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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子砯给那小孩儿取得名字叫苏皈,那小孩儿过得挺滋润,脸颊红扑扑的,一天一天长大。言煦姁教他念唐诗宋词,算加减乘除,一家三口的生活表面上看来是其乐融融,让人心生羡慕。
苏远飏和袁婉央则是为甄曦彤操碎了心,他们一方面想着让她快快与楼覆华结了婚还了自己之前对甄家的亏欠,另一方面又得顾及两位年轻人的想法。可那甄曦彤和楼覆华表面看来关系倒是好的要命,可实际上却屡次三番阻止她撮合他们两个,他还得做烂好人阻止甄秉之和王彩芸强迫二人,搞得对方面色很差,还得顾及他的面子。
做人真是难啊!
大儿子苏子洧随着他的妻子去了他国进修,二儿子苏子砯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自己却也还是个孩子,让他们操碎了心,倒是三儿子苏子溯平时唱唱戏,没有什么怪事发生,最让人省心。
不过呢,这省心怕是苏家这对老父亲老母亲想多了。
那日苏远飏难得被袁婉央逼迫着去看了苏子溯的戏,好不容易忍到了最后,又被袁婉央拉着去了后台,不去不知道,一去吓一跳。
他们最“安分”的儿子,正搂着另一个男人亲吻地正投入呢。
袁婉央的瞳孔逐渐放大,随即拉起还没反应过来的苏远飏转身就走。
造孽啊!
“刚刚他们那是在做什么?”苏远飏甩开妻子的手,怒气冲冲地扬起自己的手臂指向不远处搭起的戏棚。
“搭戏罢了,给孩子点隐私。”袁婉央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戏曲儿里有这些个东西?男的和男的?”苏远飏惊恐地睁大眼睛。
“谁说不许有了,而且,那男的也不一定扮男的啊,男扮女装不是常事儿?”袁婉央接着道,十分的冷静。
苏远飏对戏没有任何了解,他“嗯”了一声就闭嘴了,心里觉得莫名其妙,却仍然在尽力接受。
袁婉央心底便压着一块石头,憋着,一直憋着,见到回来时依旧淡若清风的苏子溯,她简直快疯了。
苏艄早就听工作人员讲了,知道父母来过片场,算算时间也定然是那个时刻,他看到母亲饱含深意的眉眼,便知晓一切。
袁婉央试探道:“子溯,有钟情的女子吗?”
“没有。”
“那有钟情的人了吗?”
“......”
“有。”
“嗯,有空带他来我们家看看。”袁婉央没有说什么。
“不用看,他是楼覆华。”苏子溯平静地看着她道。
一阵晴天霹雳,甄曦彤的每一任配偶怎么都和她家有些莫名其妙的关系。
随后,袁婉央去图书馆买了基本解释同性恋的专业书籍放在书房,想等着闲来无事的苏远飏看了,逐渐接受这一类人的存在。
甄曦彤是知道楼覆华和苏子溯的关系的,她常被楼覆华邀请去片场,看完戏后就去后台,便见那俩人腻腻歪歪的,揽腰搂背拈脸颊,亲亲脸颊亲亲嘴。苏子溯平常寡言少语的,此刻却仿佛要对楼覆华说尽甜言蜜语。她有时候有些羡慕,更多的时候是实在忍受不了,便桃之夭夭。
好不容易这次楼覆华的约会地点不是戏院,甄曦彤长舒了一口气。
“曦彤,我们不能再装下去了,子溯说他妈妈发现了。”楼覆华道,他的眼神些许迷茫。
“早就该散了。”甄曦彤叹了一口气。
“嗯。”楼覆华道,随后陪她又走了一段路,就分开了。
夕阳的光斜斜照下来,映得甄曦彤的影子修长又寂寥。她再次叹了一口气,到头来,还是茕茕孑立,形影相吊。或许,她会重复无数个此般的反反复复。
枪声在远处被打响,火苗越穿越高,甄曦彤回眸时,看到远处一所房子被火点着,正在燃烧。
她愣了神,随即想到那是言公馆啊。
她撒腿就跑向那儿,领了水桶,一遍一遍到江边灌水盖向熊熊烈火。
言公馆实在太大,这火蹿得快,发现之时几乎已经是无可解了。
言家人心善,邻居自然愿意帮忙,可他们忙碌一场的结果,依旧是一片废墟。
甄曦彤爬进那房子里边,一遍遍推开七零八落的木头,呼喊着言煦姁或是苏子砯的名字。
“甄姑娘,算了,烧成这样,如果有人肯定已经没了。”旁边的人看见她擦伤的双臂与双腿纷纷劝阻道。
她没有理会他们,继续呼喊着那几个对他而言很重要的人的名字。
她的双眼逐渐变得模糊,她干净的衣服糊成一片。
“曦彤,我在这儿。”忽然一声叫声从人群中传来,甄曦彤抬起头,看到言煦姁站在废墟边含着泪,勉勉强强地冲她微笑。
甄曦彤爬起来,朝言煦姁跑去,与此同时,言煦姁也奔向甄曦彤,两个女孩子紧紧抱在一起默默地流泪和微笑。
“是什么人那么可恶要烧言公馆?言家人都心地善良,可从来没有亏待过我们这些贫苦老百姓。”百姓们议论纷纷,“这是什么愁怨,要做到这种地步。”
方缦青在人群中微微一愣,她蹙了蹙娟秀的眉,转身离去。帝国那位长官待她很好,她知道他是看上了她的,可是却不知道那位长官竟然和言修铭有过节,居然一把火将这言公馆烧了。甄晚沅对她有恩,她也知道做人不能忘恩负义,她也不想做此种忘恩负义之人,她决计回去与那长官换了,再寻一人做依附。
可是,恩义之节,不可废也;家国之义,如之何其废之?
苏子砯则是看着妻子跑过去的,他看到俩人拥抱在一起,唇角微微扬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无表情状态。他在思考是什么人会对言公馆下手,据他了解,言修铭的野心不大,并没有与哪大家族树过敌。想来,也就只剩为帝国卖命的那群走狗了。他握紧了拳头,骨头“咯噔咯噔”直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