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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暖坐上副驾驶，看着车窗外的风景，每条熟悉的道路有她和顾无言曾经的回忆。
眼泪再次止不住地湿了眼眶。
一旁的女子终于忍不住安慰道：“你这么年轻，未来可期，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加油！姐姐相信你是一个坚强的女孩。”
“谢谢姐姐……”宋暖除了感谢之外，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倔强地擦着眼泪，极力隐忍自己的情绪。
等到了医院门口，宋暖独自下了车，对车内的女子深深鞠了一躬。
“谢谢姐姐，我进去了，再见。”
女子微微一笑，对宋暖比出加油的手势。
“去吧，小姑娘，打起精神勇敢面对未来，如果有缘再见，我希望下次看见你时，能在你的脸上看见这世上最美的笑容，加油！”
宋暖轻咬贝齿，红着眼点了点头。
这还是她第一次从一个陌生人身上，感受到了温暖。
她目送女子开着车离开医院，随后跨进了医院的大门。
经过打听，她得知顾无言此时正在三楼眼科病房。
宋暖迈着沉重的步伐，来到三楼。
此时病房外，医生正在对一位穿着富贵的中年女子讨论着什么，而张九也是在一旁表情凝重地旁听。
这女人宋暖认得，是顾无言的母亲，记忆中顾无言的母亲一直是一位雍容华贵的女人，无论是举止，还是言行，都显得十分优雅从容。
曾经听顾无言说过，他母亲慕容斐生在书香世家，与他父亲是指腹为婚，二人之所以结婚，完全是一场商业联姻，毫无感情可言。
所以他的名字才叫顾无言，相顾无言。
自从顾无言八岁那年，她父母离婚后，宋暖便再也没见过他母亲。
如今十二年了，她母亲依旧保养得十分好，脸上丝毫看不出被岁月摧残的痕迹。
“女士，由于患者错过最佳治疗时间，如今他眼内的碱性物质已经向深处扩散，导致眼角膜穿孔，患者很有可能失明。”医生一字一句地对慕容斐说道。
医生的话像一道晴天霹雳落在宋暖身上，她显些没站稳，幸好旁边有堵墙挡着。
“那医生，有什么办法能补救他的眼睛吗？”慕容斐连忙问道。
“你们可以考虑做角膜移植，只不过角膜移植，需要等待角膜源至少一年的时间，手术的费用也比昂贵。”医生说道。
“一年？要这么长时间吗？那医生能不能在快一些呢，费用我们可以付双倍，拜托了医生。”
慕容斐情绪有些激动，一想到自己可怜的孩子要在黑暗中生活一年，这做母亲的就心痛到不行。
原本就亏欠那孩子太多，如今她能做的就是尽量弥补。
躲在角落里的宋暖鼻尖一酸，一种自责感油然而生。
是她害了顾无言，或许她真像母亲所说，自己就是个带着霉运的扫把星。
等到慕容斐跟医生一同离去后，宋暖才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张九将宋暖挡在门外，好心提醒道：“嫂子，你怎么还是跟来了，言哥现在的情绪十分不好，我劝你还是别进去了。”
“没事的，你就让我进去看看他吧……”宋暖低声请求道。
张九叹了口气，“唉，行吧，但你最好别说话。”
“好。”
宋暖蹑手蹑脚地走进病房，此时顾无言的眼睛已经被缠上了纱布。
他清瘦的背影一动不动地坐在床沿边上，看上去十分孤寂。
宋暖并未说话，可她手腕上的铃铛镯却发出了几声清脆的声响。
只见顾无言身体明显一愣，随后冲着身后的人怒吼了一声：“出去！”
“顾无言……对不起……”
宋暖轻咬嘴唇，郑重其声地道歉。
“我再说一遍，滚！”
顾无言的语气已经开始不耐烦，如今自己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他唯独不想让宋暖看见。
宋暖悲痛交加地望着他的背影，眼眶瞬间被泪花打湿。
“嫂子，我们还是出去吧，让言哥先冷静冷静。突然……”一旁的张九劝道。
“我……其实不是她女朋友……”宋暖低着头小声说道。
“哈？”张九一脸懵逼地看着她。
谁知宋暖的话再次激怒顾无言，他低着头，背对着宋暖，质问道：“宋暖，你就这么想撇清我们的关系吗？”
“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宋暖低着头，看不出表情，可声音却像是在颤抖。
顾无言冷笑。
“呵，实话实说……你究竟是有多蠢！”
“这么久以来，你当真看不出我对你的感情么？”
“我……”宋暖的手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裙子，复杂的情绪充斥着她的内心，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顾无言也低下了头，毫无血色的脸被悲伤所笼罩，浑身散发出冰冷的气息。
“算了，就当我自作多情好了，这些年打扰到你，我很抱歉……”
“以后，不会了……”
他沙哑低沉的声音听起来极尽凄凉。
宋暖憋了许久的眼泪，在这一刻终于绷不住了。
“对不起……”
宋暖失魂落魄地走出了病房。
是她亲手将顾无言推开的，没有资格再替自己辩解什么。
为什么自己这么傻！不仅没能帮助到哥哥，还给顾无言带来这么大的伤害……
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顶！
身后，慕容斐突然叫住了宋暖。
“你就是宋暖吗？都长这么大了，一会儿有空吗？阿姨想约你吃顿饭，可以吗？”
宋暖擦了擦眼泪，僵硬地回过头，不明的看着身后这个举止优雅的女人。
慕容斐的声音虽然十分委婉温柔，可语气却带着十足的压迫感，让宋暖不容拒绝。
“一会儿我会派人去把你父母接过来，毕竟是曾经邻居，就是吃顿而已，你别紧张。”
“好。”宋暖把头轻点，没再说话。
随后慕容斐带着她来到医院附近一家有名的中餐馆。
此时包间里只有他们两人，宋暖莫名地紧张，全程都挺直着后背，低垂着脑袋，丝毫不敢抬头看顾无言的母亲。
慕容斐漫不经心地看着桌上的菜单，突然闻道：“宋暖你和我们家无言的关系似乎很好是么？”
“算是吧。”宋暖老实巴交的回答。
“难怪那小子会为了你，放弃本市最好的高中，转到你所普通高中去。”
慕容斐的话让宋暖微微一怔，“他不是说，他是因为打架被劝退了吗？”
慕容斐突然抬起眼帘，意味深长地看着宋暖：“他是这么跟你说的？”
宋暖被她看得有些不自然，把头埋的更低了，“是的……”
“看来无言那孩子还挺在乎你的。”慕容斐说道。
宋暖羞涩地低下头，没再说话。
不一会儿，顾无言的父亲带着宋暖的父母从门外走了进来。
宋暖见自己的爸妈的表情都十分低沉，想必已经知道了这件事的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