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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的路上,向挽清看着司琴数次欲言又止的模样,开口道:“你想说什么就直接问。”
“小姐,你为什么要帮张嬷嬷瞒着,她明明……那么坏!”小丫头涉世不深,憋了半天也说不出什么骂人的话来。
向挽清:“她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确实是祖母最信任的人。”
祖父的死的邵巧贞心里永远的痛,所有人若是在她面前提一提都是不敢的,可张嬷嬷卖了那玉枕却仍留了一条命,从侧面也能看出邵巧贞对她确实有几分真心在。
“若是用的好了,以后她的作用不可估量。”
司琴仍是不解:“可是小姐,你今日就这样轻易的给了她银子,又放她离开,若是她翻脸不认怎么办,早知道就该让她写个条子。”
归舟忽然开口:“她不会?”
司琴:“为什么?”
归舟:“……”他本就是不善言辞之人,方才下意识的开口,如今却有些哑然。
向挽清也没料到他会突然开口,鼓励似得开口道:“你说说看,没事。”
归舟顿了顿:“小姐没有将她之前卖出去的那五件首饰还给她,日后她若是反水,只要拿出这五件东西,再去找那些商家作证,她一个偷盗主家金银的罪名是跑不掉的,到时候老夫人就算不将她赶出府,但绝对也不会像之前那样信任她了。”
“还不如就这样投靠小姐,至少还算有个主子依靠,表面上也能维持老夫人心腹的地位。”
司琴惊叹:“原来是这样,我都想不明白,你好厉害。”
归舟很少一次性说这么多话,本还有些讪讪,如今司琴双眼明亮的盯着自己,带着不加掩饰的崇拜与惊叹,他刀山血海里拼杀的时候都不曾波动一丝的心脏竟错漏一拍。
连向挽清都对他有些刮目相看:“说的不错,不过归舟……”
“今日的事情,你会告诉我父亲吗?”
归舟一凛:“属下不会,小姐放心。”
他虽然绝对忠于向横,但是更明白向挽清如今所做确实是为了大将军好,而大将军素来孝顺近愚,若是知道小姐这么做只怕不会同意。
向挽清信他,阖首道:“有劳你这几日跟着张嬷嬷,羽族那边还需你继续盯着。”
归舟抱拳:“小姐放心。”
三日秋闱,一转即逝,这三日不论是养心堂还是诸荷凉的院子里,都是香火不断,日日夜夜求神拜佛,以希望向铭熠能考取好功名。
向挽清一边看笑话似得看着她们,一边心中暗暗腹诽,要是你们知道向铭熠会以榜眼名次断然辞官,去游历山川,会是什么表情。
十月二十五,三日期到,向挽清接回了向洛凡,好好的一个清俊贵公子在考院那狭小的房中呆了三日,出来的时候眼神也有些呆滞,衣衫褶皱的不行。
宜安郡主心疼的不行,连忙叫人带他去洗漱休息。
倒是向铭熠与苏晗两人,出来的最早,两人虽也狼狈,但眼中依旧清明,比旁人不知好了多少。
放榜的日子在十一月初六,冬至之前。
在此之前,京都还有一件相对于向挽清来说的盛事,叶青临与袁芯的婚事,十月二十七。
前世的时候,叶青临除了与她订亲之外,并无任何一个女子,可笑她当时还以为是他对他专心不二感动莫名,如今看来,只剩嘲讽。
宋知鸢知道她要去的时候,其实是不同意的,之前京都中的传闻虽然如今因为向挽清入了陛下的眼众人不敢再议论,但她还是怕有人背后说闲话,倒不是在意别人的眼光,她还是怕自己的女儿受伤。
可是向挽清在这件世上却意外执着,宋知鸢无法,只随她同去。
十月二十七日,向挽清早早的就起了身,司琴进来的时候,她甚至已经坐在梳妆台前独自梳发,司琴有些惊讶,向挽清有些惧寒,如今天日渐凉,每日都是能多赖一会儿就多赖一会儿,盆中火炉也早早的就烧起来。
婚嫁的婚字,一女一昏,意为唯有正妻才能黄昏嫁娶。
而袁芯说的好听是侧皇妃,实际上也不过是妾,可或许是叶青临听了向挽宁的建议,要展现出自己的大度,竟将时辰定在了酉初。
虽是娶妾,可叶青临如今势头极盛,还是来了不少文武大臣与家眷,向家马车来的晚,一前一后的两辆,有人在门口瞧见了,低语窃窃不止。
“不知道那向家二小姐有没有来,据说她以前和三皇子……”
那人表情欲言又止,挑起了一众人的隐秘心思。
“要是我就不来了,毕竟是当初心仪的男子,看着他取别的女子,只怕心里也不好受。”
也有人不赞同的摇头:“要我啊肯定是来了,你们想想前段时间,她献似龙兽,又救御驾,如今更是被封为清乐县主,多大的殊荣,今时不同往日啊。”
众人言辞之间,马车相继停下,立刻有小厮摆上脚凳,后面那辆马车上前后下来三人,诸荷凉一袭杜青色苏绣锦衫,优雅端庄。
向挽宁一身柳色水纹八宝立水裙,梳一个云顶髻,步履轻移间,裙摆如同水波阵阵,发上碧玉玲珑簪垂下的流苏轻颤,娇美动人,十五的年纪,风华初现。
最后一人正是向铭熠,他今日绯青窄袖长锦袍,腰间玄色玉佩,束发白玉冠更衬得他黑眸沉沉,五官俊朗,不少未出阁的少女瞧了,都有些不自觉的红了脸。
“这向家二房的两兄妹生的也太好看了。”
“我原以为向五小姐已经极美了,没想到她哥哥更好看。”
向挽宁若平日里听到这些话,心里肯定是舒服的,可如今却高兴不起来,若仔细看,甚至还带着几分怒意,诸荷凉也是如此。
唯一正常的就是向铭熠,只不过常长年一副这样波澜不惊的表情,旁人也看不出他究竟是什么心情。
众人没有疑惑太久,因为前面那辆马车也掀开了帘子。
宋知鸢体弱,平日甚少出门,向横是从一品大员,即便是三皇子娶妾,以他的身份也不会来,因此就整个大房就向挽清一人出了门。
向挽清今日让司琴梳了个凌虚髻,挑了身软银轻罗百合裙,裙上刺绣百花齐放蝴蝶飞舞,极为精致,可银线刺绣锦缎素白,连头上的发簪都是银簪白玉,远远看去竟有些像……一身丧服。
“天……天呐!”有人忍不住惊呼出声,也清楚了向挽宁两人为何是这副表情。
三皇子大喜之日,她竟穿成这样,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扇三皇子的脸,还是当着满朝文武京都百姓。
有眉头紧皱满是不满的,也有漠不关心作壁上观的,更有双眼放光满是想看热闹的,众人百态不足而一。
向挽清皆不在乎,红唇浅笑却不达眼底,一步一步走入三皇子府内。
她的身后,向铭熠眸光闪烁意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