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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泽堂的声音刚刚落下，张晓晓满头雾水，想着他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的时候，校长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敲响了。
外面突然嘈杂起来的脚步声和说话声音，说明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张晓晓一开始以为这应该是杜泽堂安排的什么事情，但是，她看到了张娜娜，还有林清山父母脸上那种得意的，仿佛马上就可以报仇了的表情的时候又犹豫了。
陈娜娜看到张晓晓脸上露出犹豫不决的表情，她那张憔悴到都快成了30岁站街女一样的脸，终于焕发出了一点光彩。
不等任何人说话，陈娜娜就飞快地走过去，把门给打开了。
瞬间涌入的记者在张晓晓的角度看来，简直就像是一群看到了食物的食人鱼。
他们一个挨着一个地，从并不宽敞的门口挤进来。每个人手里要么拿着录音笔，要么拿着摄像机，总而言之，都很有目标的样子。
学校这边的人当时就有点儿着急了，尤其是副校长，他看到有人拍照的时候，直接就冲了过去。
副校长用手挡住记者的摄像机镜头，生气地说道：“你们是哪里的记者？谁让你们进来的？怎么回事？我们学校没接受过有记者过来学校采访的请求。”
“我们是接到了新闻爆料，说是贵校为了维护有后台的学生，对被打成重伤有致残可能的学生不闻不问，现在还想息事宁人。”
最先冲进来这个记者一脸兴奋，他过来就是想找最大的爆点，写最惊悚的报道。
这话说起来是理所当然，尤其是在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林清山的时候，他更是觉得这事儿就像是爆料人说的那样没跑了。
张晓晓听着这话就觉得不对味儿。
她赶紧对杜泽堂问道：“这些人不是你安排的记者吗，这是怎么回事儿？”
结果，人家杜泽堂淡定极了，还有空数落她呢。
“小丫头，以后要学会沉得住气。着什么急呀，接着往后看。”
杜泽堂的这话刚说完，林清山他父母那边儿就已经闹开了。
尤其是林清山的妈妈，也不知道是真的演技这么好呢，还是，在这个时候到了她发泄情绪的那个关键点。
这位曾经让张晓晓觉得，应该是生活比较精致讲究的中年妇女，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像是市井泼妇一样地嚎啕大哭起来。
“你们要给我们家主持公道啊，我儿子他做了什么孽就要被人这样欺负，现在的学校都不是学校了呀，都是黑心的呀。”
林清山的妈妈哭得，那叫一个抑扬顿挫。
张晓晓都怀疑她是不是平时还参加了什么夕阳红组织，专门去学过唱戏。
场面从林清山的妈妈坐地大哭开始，就彻底乱了。
林清山的父亲把他早就准备好了的一些儿子的病历资料，分发给记者，就连陈娜娜这回都有事干了，蹲在林清山的母亲身边，虚情假意地安慰着。
至于，对这个发展始料未及的校领导们则是忙着联系保安，往外赶记者。可记者人数众多，根本就无法很快地被弄出去。推出去一个跑回来两个，简直就是一场
闹剧。
张晓晓觉得她和杜泽堂两个人，在这整间办公室里就是两个彻头彻尾的异类。
不仅并没有参与到这场苦情戏里去，而且还因为太没有存在感，反而被人忽视了。
说老实话，张晓晓觉得这个发展已经不是出乎意料，而是非常搞笑。她都快要分不清，这里到底是校长办公室还是菜市场了？
不过，她这样的无语和失望，并没有能保持很久。
因为，马上陈娜娜这个一直盯着她的人就注意到了，她竟然在旁边闲闲地看戏。
大概是蚂蝗一样挤在屋子里的记者，给了陈娜娜有生以来最大的勇气。
她连稍微暗示一下，让林清山的母亲站出来说话都直接放弃了。
她竟然是忽然也摆出一副苦主表情，当着那些记者的面，指责张晓晓，喊道：“张晓晓，你这个人怎么能如此无情成这个样子？你看着林清山一家这样子，你难道不会感到愧疚吗？”
让张晓晓感到奇怪的事情，尽管陈娜娜都已经跳出来跟他solo了，但是对着她拍照的记者，竟然还是只有之前跟校长说话的另一个，剩下的人都在忙着拍林清山一家子。
她压下心中的古怪，想着杜泽堂跟她说过的要沉得住气。便语气冷淡地对陈娜娜说道：“你能不能别整天给自己加戏了？什么东西都没有的事情，谁给你的勇气在这搬弄是非？”
陈娜娜是真真的，就如同林清山父母所想的那样，她现在是骑虎难下了。
这一次，要么趁着记者来，把张晓晓彻底推到地狱里去；要么，就是她自己掉下去了。
所以，即便是她能感受到杜泽堂那边飘过来的冰冷的气息令人胆寒，可她还是得死撑下去
陈娜娜义正词严地指着张晓晓骂道：“你要是还有良心，当着这么多记者的面，你就说实话，不要再演下去。”
啪啪啪。
杜泽堂好端端地突然鼓掌的行为，搞得办公室里的人都有点儿懵逼。
那些一直不停拍拍拍的记者们，这会儿都是像得到什么暗号一样的，都停下来了。
唯独，那个跟副校长吵架的记者还在拍。
但是很快的，她也发现自己和别人的不一样，也是很惊奇地放下了相机。
“陈娜娜同学，对吧？”
杜泽堂的脸上带着微笑，可是那笑容根本没有到达眼底，看上去的那种人更加心惊胆战。
“对，我就是。”
陈娜娜的声音小得都快要听不到了，她光是对上杜泽堂的视线，腿肚子都在发抖。
杜泽堂轻轻地点了一下头，笑容加深了。
“这位同学说得对，正好今天这么多记者都在场，有些事情也是该说清楚了。”
他说完这句话，眼神落在了一直蜷缩在轮椅里的林清山身上。
“林清山同学，你觉得呢？”
在这么多天的闹剧里，一直保持着最高的存在感，却又一直都没什么存在感的林清山，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所有人的注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