青临身上戳出几个口子来。
“陛下,臣以为三皇子前段日子刚刚被惩处,如今并无太大功绩,若是转眼就封王,只怕百姓会质疑陛下赏罚不明,因后宫而乱朝政。”
开口的这个大臣向来都是大皇子一脉之人,官职虽然不高,但因为是言官,所以向来颇受陛下看重。
叶望烽原本见他出列,正想松一口气,可听到他这样开口,却忍不住博然色变。
果然,乐贵妃听到这句话,猛的就在叶珃面前跪下,怆然欲泣,好不委屈:“陛下,平日里这些大臣们说臣妾些什么,臣妾也就忍了,可如今他们竟然说臣妾乱了陛下朝政,臣妾怎么敢呢!还请陛下明鉴,还臣妾一个清白啊,否则,臣妾宁愿一死以证清白。”
叶珃听到这近乎大不敬的觐见,面色猛的阴沉难看起来:“你的意思,是朕贪恋美色,被迷惑心智了?”
那言官似乎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有些诺诺的不敢开口。
叶珃面沉如水:“来人,周爱卿殿前失言,拖下去杖责三十,闭府反省二十日,什么时候知错了,什么时候再来上朝。”
“至于三皇子,向来恭谨孝顺,肃穆有礼,做事进退有度,德才兼备。着封为豫南王,封岭南一城之地,可领亲兵一千之数。加黄金十万两、丝绸五十匹。”
众人悚然一惊,这竟然就直接下旨了,而且所封之地与所赏之物,竟与荣襄王几乎一模一样。
若论如今在场所有人之中,最为忐忑不安的,莫过于叶望烽,只因为方才陛下下旨杖责那位言官的时候,不咸不淡的看了他一眼。
可只有他自己明白,周言官只怕是早就被人买通,故意在这最后关头,激了叶珃一把。
只不过周言官向来是站在他这边,以至于如今他是有苦也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