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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北方对做生意是十分不利的。
特别是一下雪，除了上班的，人都宅着不出来了。
商场冷冷清清，生意自然不可能好。
陈耀东站了两天台，耐心就没消磨光了，准备去魔都看看。
魔都没这么冷，生意应该比较好做。
忽然想到三姨家的表妹李蓉蓉今年考上了京城的大学，就在京城上学呢，来京城几次了还没见过，有点不像话，就给三姨打了个电话问表妹电话，果然三姨很高兴。
给了一个座机号码。
陈耀东打过去，刚响了一下就被接起来。
“喂，请问找哪位？”
“李蓉蓉在吗？”
“在，蓉蓉找你的。”
后面半句明显不是对陈耀东说的。
电话很快换人：“喂？”
陈耀东道：“蓉蓉是我，你哥！”
李蓉蓉一下就听出来了：“啊，耀东哥，你在哪呢？”
陈耀东道：“京城呢，下午有事没，过来我请你吃个饭。”
李蓉蓉道：“必须没事啊，哥你在哪呢？”
陈耀东道：“我在国留这，要我安排车接你吗？”
“不用不用！”
李蓉蓉问：“哥，我能不能带上我室友？”
陈耀东道：“可以，到了给我电话。”
李蓉蓉嗯嗯了几声，挂了电话就喊：“我表哥请吃饭，谁去？”
室们们嘻嘻哈哈的，这个问：“你哪个表哥呀？”
那个问：“真表哥还是假表哥？”
李蓉蓉啐了口：“就我二姨家的表哥，前阵子结婚的那位，去的赶紧报名。”
“哇，土豪表哥啊！”
舍友们立刻精神了，都一个宿舍，家里什么情况也都基本了解，李蓉蓉有个土豪表哥大家都知道，也看了李蓉蓉微信群里的照片，真真的土豪，自然好奇。
上午下雪，今天都宅在宿舍没有出门。
正好去凑热闹，看看土豪是什么样子。
当下纷纷下床收拾，墨迹了一个小时才出门。
已经过了四点，过去刚刚好。
国贸。
陈耀东订好餐厅包厢，又和姜苗苗连了会视频，正给姜苗苗说准备明天去魔都呢，手机无了，直接来了个自动重启，气的差点摔地上，年初换的203，最近毛病越来越多。
光是自动重启就不下五次了。
要不是电话不能关，真想摔个爆米花。
破烂玩意。
好几万的东西就这质量，对三星有点失望。
给姜苗苗打电话说了声，去了趟国贸的苹果专卖店。
买了一部刚上市不久的苹果5S，正准备走人时，想起表妹李蓉蓉没有手机，就回去又买了一部，然后回到酒店餐厅的包箱，一边换卡一边等李蓉蓉。
换好卡试了下，感觉手感很不错。
大小适中，手机轻便，也没翻盖机那么厚。
比苹果4大了一圈，确实挺不错。
还是苹果好用，怪不得卖的很好。
刚换好卡没几分钟，电话就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京城本地的。
陈耀东随手接起来：“哪位？”
表妹李蓉蓉打来的：“哥，我到了。”
陈耀东给说了地方，挂了电话继续等。
过了大约十二分钟，服务员才领着八个女生进来。
“耀东哥！”
李蓉蓉俏声声地喊了声。
陈耀东挺意外，竟然来了这么多，这是全体出动了啊，当然没意见，就算把她全班同学拉来也没意见，请顿饭不至于请穷他，起身招呼：“蓉蓉来了，来来来过来座，别客气。”
“这就是我二姨哥的大表哥，陈耀东。”
李蓉蓉蹦过来，先给她的舍友们介绍陈耀东，然后才给陈耀东介绍她的舍友们。
女生们挺好奇，或大大方方，或躲躲闪闪地盯着陈老板打量。
果然如照片上那般普通。
就是钱多。
哈啦一阵坐下，十几个人的大桌子宽宽松松。
李蓉蓉坐在陈耀东的左首边，看着桌子上拆的乱七八糟的手机盒子，一边把厚厚的羽绒服脱下来，一边好奇地问：“哥，你干嘛呢？”
陈耀东道：“手机不太行了，刚换了个手机。”
李蓉蓉扒拉了下手机盒子：“苹果呀，你不是一直用三星吗？”
陈耀东道：“不好用，还是苹果好用。”
又把另一个没拆封的拿过来放她面前：“这个给你的。”
李蓉蓉瞪大了眼睛：“给我买的吗？”
陈耀东嗯了声：“你开学的时候我妈怎么没给你买个手机？”
这两年家里不差钱，几个姨家的表弟表妹但凡有考上大学的，陈爸陈妈要么给封个大红包要么给送个东西，多数都是手机，陈耀东才有此一问。
李蓉蓉道：“我没要手机，让二姨给我买了一个笔记本电脑。”
陈耀东就笑了，揉了下她脑瓜：“不错，知道要学习的东西。”
李蓉蓉忙抗议：“哥，我都十八了，不是小孩子了。”
她七个舍友憋着笑，感觉这副画风真是难得一见。
陈耀东问：“电话费呢，要我给你交吗？”
李蓉蓉已经迫不及待地拆开了盒子，把手机拿了出来，连连摇头：“不用不用。”
陈耀东问：“三姨每月给你多少生活费？”
李蓉蓉道：“我妈每月给我六百。”
陈耀东问：“六百够吗？”
他刚上大学那会每月才五百，后来涨到六百。
这又两年多过去了，物价年年在涨，现在的六百块钱还真不叫钱。
李蓉蓉大半心思被手机吸引，一边爱不释手地翻着手机，一边道：“够了呀，吃饭都在食堂，不出去打牙祭每月最多三百就够吃了，剩下三百零花。”
够了就好。
陈耀东又跟她几个舍友聊了几句，菜上来了。
几个女生来自天南地北，有的比较活泼，有的比较内向；有的家庭条件好些，都给买了手机，有的家庭条件差一点，但好像也拿着手机。
说来说去，似乎就表妹李蓉蓉没有手机。
陈耀东就奇了怪了，现在的大学生是越发让人搞不懂了。
毕业两年多了，感觉离这些大学生的距离越来越远。
当年觉的理所当然的事，现在在看，就觉的特幼稚，特不成熟。
也不知道是大学生变了，还是自己老了。
这真是个挺纠结的问题。
冬天黑的太早，五点半都不知，天就已经黑了。
吃过晚饭，陈耀东让酒店派了两辆车来，送女孩们回校。
回到宿舍，女孩们立刻热烈的讨论起来。
“蓉蓉，你那个山寨机才拿了一个月就要淘汰了。”
“我也想换苹果，可惜没有表哥给我买。”
“有个土豪表哥妥妥的幸福啊！”
几个女生七嘴八舌。
李蓉蓉却有点郁闷：“唉，早知道我表哥会给我送一台5S，我就不花五百块买那个山寨机了，我一个月的生活费啊！不过总算不用偷偷摸摸了，明天就告诉我妈我有手机了，他们不让我拿手机，现在表哥给我买了，谅他们也没话说。”
……
酒店。
陈耀东和姜苗苗在视频，给老婆说了下请表妹和她舍友吃饭的疑惑：“一个宿舍七个人都拿手机，家庭条件不太好的也拿着手机，就蓉蓉一个没有手机，怎么都感觉不对劲。”
姜苗苗道：“有啥奇怪的啊，现在的大学生哪个没手机，家里能管的住吗？好几千的苹果买不起，三四百的山寨智能机到处都是，偷偷买了不给家里说就行了。”
陈耀东挺迟疑：“不至于吧，蓉蓉小时候我记得挺乖的，应该不会偷偷买手机吧？”
“人会长大的。”
姜苗苗才没兴趣跟他讨论这个，应付了下，问：“老公哪天回来呢？”
陈耀东道：“再十天吧，去魔都呆几天就回。”
姜苗苗道：“妈叫我明天去吃席呢，老公你说我去不去？”
陈耀东搓着脸：“去吧去吧，多出去走走！”
心里比较无奈，怎么这也问自己。
感觉结了婚和没结婚之前变化有点大，整天尽是些琐碎事。
十分考验人的耐心。
聊了半个小时，挂视视睡觉。
明天还得早起赶高铁呢！
早上七点的车，中午十一点半就到了魔都。
王欣开车来接，到淮海中路随便对付了顿午饭，就去了店里开工。
做事的人总时忙忙碌碌，没时间停下来看风景。
这是陈耀东最近的体会。
有人喜欢奋斗。
有人喜欢小富即安。
还有人想平平淡淡过完这辈子。
无分对错，大家都在自己的道路上逛奔或者是慢跑。
陈耀东也在跑，整了个超级大摊子，不跑不行。
干了一个下午，生意比京城好多了。
四点多的时候，一位三十出头的少妇买了支八十多万的镯子后，笑眯眯的要了陈老板的手机号码，还加了微信，搞的陈耀东蛮不习惯，店员们也在暗暗偷笑。
长相这东西天生的，谁也没有办法。
从上学到现在，陈耀东就从来没有体验过被女孩子主动追求或者被女人主动撩是个什么感觉，当然那些冲着他钱来的不算，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女人撩。
而且还是被少妇撩。
都说少女勾人。
少妇勾魂。
三十出头的精致少妇的确让男人无法抵挡。
特别是这些不差钱，养尊处优不食人间烟火的少妇。
本来媳妇怀着孕呢，陈耀东最近比较自律，尽量不主动拈花惹草。
但这种主动送上门的却让人没法抵挡。
聊了两天，就约了个酒。
事后少妇要送他辆宝马。
陈耀东亮明了身分，少妇惊讶的不行。
竟然把他当店员了。
魔都干了十天，捞了一个多亿，包了架公务机直飞景安。
最终的投资规划和方案出来了，要报到市里去。
具体内容都看过了，在京城和魔都的这半个多月天天晚上加班打电话，和郭老头沟通一些项目的细节，心里都有数，但报到市里前还是要再过一次。
到景安时中午，连家也没回直接去了公司。
让办公室去楼下面馆给他端了碗面来，就在会议室一边吃一边听汇报。
规划很长，虽然没有可行性分析报告那么夸张，但同样没那么水，全是干货，发展模式充分参考和王平安出去考察的成果，在三营和南山分别规划了两个养殖基地，其中三营是年出栏二十万头的规模，南山平原规划的是年出栏两百万头的养殖基地。
这是经过充分论证后得出的最大承载力。
农牧结合，一座年出栏两百万头生猪的养殖基地，每年大约要50万吨左右饲料，两块地开发出来后全部内部消化，实现生态闭环，还有配套的饲料加工厂。
当然，部分原料还是要外购。
目前来说，还不可能实现所有的原材料全部自产。
也没有哪家养猪企业能做到所有原材料自产。
相关配套设施，具体的厂房规划和建设、以及耕地的划分和种植也有了详细规划，甚至连一些具体的设备都列出了具体厂家，可以说是十分详尽。
“农业部分这一块，我认为一定要提前布局。”
郭老头讲解的铿锵有力：“农科院已经用美国的种子创下了四千斤的亩产量，而我们自己的种子用最好的试验田试种也只有三千多，从长远来看，这种差距不但会对我们的种业发展造成致命的打击，最终演变成大豆青椒等作物种子的研究完全停止，全靠进口，将来被人家卡脖子，而且产量的不足还会直接反作用于我们的养殖成本上，最简单的例子，人家的产量高，饲料成本低，养殖的成本也比我们低，所以我认为这一块要提前布局。”
陈耀东没说话，一边吃面条一边看着PPT。
郭老头继续道：“我们在玉米种业的研究上跟那些发达国家差的并不远，不像黄豆辣椒等作物的种业研究已经基本废了，景安是全国最大的玉米制种基地，大大小小的制种公司不下上百家，基本打的很扎实，但说实话，在科研上的投入却并不大，好多企业很短视，不愿意投入太多的钱搞研究，我们完全可以收购几家种业公司加大研究，种子这一块绝对不能依赖别人，否则我们这么大的规模，将来一旦被卡壳子后果会很严重。”
陈耀东终于开声了，问：“一家种业公司就值几千万？”
王平安道：“现在的种业公司日子也不太好过，景安的种业公司规模都不大，除掉债务净资产其实没多少，几千万已经算是规模大的了。”
陈耀东道：“那就买。”
老头说的没错，种子的确是农业的根本。
这玩意要是被人卡脖子，将来会要命的。
往小了说，企业受损失。
往大了说，甚至会影响到国家农业根本。
特别是中国这样的人口大国，如果连粮食种子都要全靠进口，被人卡住脖子，是真会要命的，即使陈耀东没有那么高尚的情操，站在企业的发展角度也得提前布局。
现在粮种还不至于沦陷，国家投入的力度也大。
每年大把的经费搞研究。
但差距也必须正视，就拿玉米来说，景安算是国内最大的玉米制种基地，优种强种走在国内前列，但跟老美比还是存在一些差距的，好在差距不大，还能迎头赶上。
要是现在还不奋起追赶，等真正拉开差距就麻烦了。
比如大豆，本来咱们是原产地，现在却全依赖进口。
比如辣椒甘蓝等等蔬菜，现在种子也基本都靠进口。
要是哪天连玉米种子也要进口，可就真麻烦了。
会开了三个多小时，把一些细节又雕琢了一番。
陈耀东刚到办公室坐下，曹兴平进来了，送来一张请柬。
接过来看了下，挺意外：“准备结婚了？”
曹兴平点点头：“家里催的不行了。”
陈耀东关心了几句，问了问另一半的工作情况。
比他还大两岁，确实该结婚了。
唏嘘了下，又把吴婷婷叫过来：“你今年多大了？”
吴婷婷有点懵，搞不明白陈老板怎么会忽然问这个，说：“过年就二十二了。”
“谈对象了没？”
陈耀东又问了一句，毕竟在是卖罩罩时就一起战斗的老朋友，感情毕竟不同，这两天只顾着忙了，平时也没关心过，到公司一年多了，都不知道这丫头一天混啥呢。
吴婷婷道：“谈了两个都飞了。”
陈耀东拍了下额头，多少有点无语，问道：“到公司也有一年了，你整天混啥呢，都有什么收获，说给我听听，跟着王雪梅都学到了些什么？”
吴婷婷蹦了下：“我觉的我能当个经理了。”
“……”
陈耀东更无语，挥挥手将她赶出去。
估计还得过些年才能长大。
第三个进来的是裴老头，坐沙发上道：“陈总，年底了是不是该发个年终奖？”
“你怎么想的？”
陈耀东移到沙发上，当然不认为是老头给自己要好处。
这是给员工请命呢。
裴老头道：“辛辛苦苦了一年，员工也不容易，现在公司财务状况好，年底给发点奖金也能激励一下士气，增强一下员工的归属感和认同感，人心散容易，让人归心却很难，我觉得只要财务状况不太差，每年都应该给员工发点奖金，员工的心气起来了，才不会整天想着跳槽，才会考虑学习晋升的问题，这对我们以后对外扩张是有好处的。”
得！
老头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陈耀东还有什么好说的。
“那就发吧！”
陈耀东道：“让财务算一下平均工资，按月平均工资每人发两个月的过年钱，另外再搞个年度的先进表彰，给那些肯上进能干事的员工好好表彰一下，发点奖金。”
“那我回头就安排。”
聊了二十分钟，裴老头乐呵呵地去了。
第四个进来的是王雪梅，汇报了下和菜农开展深入合作的准备情况：“目前公司所有门店一天的蔬菜出货量在4吨左右，跟四坝那边的一个村子谈了一下，比较麻烦，直接跟农户合作的话我们要浪费大力的人力和物力，跟村子合作的话村子也没法精确调度安排菜农的种植品类，而且跟村集体合作的话中间多了一道扭带，跟制种玉米一样，有些村集体会在中间搞事情，后期也会有麻烦，菜农利益受到侵害也会骂我们，这些也就罢了，一旦出现大的变动，菜农也不会跟我们一条心，两种合作方式有利有弊。”
陈耀东问：“你怎么想的？”
王雪梅道：“我比较倾向直接跟菜农合作，调度安排这块我们统一安排，结算这块得让财务加强，最好给定下一个结账的周期，到期直接结算付款，多招点会计。”
陈耀东问：“有的菜农擅长种西红柿，有的菜农擅长种甘蓝，这个你怎么调度？”
王雪梅道：“大规模的农业这样肯定是不行的，不可能一个村子种的乱七八糟，你家种西红柿我家种韭菜，那样根本没办法管，肯定要以村子为单位统一种植的，这个可以招技术员后期对菜农进行培训指导，只要种上一年就差不多了。”
陈耀东没说话，敲着桌子琢磨起来。
行行都有门道。
农业看似简单，但那只是表面上的简单。
王雪梅说的这两种合作方式利弊如何他心里十分清楚。
跟菜农合作就得直接跟菜农打交道，跟一万个人打交道和跟十个人打交道，其中的难度是不可同日而语的，所以景安的农业公司没有一家直接和农民合作的。
都是跟村集体合作，农民内部的麻烦事由村集体负责去摆平。
好处是显而易见的。
一万个人就有一万种不同的想法，农民的有些麻烦事绝对能把农业公司搞疯掉。
坏处当然也有。
村集体卡在这中间，有些事情就由不得农业公司。
有些强势的村书记，根本不鸟农业公司，农业公司也会蛋疼。
开阳村的前任书记就是这种，有些农民懒散惯了，抽穗子抽不干净，农业公司为了改变现状只能开罚单，结果拿到村上被书记直接扔到炉子里，罚你妈批。
跟村集体合作，结算也是跟村集体结算工。
农业公司不会直接跟农民结算。
穗子抽不干净，种子就会不合格。
这泥玛找谁说理去！
搞的农业公司也很被动。
所以两种方案各有利弊，就看怎么选择。
陈耀东琢磨了半天，道：“就按你的意见办吧！”
农民虽然麻烦，但不是不能解决。
本来就是农民出身，知道农民想要什么，还是有办法解决的。
陈耀东毕竟还年轻，可不想被那些草头王制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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