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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音音和顾沉、许星愿一同从住院病房的大楼里走下来,他们决定分头去,追离开康复医院的车辆。
“星愿,你坐我的车吧。”
顾沉开口喊她,就看到许星愿已经坐在一辆白色的电动车上。
她戴上头盔,顾沉的视线瞬间就凝固住了。
他原本已经站在,自己的跑车车门前,突然就迈开长腿,绕过车头,走向许星愿。
许星愿的头盔突然被顾沉按住,他看到头盔后方,用暗红色记号笔涂鸦出来的简笔画。
简笔画画的是好几颗流星坠落,但只有顾沉知道,这个涂鸦其实写的是一个“沉”,这是他自己设计出来的花体字。
十年前,他本想把这个文字设计作为自己的标志,但被沈音音嘲笑像儿童涂鸦,顾沉就没把这个涂鸦一般的“沉”字,作为自己的签名了。
“你拿了星语的头盔。”
顾沉并不是在问许星愿,他说的是陈述句。
许星愿拍开他,按住自己头盔的手,“这是我的头盔!”
顾沉从鼻腔里哼出热气,“这是星语的!我之前用机车载她出去玩的时候,她戴的就是这个头盔。”
许星愿将头盔上的挡风镜往上抬,露出漆黑明亮的瞳眸,她为自己奋力辩驳:“她背着爸爸妈妈,偷偷跟你出去约会的时候,拿的是我的头盔!”
许星愿很讨厌这种感觉,顾沉看她的眼神,好像她偷了许星语的东西似的。
这头盔是她高中时,替许星语赢得了好几场舞蹈比赛,积攒下来的奖金而买下来了。
曾经她年少无知,爸爸让她替许星语参加比赛,她就照做了,那时候她一心想着,只要拿到比赛奖金,至于冠军的名号被许星语拿了,她也无所谓。
后来,她回过神才发现,爸爸妈妈为了打造一位,能和沈家大小姐比肩的名媛千金,用尽手段。
许星语不擅长跳舞,就让许星愿代替她上了,许星语不擅长什么,就由许星愿补上。
许家夫妇在造神,他们把许星语塑造成样样出众的才女,而当所有掌声和鲜花,都包围着许星语的时候,没有人去看一眼,为了比赛而受伤的许星愿。
当她再也没办法跳舞的时候,爸爸看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失望。
明明受伤的是她,却好像因为她的伤,而拖了许星语的后腿似的。
十年前,她知道,许星语认识了顾沉,也知道晚上十二点,爸爸妈妈都睡下的时候,许星语就会偷偷翻窗出去。
等到第二天,许星愿发现她的头盔摆放的地方不对,才发现,许星语昨晚偷跑出门的时候,拿走了她的头盔。
“这真的是你的头盔?”顾沉将信将疑。
许星愿倒吸一口气,胸口依旧堵的慌。
“我干嘛要为一个头盔的归属,对你撒谎?!
这是我17岁的时候,买下的最贵重的一样东西,越城SCI赛车行里,这个头盔是最昂贵,最好看!当时还有人要跟我抢这个头盔,我跟他比赛卡丁车,赢了他,才把这顶头盔买到手的!”
顾沉站在她面前,漆黑的瞳眸里幽波浮动。
他仿佛又看到了SCI赛车行里,他一进门,就撞见一个穿棒球服外套,和黑色百褶裙的女生,把这顶头盔戴在脑袋上。
“诶!你给我把这个头盔脱下来!这头盔我要了!”
他早就选中了这顶头盔,作为沈音音的生日礼物。
上个月因为手头有点紧,没有直接买下来,这个月他的卡里一有进账,顾沉立即跑到赛车行里来了。
那个女生按住脑袋上的头盔,却不肯脱下来给他。
“SCI赛车行里,最好看的头盔只配越城最强女车手,你配吗?!”他拽里拽气的,向那个女生叫嚣着。
当时年轻冲动的少年,才不想看到自己看中的头盔,落在一个车技平平的女生手里。
“要不我们比一场,就玩三圈卡丁车,你赢了,你赢了才有资格让我把头盔脱了。”
女生的声音隔着头盔,听得有些不真切,就像蒙上了一层纸。
“行啊,但老子可不想被人说,我欺负女人,我让你30秒!”
“呵!这倒不必了,你让我30秒,又怎么能体现出我是越城最强女车手!”
女生口气不小,彻底将顾沉的斗志激起,两人坐在卡丁车上,在一声哨响后踩下油门。
最终,两人几乎同时抵达终点,赛车行的老板就道:
“虽然是小顾爷的车,先过线的,但是我是老板,我要把头盔卖给这个小姑娘!”
女生嘻嘻笑着,她低头去解安全带。
气不过的顾沉,抓起边上的红色油漆笔,按住她脑袋上的头盔,在头盔上涂了个龙飞凤舞的“沉”字。
就算是他得不到的东西,但只要是被他看上的,他都要做个记号!
“啊!你干什么!”女生往镜子里看去,她看到自己刚买下来戴头盔上,被人写了字。
少年像个大爷一样坐在卡丁车上,好看的丹凤眼里,跳动着桀骜不羁的光华。
那个女生估计是知道他不好惹,为了避免被顾沉报复,她始终没有摘下脑袋上的头盔。
给老板付钱后,女生匆匆离开,而顾沉最终也没能知道,这个女生长什么模样。
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总会想起那个女生。
想起自己在赛道上追逐她的时候,肾上腺素迅猛飙升,心跳加速的感觉,想起她敞开的棒球服下,露出了一截雪白的肌肤。
直到他看到,许星语拎着这个白色的头盔,从家里翻窗出来。
他夺过头盔看了一眼,脸上笑容洋溢,“这头盔是你的?”
许星语恬静的瞳眸里,光华划过,“是呀,我从SCI赛车行买来的,可贵的呢。”
顾沉突然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年少时的懵懂、桀骜,以及那一抹怦然心动。
在跨越了十年后,让他感到有些不真实,好像过往他曾经经历过的一些事,都变得虚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