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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997年·洛阳
穿过洛阳古街，提着一盏灯，寻至深巷中一刻画着两条龙的旧门前，叩响三下开了门，青岩随在我身后走进去，见是内一四方院子，建造精巧，各鬼在内各司其职，青岩手摸着一镀着金的石柱叹道：
“这灵鬼街主倒是大手笔，瞧瞧这些，都快比上先前皇帝的宫殿了。”
这时一女鬼迎上前来，向我道：
“两位大人随我来。”
青岩环顾四周后悄声向我道：
“这些鬼，在阴司都未有名目，可见是先前做了交换，时限到便来了此处。早知这灵鬼街非凡俗之地，可灵鬼街主更是神通广大可用人之性命坐交易，而今一见果然如此。”
说着话，便来到一房前，这门前却不似别处那般奢华，只是两扇破旧的木门掩在那处，门上落着一把生锈的锁，那女鬼下跪行礼道：
“君子，人已带来了。”
这时门上落着的锁打开来，我同青岩走了进去，屋内一片漆黑，入鼻的是厚重的胭脂气息。
听得两声敲击木头的声音，屋内亮堂起来，见寒明斜卧于榻上，身着锦衣，长发散乱，脸上的脂粉与她的样貌极不相配，她懒懒散散的直身向我道：
“你不该来此处。人间事，阴司事，互不相同，少听那和尚同你理论那些。轮回重生又如何，他不是你要找的人，你找的人不在了。”
我听她言毕，还是将怀中的毡图交于她，她用软布擦拭着一块掌心大的青铜镜，瞄了我一眼，一只白色的猫跳了上去，卧在她的手边，她把青铜镜放回一个木盒里，摊开毡图：
“这便是你自己思量清楚的，万般后果由你承担。”
说着手抚过毡图，白猫在毡图上卧下，尾巴变长伸去柜中，取出一小琉璃瓶丢向我，寒明顺着猫毛道：
“拿去种下，待他开花结果，万要悉心照料。”
我道过谢，转身离去，身后传来寒明的叹息，她幽幽道：
“那人跟了你已有五千年，杀气极重，你诸事小心。”
我摊开手掌，看到手掌的线已经由黑变成了血红，青岩回头问道：
“没什么解法吗？”
寒明笑了起来道，原本嘶哑的声音变做了少女的娇俏：
“有啊，把你一双眸子给我，我就告诉你。”
“你若再敢打青丘的主意，我灭了灵鬼街。”我侧过脸向她道。
寒明手下的猫对上我看去那处的眼睛，弓起背来冲我嘶叫，寒明安抚着它，我拉起青岩离开了灵鬼街。
出了灵鬼街已是天黑，算了算时间，回至小宅刚好一更，青岩问到我：
“那人究竟什么来头，听你们交谈，像是熟人？”
“算起来也是五千年的交情了。”
小狐狸若有所思，叹了口气：“我去替你查查那跟了你五千年的人究竟是什么来头。”说着玩着他的玉箫离去，还有模有样道：“一天天真是有操不完的心啊。”
回到小宅，外头站着一男子，戴着金丝边框的眼镜，着一身西装，他们梁家人，自打我认识起，便是这般严整的作风，行事手段果决，遇人却又谦逊有礼，这些皆让我忆起姒扃来。
“夏小姐。”
那男子恭敬向我道，我点了点头道：
“进来吧。”
进了宅院，屋内落了坐，他道：
“没成想多年未见，夏小姐倒是当着一点未变，今日听闻夏小姐来此，我便匆匆赶来拜访夏小姐，怕夏小姐有何处不满之处。”
“你已做的这样周全，我还有何处不满。不过是几百年前的恩情，你梁家人做至此，早是还到了，我来已是叨扰。”
“祖爷曾说，夏小姐于梁家是大恩人，是梁家万不敢忘却的人，我虽不知此事细节，但祖爷吩咐还是应当照做.......”
这等客套话我却是听得厌烦，我打断他道：
“你现今梁家家大业大，现当家的应不止你一个子嗣，你既然来，为的可不止是瞧瞧我这般简单。”
他不语，低垂着头，我从袖中取出那支旧钢笔放于桌上道：“拿去吧。”
他瞧见这钢笔，眼睛忽然亮起，小心将钢笔收好向我道了谢，又说了几句客套话，我已感疲累他也瞧了出来，正要离去，我叫住他道：
“如此，劳烦你为我做件事。”
“夏小姐请讲。”
“斟寻......洛阳城内有一可怜儿父母双亡，叫苏幸川，我想找到他。”
“我记下了，这就去打听，有了结果就来告知夏小姐。”
“多谢。”
他走了出去，我摊开握着的琉璃瓶，倒出其中的种子，找了院中一地，将它种了下去。
这时天上忽落下雨来，我抬头瞧着天，心口隐隐作痛，是……我又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