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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晓晓拿着那盒没开封的药膏，傻愣愣地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两人。
从刚才苏泽想给她药膏，到最后杜泽堂把药膏丢给她，这些事情前后也就经过了大概不到五秒钟的时间。
可是，张晓晓全部能觉得这五秒钟很漫长。
这俩人的所有动作眼神，好像都用了电影的慢放镜头在她眼前放过去，以至于她觉得自己有点儿喘不过气来了，压迫感太强了。
苏泽低头瞅着自己，被杜泽堂紧紧攥住的那只手，脸色阴沉：“我对男人没兴趣，别碰我。”
“你以为我想碰你啊。”
杜泽堂被他这么说了，自然是不好再抓着他了，松开手的时候还特意看了一眼苏泽的手，在确认对方手背已经被他捏得出了淤血的时候，这才觉得心情舒畅了一点。
苏泽看着杜泽堂脸上那个沾沾自喜的表情，觉得这家伙实在是幼稚得没话说。
他把那只被杜泽堂半路被拦住的软膏放到桌面上，然后把自己因为遭遇突袭已经发麻的手背到身后，一张一合地活动着。
张晓晓看着手里的软膏，又看看桌面上那支软膏，有点犹豫，不知道到底该涂哪个好，毕竟她感觉不管她用哪一个都会有一个人火山爆发。
杜泽堂小赢一局，然而心情还是不怎么好。
他一看张晓晓居然在犹豫，语气当时就开始硬了：“还傻愣着干什么？手腕儿不疼吗？没看见都肿了吗？赶紧涂药。”
张晓晓见苏泽没说话，心里还想着，今天苏泽倒是挺体贴的，结果她刚把杜泽堂给她的那盒软膏的包装拆开，就有一只骨节修长的手捏着那只本来被放在桌面上的软膏，递到了他的面前。
张晓晓苦着脸，抬头望着苏泽。
尽管没说话，但是她的心情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她就想让苏泽不要在这个时候为难她。
不过，苏泽今天真是非常不体贴了。
他阴测测地说道：“就算是论先来后到，也轮不到他吧。”
这样的说法，引来了杜泽堂的耻笑。
“苏泽，你还知道先来后到呢？你要是能明白这个道理，那你以后就应该离张晓晓远一点，论先来后到，怎么着都是凌尘来的最早啊。”
张晓晓听到杜泽堂这么说的时候，就忍不住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半边脸，不想再看他们俩了。
杜泽堂这分明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跟苏泽积怨已深，所以逮着个机会就非得往人心窝里捅一刀。
而且，他这一刀捅得可谓是快准狠。
苏泽果然就让他一句话给噎住，除了用那双燃烧着怒火的眼睛瞪死他之外，还就真没台词了。
杜泽堂得意一下，朝着张晓晓抬了抬下巴，吩咐道：“还愣着干什么，涂药，等着我催你第三遍了啊？”
张晓晓怕自己再耽误下去，这俩人能在警察局打起来，于是只好赶紧打开杜泽堂给她的药膏往手腕上涂去。
苏泽让杜泽堂给刺激得相当脑子不清楚了，他一时情急，对杜泽堂回呛道
。
“凌尘来得早有什么用？他现在不是要和安清欢订婚了？更何况，即便现在张晓晓出了事情，他凌尘有过来处理吗？
自己女朋友差点被人非礼，进了警察局。他连个影子都见不到，反而让朋友过来。张晓晓到底是凌尘的女朋友？还是你杜泽堂的女朋友啊？”
剑拔弩张的气氛变得诡异而尴尬。
杜泽堂瞥了一眼，把头深深低下去的张晓晓，怒气重重地对着苏泽骂道：“苏泽，你他妈不会说人话就闭嘴，当着什么呢？”
被骂了的苏泽，这会儿倒是也脑子清醒过来了，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对张晓晓来说有多难堪。
他看向张晓晓，嘴唇动了动，想要说点什么，但是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道歉这种事，他还真是没怎么做过。
张晓晓把一坨软膏在手腕上抹匀，然后面色平静地抬起头：“今天的事情，谢谢你。既然杜泽堂已经来了，那之后的事情就让他帮我处理吧。你平时也挺忙的，就不要在这里跟我一块儿耽误时间了。”
这样冷静过头的张晓晓，让苏泽感到有些不安，他今天能感觉得出来，因为他救了张晓晓，所以最起码的，张晓晓对他的态度比从前是要多了一些依赖的。
哪怕仅仅是暂时的依赖，但是也证明张晓晓对他的关系深了一点点。
可是现在她这样冷淡的，像是在跟一个见义勇为的陌生人道谢的态度，让苏泽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妙。
“晓晓，我不是那个意思。”
苏泽执着地想要解释，然而他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张晓晓给打断了。
张晓晓把手里的软膏放到桌上，和苏泽的那一管并排摆着。
她低头看着这两款药膏：“你跟凌尘之间的差别，从来都不是什么先来后到。”
苏泽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说，但下意识地就追了一句：“那我跟他之间的区别到底在哪？为什么你就选择他而不选择我？”
他是真的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因为在苏泽看来，不论是事业上的成就，还是其他方面的各种事情，自问并不比凌尘差多少。然而，就是这个和他差不了多少的凌尘，却牢牢地抓住了张晓晓的心。
张晓晓微微的翘起唇角，露出了一个轻轻浅浅的笑容。
那个美到让没怎么见过她的，这间办公室里的警察都觉得目眩神迷的笑容，并没有把笑意带到她的眼底。
“因为，今天如果站在这里的是凌尘，那么不管他有多生气，他都不会利用我来在口头上回击别人。”
在说这种话的时候，张晓晓的脸上是无懈可击的自信。
而这种自信，是出于凌尘一直以来对她付出的感情。
她只要稍微想一想，就能够肯定凌尘会这样做。
苏泽那双向来如同幽深水潭般冷静的眼睛，像是被什么东西突然搅乱了水波，满眼凌乱狼狈。
他想要解释什么，可是，他心里很清楚，不管怎么样，他的解释在张晓晓面前都是站不住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