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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伦得空了就陪她一起。但更多时候,把时间放在校书和建新房上。这是他第一次决定安定下来,哪里也不去。寻一番天地,陪着小蕊,和着几个好友,过着平凡、安静的日子。
等新和园新房建好了,他就和小蕊在里面成亲,所以格外上心些。新和园的名字是小蕊取的。她说以前的园子叫做和园,这个名字就很好。既然有新的园子,就叫新和园,就是这么干脆。
小缀从没有看过小蕊如此开心。第一眼见到她时,她沉稳、安静、美丽中带着脆弱。这几天,每到晚上盘账的时候,就跟财迷一样,将银子数了一遍又一遍,居然还能在梦中笑出声。
她从小一直处于没有归宿的状态下。有个不熟悉的师父,给她创造了一方养活她的天地。那方天地,她非常害怕什么时候会烟消云散。现在,她非常确定高伦对她的爱,非常享受日日都有高伦的时光。她的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定,她是如此地幸运,得以和她爱的人共度一生。
整个夏天,小蕊都过得非常的充实,就像只精力充沛的小鸟,飞在前店后院的每个角落。虽是女扮男装,但谁都能看得出来。所以她还交了城里好几位姑娘和妇人当朋友。
于是她更加甜美,更加娇媚,美得不像话。日子就如同裹了蜜糖的往前翻动。
小蕊日日想寻些新本子给说书人。什么才子佳人、什么妖魔鬼怪,不能落俗套,越新鲜越好。后来听得腻了,自己开始坐下来写。
高伦回来换了衣服到了书房,见她趴在桌子上冥思许久,忽然直起身子奋笔疾书。不禁好笑,坐下来拥着她。
“没想到你当老板娘能当的如此入迷。我以前只道你是琴棋书画都有些造诣,没成想,你的造诣在写书。”
“写书多有意思。那说书的,有些故事很不有趣,将来讲去就那些套路,再没新本子,我都听不下去了。不如我也写个给他说,曲折点、长篇点。说不定哪日,我自己也上台说去。”
高伦将下巴顶在她的脸上:“你写书可以,但要上去说,我是打你屁股的。”
“为什么?”
“因为我是老板,你是老板娘。哪有老板娘上去说书的道理?”
小蕊满脸通红,低声说了一句:“越发不要脸。”
“我占卜了一下,十月初八就是个黄道吉日。”
“十月初八?”
“恩。园子已经大成了。还有些地方需要再完善完善,不过,不动大工,可以住进去再说。我们先成亲,好吗?”
小蕊睁大眼睛,抬起头看着他。
“你是不是觉得有点太快了,还需要考虑?”
“不会不会,还有两个多月呢。”
高伦笑道:“不害羞,哪里有姑娘家这么着急的。”
“师父,成亲后和现在有什么不一样吗?”
“结婚后,你就是我的妻了,你得日夜与我相伴。”
“可我现在就与你日夜相伴啊。”
“现在也就算是每日相对吧,成亲后和现在还是有不同的。”
“元和哥哥说,成亲后,要生儿育女,我也喜欢小娃娃。但我还不知道怎么才能生出个孩子,这个还没有老师教我,你得帮我找个老师,我会认真学的。”
高伦笑出声:“这个不难,我教你就行。”
“师父,你可是吹牛。即便你懂得全天下的知识,但生孩子这事,都是女儿家做的,就像你再厉害也不会做女红一样。”
“恩,这两件事还是有区别的。”说着他又略微思考:“我还是去翻翻有没有更近的合适的日子,这事终究得实践了你才会明白,纸上谈兵,不好理解的。”
“师父,前些日子,我听说书先生说的一个故事,心里很是郁闷。辜公子开始那么深爱陈姑娘,痴心一片,怎能日后说变就变了。人真会这样吗?”
“人心不由己,情不知所起,不知所终。譬如有的松柏能活千万年,但有的几年就死了。或是根基不深,或是抵不过严寒酷暑。”
“那你会变吗?”
“不会。我可以洞悉我的心,‘千帆皆不是,心存唯一人’。”
“那我也不会变。”
“你为我挡过箭、割过腕,算起来,死都是死过两回了,这一生我们早就能从头走到尾了。”
高伦一直不肯小蕊先看园子,要给她个惊喜。对小蕊来说,这个园子真的是无处不惊喜。
高伦的审美和创造性得到了小蕊滔滔不绝地夸奖。小蕊拉着高伦的手跑下整个园子,直到回到内院累得走不动路。直接就躺在了院子里,高伦也躺下。
小蕊将头枕在他的胳膊上,两人望着天。
“师父,天上真的有神仙吗?”
“这个我也不清楚。我得寻个上天的法子去看看才能告诉你。”
“在丰月谷,我看到你确实像个神仙。如果真的有神仙,必定也是像你这样的。”
高伦笑着“能和你在一处,神仙我也不做。”
那日茶馆照常歇业,一大早,有人来敲门。邱兴将两位老者恭敬地迎进了后院大厅里坐着,又让小缀上了茶。半夜高伦就去了西边的石更山观天象,还未归来。因主人不在,来客身份又特殊。邱兴便放任这两人在厅里候着。
小蕊起床漱洗毕,高伦答应了她上午去城外的钟宁湖,所以很是精心梳了妆。
一出来,便看到两个老者一个恭谨站着,一个威严坐着。
站着的这位似乎在哪里见过,白面无须。对了,在京城见过一次。那次他来接走高伦。
正想着,那位站着的老者冲她微微行了行礼。
小蕊同两人行了礼:“两位贵客可是来寻我师父高伦?”
那位坐着的老者不搭话,严肃地看着她。他见过无数国色天香,而眼前这位显然更胜一筹。
白面老者微笑回复:“正是!”
“我师父还没归来,不过也不用等多时了。两位长辈是否用过早饭?”
“用过了。”
“哦。那二位且等着。我就不打扰了。”
“慢着!”坐着不吭气的老者终于说话:“你坐下,陪我说说话。”他的语气里有让人无法拒绝的威严。
小蕊犹豫了下,就坐下了。
“你叫什么名字。”
“小蕊。”
“你是他的徒儿?”
小蕊觉得这个问题一时半会说不清楚。转而问道:“不知两位长辈如何称呼。”
“你叫我宋伯。”
正说着,高伦进来了。他已经听邱兴说了宋景来了。
先跟小蕊招了招手,小蕊跑到身边,高伦摸了摸她的头:“吃过早饭了吗?”
小蕊摇摇头。
“去吃些。我陪客人讲讲话就回去。”
小蕊乖巧的退下。
高伦给两人做了个往书房里请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