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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栗氏这个一家之主,一下子进了栗府八房丫头,闹的她是抓耳挠腮,应接不暇。老爷跟她过来也十来年了,也没见他提过纳妾的事,她还曾经为此上心哩。
这八房丫头却是都要经过她的手来亲子管教,她感觉她的性子一下子就被改变了,就连老爷也开始听她的指挥了。毕竟这八房丫头都要轮流跟她圆房的,操办这事就是他跟通房丫头的事,他只是个现成,就像刚刚大婚的新婿,轮不上他插嘴,只是听任指教。
圆房时,栗氏让通房丫头领秋儿到一边站着,看她跟老爷做个示范,有的新妾年龄还小,圆房时什么也不懂,还有一些胆怯,弄不好会伤了脑子,得下恐惧症,陪她在一边站着看的通房丫头就是为了稳住秋儿的心。
栗永禄尝到过金丹这个滋味,在吸上这个东西后,唯有他知道那个精气神,有一种镇静自如、毫不拘束、一如既往、依然如故的神态,这就是神丹,它让你把持着自己的贪婪,任其发挥,让你达到仙堂境界。
那晚他依旧吸足了金丹,等待这第一个跟他圆房的秋儿那种渴望的满足,他要欣赏她这种满足,让她日后对他产生那个熄不灭的欲望和期盼。
没想到秋儿看见他那两双贪婪的眼睛就害怕,两手紧紧捂着胸卷缩在帷帐的一角,浑身发抖。
看到这般,栗永禄对她的兴趣和痴想一下子跌倒深谷,栗氏训斥她后令她下来跟通房丫头站在一边,再主动爬去给她做示范,吸足了那东西的老爷跟栗氏那种狂风暴雨般的示范使第二晚的秋儿更加哆嗦起来,对上一个啥也不懂的小女子那种哭天喊地的过程,就连通房丫头都感觉怕了,只见秋儿学着通房丫头的动作主动给老爷拿毛巾端水。
秋儿那里见过这种事,她才刚满十五岁。
三日后栗永禄担心秋儿是不是有啥病,且让她回了自己的房里。
第二房刚刚过了三天就迎娶进来了。
再往后的几房都还顺利。
剩下还有三个当初是以童养媳收养的,年龄尚小,眼下走个形式迎娶进房,待以后长大了圆房。
其他纳过妾的大户也效仿镇长,纳妾续房一下子在遥镇成了一阵风气,那些开烟馆的趁此做些宣传,将金丹改称为“神丹”,使好些乡民争先恐后,跃跃欲试。
在灾荒前遥镇纳妾的的确是少,毕竟纳一房妾要花费不少钱财,即是有钱纳进来,在漫长的生活中也没有钱养活。
灾荒时期是不掏钱的妾,只要不被饿死。许多家户还是沾了这灾荒的光,不但纳妾,童养媳养的也不少。
那些收养童养媳的家户,也效仿镇长对待小妾那个认真那个排场,将自己家儿子的童养媳也举行个仪式,罢后索性让她们跟儿子住在一起,以掐断她们的念想,这已经坏了遥镇的规矩,即是无人揭穿,让其发展。
收养的童养媳也都是那些眼看就要饿死的灾民,有外地逃荒过来的,有当地比较贫穷的,他们在当时巴不得将自己的女儿找个有人养活的地方。也只有认了人家做童养媳才能被人家慷慨接受,这是当初不灭的事实,没有谁的过错。
从现在开始就把童养媳跟儿子拴在一起,晚上给儿子铺床叠被,帮儿子洗澡,还得睡在一起,早晨起来打扫,清洁卫生,有的童养媳比儿子还大几岁,就像是担当者姐姐甚至是母亲的身份。
儿子还没有学会生活自理,就由童养媳贴身照顾,晚上睡熟了还尿床,主子就对童养媳破口大骂,还以不准吃饭为惩治手段,使童养媳整个晚上都不敢睡觉,生怕小丈夫再把床尿了。
不是这场灾荒,哪来的这些异象呢,一般家庭谁能舍得让自己的女儿早早去做了人家的童养媳。偏偏这还成为了遥镇乡民的一大“善举”。
靳义堂也效仿栗镇长的“守规矩”,将纳进来的两房小妾行了个迎亲礼,不过他是早已跟小妾圆房了,只是走走过场,表明了她们的身份。
刘福禄跟桃杏没有办什么形式,他还在赵英子的守孝期间。桃杏没有做他的小妾,而是做了他续弦的正妻,他们是在危难之中相遇的,也是刘福禄这个变相的“善举”,其间他们那些感人的故事,刘福禄再没有跟别人讲。
岳群惦记的尚风丫被岳府的家院冯四草草埋在离她住过的一间土窑子的后墙外。当初她的尸体已经被野狗拖出来了冯四才发现,这也是岳群跟刘福禄走的时候岳群悄悄告诉冯四的,让他照看着她点,若不是那样,尚风丫的尸体也难以见到。
当时冯四没想到她能被灾民抢劫,后悔没有早来看看她,不然他是不会让她活活给饿死的。
冯四对这个可怜的孩子有着很大的亏欠。
刘福禄又找了一块荒地将尚风丫埋了,还跪在她的坟头上承认来年清明节将岳群的尸体迁到这里跟她一块安葬。
春季下种前刘福禄回到河口庄,这是他于今才开始重视起那几十亩上好地来,要不是这场大灾荒,他只是以为就是金子银子才是最宝贵的东西,没想到还有金银财宝买不到的东西。
山来拿不定主意,不知道究竟东家要怎样分配这些地,有些大户都是闲置下来六成上好地准备秋季种罂粟,秋前只是在这上好地上先种一些地瓜、黍米等小秋。
罂粟是这几年最走时的东西,在大灾荒时候这些东西都当做救命稻草给高价卖了,若不是这个大灾荒,有大多数人还不认识这个东西。现在这东西就像灾荒年的粮食一样,是哪些烟民的抢手货。那些有经济头脑的人还把罂粟囤积起来了,等待卖高价。
灾荒年前这罂粟有人大量种植,那是只往外销,内地人用的还少,虽然行情比秋粮好几倍,但销路得自己找。
现在不同了,各家库存的罂粟果都制成“金丹”(鸦片)出手了,那些买过第一次的庄民就一定会来买第二次,第三次……没过多久就成了紧销货。
山来也是个有商业脑袋的,只是他是个长工,他跟刘福禄建议:“我在刘巴图手里种过几年罂粟,得心应手,就看东家选那些地块来种。”
刘福禄一看到那个靳义堂横七竖八地躺在那个土炕上嘴里叼着那烟枪的样子心里就来气,别说这东西碰不得,即是碰得,每日里不务正业地躺倒炕上他就瞧不惯,一个七尺男儿躺在那里,成何体统。
“既然这东西是好东西,那刘巴图是怎样被债主追得逃走了?”刘福禄道,山来发现东家的脸色很难看。
“那是他不该去碰,自己碰上了就没好。”山来道,说的还挺有理由。
“自己种的不去碰算什么,难道就专门让别人去碰,这不是害人?”
山来一听刘福禄这话,知道他是没意思种,也不强跟他争辩,心里有多少话都没有再往下说。
到了六月,刘福禄的那一片大秋庄稼黑绿黑绿,红缨盖帽的。土地也像是憋足了三冬三夏的劲儿,想让庄稼人欢喜一场,那长势就像要从地里溢出来。
不用说,今年的秋是保证有八九成的了。刘福禄拈着稀稀拉拉的几粒胡须看着庄稼地不肯往家走。这才是希望啊,幸亏山来在那个时候给他上了那一课:天是造物主,地是命根子,年年播种年年收,取之不尽啊。
刘福禄对取之不尽的这个词语是深有体会,也唯有这土地能经得起这取之不尽四个字的考验。
他本是拥有三八二十四驮的大戏班的大班主,从京城到家乡一路上都有自己戏班的客栈,而今一场灾荒什么也没有了,唯有家里的这些土地还是完好无损的,也是一成不变的。
土地就像个任劳任怨的家奴,你愿意让它干什么它就干什么,你愿意让它长什么就长什么。
就在他河口庄也有差不多一半土地还是白地皮,都是上好地,他们这些大户还都在等着七八月份下种罂粟。
刘福禄不后悔,他要让这些肥饶的土地长庄稼,他尝到了没有粮食生生挨饿这个滋味,即是再有金银财宝,没有粮食也是会饿死人的,他要存上足够足够的粮食十年八年都吃不了,不怕灾荒突然来临。
对于罂粟,他从来就瞧不上那个东西,别看这东西就像一个奇艳绝伦的仙女,披着各色各样的轻纱,戴着各色各样颜色出奇的一致的花瓣,有淡淡的嫩绿,还散发着浓浓的异香。
的确,她又像一个羞涩的闺中佳人,沁人心脾的花香弥漫在空中,让你陶醉,让你不舍得离去。
就是这黏人的东西,只要你粘上她,就能让你魂不附体,倾家荡产。
“那就是个吃人的妖女。”刘福禄肯定地说。
靳义堂是受了这个“妖女”的诱惑了,还有他媳妇赵秀苹,幸亏赵秀苹怀有身孕,要不两个人相跟上躺倒街上烟馆里,昔日那个受人尊敬的杨排风花木兰现在还让人尊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