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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您在这么无头苍蝇走下去,那二十文我不要了,这天都黑了还没找到。”车夫有点不耐烦。
“急什么,不是告诉你积恩坊了吗?这总共才几百户,问一问不就知道他在哪家了吗?”高克明现在心里有事,嘴上很不客气。
“您说得倒是轻巧,几百户,一家一家问过去那得多少时间。要我说,你要是叫不醒他,干脆嚎上一嗓子,我说,您知道这位的姓名吧。您喊上两嗓子,我保证他家人绝对出门来了。”车夫没好气说道。
高克明回头横了车夫一眼,那神情吓了车夫一跳,这公子瞧着就像杀人一样啊。
送欧阳大人回去,最好不见怜儿,这时候见了很尴尬,很尴尬。额,可是这么一家一家的问,也不知道问道什么时候,说不准最后怜儿她们会出门找人,遇上了也会尴尬。
短暂地犹豫过后,高克明还是决定拦人和敲门问。能不见还是不见的好,见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仔细想想,人家信上说的虽然委婉,但是表达的还是很明白,自己不应该这么自作多情,矫情的人活得都很累,自己没必要自我感觉良好,死抱着一些不该有的念想。天下间人最亲的是自己爹娘,这千年万年,那么多人爹娘没了也没听说几个活不下去活不好的,自己只是欧阳怜儿人生中的一个路人,这又过去了小半年,说不定人家姑娘现在心里坦荡得很呢,自己一个大男人反倒婆婆妈妈。
在又问了几家,打扰了几个路人之后,车夫嫌弃的表情挂在脸上就没下去过。高克明也是有点郁闷,难道京城真是公卿多如狗,高官遍地走,这么一个五品大员,这个坊居然没几个人听过,甚至有人还怀疑他是不是住这里。还是前朝好啊,每个坊都有坊吏,问一下就知道在哪住的了,哪像现在这么麻烦。
高克明这么盘算的时候,随着两声女音“来了,来了。”,他眼前的杨木门就这么开了。
虽然天已经黑了,但是夜却不深,这么近的距离,这么突然,高克明刚才盘算了千百遍的女子就这么突然出现在他眼前。
这见面是在是太过突然,太过匪夷所思,以至于欧阳怜儿竟然哑巴了,那句本来要脱口而出的“谁啊?”就这么噎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憋得难受,整个人也因此呆住了。
有些情况,即使是杀人如砍菜切瓜的铁血少年也应付不了,他磕巴了半天,丢下一句:“欧阳大人醉了,我正好碰上,送他回来。”转身就要走。
车夫可是急了:“公子,钱!那二十文!”
之后就是高克明狼狈摸钱袋子,付给车夫他应得的。事情被车夫这么一搅和,味道有些变,欧阳怜儿干脆请高克明和车夫帮忙把一身酒臭的父亲抬回屋。当夫人也闻声而来的时候,高克明是彻底走不掉了。
坐在破旧的木凳上,高克明努力地想表现自然一些,可是刻意的做作又给人一种不自然的感觉。欧阳怜儿倒是依旧落落大方,展现了主人翁的风度。
“没有茶叶,只有泉水,招待不周,还望见谅。”声音非常温柔。
高克明微微摇头:“泉水好,甘甜,我喝不惯文人雅士的茶汤。”
“你……是怎么来的?”欧阳怜儿似乎在拉家常。
“哦,运气好,在读书的地方立功了,被地方推荐到太学了。”高克明长话短说。
“我记得你当初就是以太学和中举为目标离开的,如今算是成功一半了,恭喜。”怜儿轻轻笑道。
“还好。你,最近好吗?”高克明犹豫了一下,还是用这个平常而又不平常的问题打开话匣子。
“不好不坏。”欧阳怜儿淡淡道。
“……”高克明觉得怜儿的态度很得体,得体的有些过分。或许真是自己想多了,反正已经算是普通朋友了,那问些别的大概也没什么吧。
“欧阳大人这次去了有点危险啊,你没帮他祈福,求个护身符吗?”高克明问道。
“什么危险?”欧阳怜儿有些奇怪。
“就是出使的事情。”看着欧阳怜儿的挤在一起的眉毛,高克明不确定道,“他没和你们说?”
欧阳怜儿摇摇头,表示自己完全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高克明明白了,欧阳彤水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不想让家人担心,于是片刻之后他立即换了腔调:“就是朝廷似乎给欧阳大人升官了,不过是四下奔波那种,嗯……现在外边不太平,又到秋天了,你应该……应该留心一下欧阳大人的身体。”
虽然高克明说的略微有些磕巴,但是思绪是顺畅的。欧阳怜儿点点头,既然父亲没和自己等人说,又跑去喝闷酒,八成又是什么苦差。
二人又很平淡地聊了一会儿,高克明自觉无趣而且夜色已深,于是起身告辞,欧阳怜儿也没多挽留,只是把他送到门外。
正当高克明行礼,准备离开之后,欧阳怜儿忽然小声道:“你是不是在生我气?”
高克明的眼睛顿时瞪得老大,一脸惊讶地回头。
“我知道,我那份书信确实很薄情,而且之前我骗你也是不对的,你不原谅我也是应该的。”欧阳怜儿情绪失落地说。
高克明赶紧摆手,而后又喜又急:“没有,我没有生气。我能理解你,不过你刚才在屋里……现在又……”
高克明不知道怎么形容才好,欧阳怜儿却笑了,嫣然道:“刚才在屋里,我爹虽然醉了,可我娘还清醒着啊。”
高克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而后坏笑道:“好一个淫而荡小娘子,说个情话居然要背着父母。”
欧阳怜儿瞧了瞧身后,继而掐了高克明一下佯怒道:“什么淫而荡小娘子,还不是你的缘故。”继而她的语气又变得有些哀伤,“你这一路是怎么来的,别说立功,我不信那鬼话。”
“还真是立功。”高克明有点无奈,但还是解释:“只不过我差点成鬼了。”
“什么?”欧阳怜儿惊愕地抬头。
高克明点点头,轻描淡写道:“读书时候正好遇见有人造反,把我卷进去了,然后就立功了,县令因此向州府推举我,正好补了个缺,拿下了这进太府的名额。”
欧阳怜儿双唇微张,呼吸有些急促。谋反?立功?太府的名额?高克明究竟是经历了怎样的生死啊。
“你这样子看起来有些傻啊。”高克明不由地动手动脚,摸了摸欧阳怜儿的脑袋。
“你……我……”欧阳怜儿突然有些结巴。
“怎么?”高克明笑嘻嘻。
“是不是当时我的书信刺激到你了,所以你才被卷到那个造反的事情里去?”欧阳怜儿有些内疚问道。
高克明摇了摇头:“歹人早就心怀不轨,我只是适逢其会,运气不好而已。”
“那你当时有没有受伤,现在身体如何?”欧阳怜儿关心而焦急地问道。
高克明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又装模作样地扎了一个马步,毫不要脸地吹嘘:“龙精虎猛,当时我一个打十个。现在身子好着呢,今晚洞房都没什么问题。”
这话是实话,虽然当时情况是高克明站在城墙上,对着挨个爬上来的十个人打。当然,后边贼人上了城墙,高克明也确实龙精虎猛。
欧阳怜儿忍不住轻轻锤了高克明胸口一下,笑着说:“没事就好,嗯……你明天有空吗?”
高克明笑着说:“这几天闲着呢。”
“这样,明天上午十时,我去太府侧门找你,你在那里等我,如何?咱们好好聊聊。”欧阳怜儿说道。
“怎么?就不能在我岳父岳母面前……唉!好好好,听你的。”高克明腿上挨了一脚,嘴上不贫了。
“记得啊!十时!”欧阳怜儿强调。
高克明呲牙点头。
“又在一起了,真好。”欧阳怜儿低声道。
“什么?”高克明没听清她的嘟囔。
“时候不早了,快回去吧。”欧阳怜儿推高克明。
“唉,你这媳妇,哪有这么赶自家丈夫的。”高克明油腔滑调。
“小点声,万一让我娘和邻居听见就不好了。”欧阳怜儿急了。
高克明则是一脸坏笑。
“明天咱们好好聊,今天双亲都在,算我求你了。”欧阳怜儿无奈。
高克明也知道不能胡闹下去,于是收起了坏笑:“明天,我等你。”
欧阳怜儿点点头。
高克明一步三回头,最后乐呵呵地跑到了太府门前,忽然一拍脑袋:“卧槽,娘的,岳丈可是要去做九死一生的事情啊,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哎呀,麻烦了,明天该怎么和怜儿说啊!”
高克明现在是又高兴又烦恼,果然是古人那句话,福兮祸之所倚,祸之福兮所附。如果欧阳怜儿真和他断绝了,他也就不必思考欧阳彤水的事情了,以前的老上司,不值得自己太费心;可是如今知道欧阳怜儿对自己还保留了那份感情,自己怎么也不能眼睁睁地看老丈人自己往火坑里跳啊,尤其是这一跳是凶多吉少。不过,他一个连太府门都没进的人,真有能力阻止这事情吗?
另一边,欧阳怜儿整理了一下,又回到了主卧,轻声问:“娘?爹他?”
“人送走了?你爹他喝了汤水,现在好很多了。不过咱娘俩要浆洗的东西又多了几件。”夫人有些抱怨。
欧阳怜儿点点头,乖巧道:“走了。我听说,爹在朝廷好像又失意了,所以才跑去喝闷酒。”
“唉,我知道。”夫人叹了口气。一起活了这么久,她岂能不知道丈夫现在的情况,而且她隐隐觉得,丈夫有什么坏消息瞒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