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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进房间妹妹便开始埋怨起如月来,说她把官推掉也就算了,为什么要拒绝那一百两银子,他们带的盘缠本就不多,多一百两银子有什么不好的,那样他们在路上就能吃好一点,住好一点的房间,她就不明白了,那银子是杨大人感谢他们的,有什么不能拿的,如月说那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们当初救杨秋萍完全是出于江湖道义,根本就没有考虑其它的,若现在接受了那一百两银子违反他们的本意不说,再者让外人看着多少有点那个。妹妹说要不要银子是他们的事,管人家干什么,又说如月就知道江湖道义,这下好了,银子没有了,秋萍姑娘也生气了,如月瞪了妹妹一眼叹口气走到床边坐下了,妹妹则站在桌子前面一副气呼呼的样子,看得出来二人都有些生气,他知道眼下最好是保持沉默,遂走到桌前坐下了。
过了一会,小兰笑着走了进来,说她家小姐请他们过去吃饭,他们遂走了出去,暮色已经四合,院里的景物开始变得影影倬倬起来,小兰在前面引路,他们紧随其后,没一会来到了杨秋萍的房间,屋里已点上了灯,桌上摆满了饭菜,另外还有一壶酒,杨秋萍低着头坐在桌前,腊梅和桂儿站在她身后,“小姐,木少侠他们来了!”小兰说,说着向她走了过去。杨秋萍抬起头望了望他,说:“好,木少侠,你们坐吧。”她的脸色虽然有所缓和,但眼神中仍充满埋怨的意味,妹妹走到杨秋萍旁边一屁股坐了,可见她的气并没有消,“多谢秋萍姑娘!”如月拱了下手说,随后扭过头道:“云哥哥,坐吧?”他“哦”了一声走到妹妹身边坐了,如月则坐在杨秋萍的对面。
杨秋萍大概是觉察到了妹妹和如月的异样,她分别望了她们一眼,叹口气说他们明天就要走了,那桌酒菜就当是为他们饯行了,他们不要客气,一定要吃好喝好,如此才不辜负她的一番心意,随即吩咐桂儿斟酒,桂儿答应一声斟起酒来。杨秋萍端起酒望了望他们,说祝他们一路顺风,说罢一饮而尽,“秋萍姑娘豪爽!”妹妹竖起大拇指说,端起酒一口干了,他和如月对望一眼,端起酒陪了一杯。刚吃几筷子菜杨秋萍又端起酒来,他们只好又陪了一杯,第三杯时如月说她不胜酒力,实在不能再喝了,又说他们明天还要赶路呢,她的心意他们领了,酒就算了吧。杨秋萍顿时沉下脸来,说他们下午拒绝了她父亲两次,现在又拒绝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又说那杯酒不喝就是看不起她,如月踌躇了一会,端起酒硬着头皮喝了下去,她的脸颊开始微微泛红,同时脸上现出不悦的神情,没一会,第四杯酒被杨秋萍端了起来,如月这次说什么也不喝了,说若是她认为不喝就是看不起她,那就当她看不起她好了,她的脸色异常难看。
杨秋萍不说话了,她的脸阴沉的几乎滴下水来,到第五杯他感觉头开始昏沉起来,也不想再喝了,遂婉言谢绝了,杨秋萍盯他看了一会越发不高兴起来,扭过头提高声音说:“青青姑娘,他们不喝,咱俩喝!”说着端起酒一饮而尽,“对,对,他们都不是爽快之人!”妹妹斜乜着眼说,她已经有了几分酒意。如月劝妹妹不要再喝了,说他们明天还要赶路呢,喝醉难免误事,但妹妹却像没听见似的依然照喝不误,如月伸手去夺她的杯子,她竟发起脾气来,大声说她不喝也就罢了,为什么不让她喝,小兰也上前劝杨秋萍说:“小姐,别喝了,再喝就醉了,夫人知道要生气的。”杨秋萍猛挥下胳膊,说别管她,她今天就想喝醉,小兰叹口气不再说什么。二人都已经有些醉意,一个说喝,今天不醉不休,另一个说对,不醉不归,她们一杯接一杯,喝得越发起劲,一壶酒很快见了底,二人也醉倒了。“看这事弄的?”小兰感慨道,接着换种语气说:“木少侠,如月姑娘,你们把青青姑娘送回房间吧,小姐由我们三个来照顾。”“好。”他说,和如月扶起了妹妹,腊梅和桂儿扶起了杨秋萍,他们走向了门口,她们向屏风走去……
这时月亮已经出来了,只见皎洁的月光遍洒大地,照得院里亮堂堂的,妹妹醉得确实是厉害,尽管他和如月扶着她的腰,但她的身体仍往下滑,一路上折腾了几次,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她送回房间,月光随着他们进了屋子,地面上银白一片,他和如月把妹妹扶到床上,刚松开胳膊妹妹便一头倒了下去,如月帮她脱了鞋,走到桌前点亮了灯,妹妹突然说起醉话来:为什么不要,一百两银子有什么不好,她边说边扯胸前的衣裳。如月朝妹妹望了一眼,不禁笑了笑说:“云哥哥,看,青姐姐还惦记那一百两银子呢。”说着走过去在床沿上坐了,他没有接话,望如月看了一会,发现她的脸颊越发红了,问:“如月,你没事吧?”“没事云哥哥,就是头有点晕。”如月说,拍了拍头,继而斜乜眼望着他说:“云哥哥,折腾一天想来你也累了,回去歇着吧,青姐姐由我来照顾。”“好,那你也早点睡。”他说,转身走了出去。
月光透过窗户倾泻进来,东边的墙壁闪着光,桌上的油灯不停地闪动火苗,仿佛要与外面的月光争辉似的,他盯着火苗看了一会,渐渐陷入了沉思:唉,今天怎么又遇到了杨秋萍?他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原本想着今天能甩掉她,谁知却事与愿违,难道他们之间当真有缘分?她对他确实是有意思,这再明白不过了:路上的点心、她的闺房、厅堂里的眼神无一不在向他示好,随之想到了她嘴角那抹舒心的笑容:那是在厅堂里当她父亲有意让他留下来做官时。说到做官他当时确实是楞了一下,说得突然是一方面原因,他不得不承认他对做官并不是完全没有兴趣,不过后来想到父亲曾说当官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仅本身要有能力,而且还要会察言观色、能说会道,他个人虽然认为能力更重要,但后两者的重要性已经成为官场的共识,又说他笨嘴拙舌的不适合做官,还是像他爷爷那样做个惩恶扬善的大侠吧。
接着又想到他们此次的任务是下山历练,怎么能在这里做官呢?遂打消了那个念头。话说回来,当时他心里虽想明白了,但却不知如何拒绝,可见他的口才确实是差劲,幸好那时如月问了他一声,他正好可以顺坡下驴,他知道杨秋萍生气并不是因为那一百两银子,而是因为他拒绝留下,由银子又想到了妹妹和如月因此而起的争执,他认为如月做得对,做人不能忘记初心,更不能被眼前的诱惑迷失自己。他当时没说是怕妹妹生气,可妹妹还是生气了,不错,这正是妹妹今天晚上喝醉酒的原因,提起酒他的心里突然生出一丝担心:若妹妹明天早上起不来怎么办?那样岂不是要误事?说不定他们还要在郡府里待一天,他可是官府捉拿的凶犯,住在官府里怎能不提心吊胆?正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下午杨大人的话已让他心惊肉跳,不会吧?不会吧?他想,火苗猛地跳了一下,他回过神来,只见房间被灯光照得黄橙橙一片,窗外的月光只剩了一线,看我?想这些没用的干什么?他坐起来拍了拍脑袋,下床吹灭了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