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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你找我来做什么?啊,《九万个为什么》?”
“哎我说,你别这么叫我,我有名字的。”那书语气无奈,“还有,顺便帮帮人家把外面这个骚粉皮去掉吧,太丢人了。”
“嗤,”沈棋一下子笑出来,“你也知道丢人?刚还不是你拿来炫耀的资本嘛。”
书:“……”
沈棋道:“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这就帮你把它去掉。”说着,他伸手去揭外面那层包着的粉色书皮。
紧接着他听见了几声女性娇喘!
沈棋脸黑了下来,反手把书扔回书架里。书架是铁制的,“咣”地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响声。
“后面的你干嘛呢?损坏书籍是要照价赔偿的!”远远地传来图书管理员的喊声。
“哦,不好意思!手滑不小心掉了!我下次注意!”沈棋喊了回去。
“你摔疼人家了。”那书道。
沈棋恶狠狠地回应道:“活该。”
那书辩解:“这不开个玩笑嘛,你刚才不也是吗――哎哎,别走!”
沈棋停下脚步站在那里,也没扭头。
“我保证不这样了。”那书弱弱地乞求道。
沈棋说:“然后呢?”
“我道歉,但是求求你帮我把这皮儿去掉吧,我绝对绝对不逗你了,我发誓!我保证!”
沈棋点点头,走回去继续帮它拆书皮,那书果真一声没吭。
沈棋很满意。
去掉封皮,里面是一个牛皮纸封面的书,看上去果真高级了一个档次,沈棋拿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看,摸摸封面,还竟有些爱不释手。
“哎,你摸够没?”良久,那书缓缓开口。
“咋,有意见?”
“人家的贞操都被你摸没了,你说,你是不是该对人家负责了?”
“我觉得不用。”沈棋把书放回书架里,谁知书貌似粘在手上了,甩了甩……甩不掉。
“人家抱紧你了呢,小哥哥~”
“操。”
沈棋无奈地撇撇嘴,做出“我认输了”的表情。手上的书松了松,他赶紧把手抽了回来。
“我还没有做自我介绍呢,我叫西塔,其实我原本并不是一本书……”说着说着,它竟有些伤感起来,“我之前生活在另一个和你们毫不相干的世界里,那里蓝天白云,有绿绿的草地,高高的建筑,而我,是一名美丽动人善良大方的信使……”
沈棋打断她:“长话短说,不然我走了。”
沈棋觉得自己现在的目光都凶狠得能把它捏出水来。
“别别别我错了,别走啊小哥哥,千万别走。”
那书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语言,道:“我们的国家原本很强大,但是因为一场战争,悄无声息地灭亡了。准确地来说应该是某些不明原因,因为那场战争并不大。
“我们的高等爵位的人都被敌国用术封印在了一副牌中,散落在这个地方,这是我后来打听到的。战争爆发时我正在别国办事,恰巧躲过一劫,回来后已经物是人非了。
“整个国家就剩下了我一个人,我通过法术来到了这里,想寻找灭亡的原因和那些人后来的下落,但是前提是变成一本书。”
西塔顿了顿,打量着沈棋的反应,沈棋皱起眉头一副思考的样子。
“我想让你帮帮我。”西塔又说。
“可这和你找我有什么直接关系吗?我一个凡人,一个高中生,怎么帮你?”沈棋有些哭笑不得。
西塔道:“我现在只能和你沟通,因为你刚刚碰到我的时候,我感受到了你身上带的牌,我只能和这张牌的携带者通话,因为它和我一样,都是信使。”
“牌?”沈棋伸兜里摸了摸,“这张吗?”
“……小王?”西塔也是微微震惊了一下,继续道:“卡片里有残存的记忆,我能帮你读出来。”
沈棋按照西塔的指示,将书翻到了倒数第二页,上面有一个浅浅的凹槽。
他又拿起自己的卡,看了看,然后按了进去。
严丝合缝。
“好了,接下来你把手放上去吧,记得用心感受。”西塔提示道。
凉凉的触感。
一幅画面传进了他的脑海中。
雾霭笼罩的荆棘林,黑色低矮的树枝扭曲地伸向天空。
一队人马在丛林中艰难地穿行,看得出他们已经走了很长时间了,衣服上全是尘土,有些还破了几个口子,粘着斑斑点点的血迹。
一个身披铠甲的骑士走到为首的一个女人面前,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道:“骑士长,在下认为,此次战役――我方着实有点悬。”
“是啊,要不撤退吧?”有人附和。
“可是,如果我们回去了,如何交代陛下派下的任务呢?大家都走不动了,怎样都是死,与其被追杀,不如拼死一搏。”
骑士长目光空洞地看着前方,追杀的声音越来越近,已经能隐隐约约看见对方骑兵的身影了。
她又扭头向后看去,一路走来,跟到现在的人已寥寥无几了,大都也已是伤兵残将。
这次战役……确实毫无胜算。
她无声地咧嘴笑了笑。
逃也逃不掉,就此一搏吧。
对方的骑兵拉开了弓箭。
“小心!”旁边一个白衣女孩飞快侧身,帮她挡住了飞来的一箭。鲜血喷涌而出,触目惊心。
“杀!”
鲜血染红了她的战衣。
她蹲下来,用手抚摸着脚下的土地。
“这将是我长眠的地方。”
白歌又在画室里泡了一个周末。
她和几个女生有说有笑地从画室走出来,远远地看见在路边等着接自己的白安。白歌冲他挥了挥手,然后跟身边的女生道别。
“哇,小白,那个银发小伙儿是你男朋友吗?帅啊!”一个女生惊叫道。
“就是有点儿黑。”旁边一个短发女生补充。
“宋小雨,你怎么说话呢,哪有当人家面这么说人家的。”那个女生拍了短发一把。
被叫做“宋小雨”的短发女生不好意思地垂下头,给白歌道歉。
“没事儿,”白歌笑了笑,“这是我哥,白安,确实挺黑。”
是啊,天天在工地上晒,怎么会不黑呢?
自从父母车祸去世,家里便一下子没有了经济来源,平时的那些亲戚主动与他们断了联系,平时表面上看着一大家子人一样,结果一出事都争先恐后地疏远。
没人愿意扶养他们。
十六岁的白安拉着比他小两岁的妹妹,挨个儿去敲那些大姑大姨大舅的门,可怜巴巴地想讨口饭吃。
只有二姑打开了门。她叹了口气,从屋里偷偷拿出了二百块钱。
“装好,以后别来找我了。”
那天晚上,白安在父母的遗像前,发誓立志,一定要养活白歌,让她过上好日子。
他辍了学,卖掉了家里唯一一套房子给白歌交学费,自己则跑去白歌学校附近的工地上打工。
“这样好照顾你。”他解释道。
其实白安成绩比白歌好很多,他提出的退学申请让老师们大跌眼镜,学校也想过给他办贫困生补助,但白安都回绝了,理由是那点钱养不了他们。
他还要给美术生的妹妹买画材,送她上昂贵的美术班。一笔很大的开销。
白歌也不是没有过让白安上学自己赚钱的想法,白安当时直接甩来一句“你一个小姑娘怎么赚钱?去卖身吗?”堵的白歌哑口无言。
于是白安就开始在工地上实习了,偶尔逢上学校的开放日会跑来学校门口看看白歌。尽管生活拮据,但还是硬生生地撑了下来。
三年了,自己在日常花销上确实没受过一点儿委屈。想到这儿,白歌眼睛有点湿。
“你来了。”白安看到她跑过来,俯身准备推电动车。
“哥,”白歌低下头在随身斜挎的帆布包里翻找了一会儿,拿出一颗桃子,桃子还不是特别熟,摸上去有点硬。
“洗过了,你吃。”她把桃子递到白安面前。
“哪儿来的?”
“宋小雨给我的。”
白安对视上白歌的眼睛,一览无余的是少女的单纯和美好。他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只觉得嗓子发干,说不出是高兴还是感动。
“别拒绝,你不吃我也不会吃的。”白歌看出来了他在想什么,又把桃子往他面前推了推。
白安突然笑了出来,他点点头,然后接过来桃子,把桃子掰成了两半。
“给。”他把离核的那半递给了白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