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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霆琛立在原地没动弹,温言也没再搭理他,收拾好东西就去洗澡了。等洗完澡出来,他就坐在床沿,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脸上的神色晦暗不明,看不真切。
她走上前,上床躺下:“关一下灯,我要睡觉了。”
穆霆琛抬手摁下了床头的开关,黑暗中,他语气有些消沉:“对不起,我不是不告诉你,只是觉得,难以启齿。这段时间发生这么多的事,我真的很累”
温言闭着眼,毫无睡意:“我知道你累,我也很想心疼你,可是你不让我心疼啊。我能做的就只有倾听,我也想帮你分忧,可是在你和你小姨的事情上,我就是个外人,不光她把我隔绝在外,你也是。现在我不想管了,也不想过问了,你这又是唱哪出?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在跟你生气吧?放心,我没有,我不是那种闲不下来非要给自己找事儿干的人。咱们各司其职,管好自己的事就好。”
穆霆琛好半晌都没说话,过了许久,他默默的起身出去了,不是去别的房间,而是出门了。听着他的车开远的声音,温言失眠了,这么晚了,他会去哪里?去看安雪莉?
医院,穆霆琛在安雪莉病房外的椅子上坐了一会儿,才起身进去。
安雪莉有睡眠障碍,也还没睡着,见他这么晚过来,心下猜到了一些:“又跟温言闹别扭了?这么大半夜的被赶出来,还真是怪难受的。”
穆霆琛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没有被赶出来,是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医生说你这两天就能出院回家养着了,以后你的事,我不会再管了,我会安排人照顾你,既然你生了我,我也会尽到赡养的义务,每个月给你一笔生活费。除此之外,我们之间,再没有别的瓜葛。”
安雪莉眼眶有些泛红,但还是强装笑脸:“没事,连赡养费你都不用给,因为我也没养过你。等我腿伤好了,我自己可以工作。我早料到知道了一切真相你会接受不了,我也早就有心理准备,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让我离你太远,只要能看得见你就好。你放心,温言那边我不会透露一个字,这件事情,只有你和我知道。”
穆霆琛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说道:“那我先走了。”
安雪莉点了下头,垂着头没说话。
回到车上,穆霆琛阖上眸子,似有些痛苦。错误的根源不在安雪莉,安雪莉明明才是受害方,他每次都忍不住说些伤人的话,说完之后又愧疚。他没办法接受小姨是生母的事实,真相一直在折磨着他。
回家之后面对的是温言的冷漠和不理解,在医院他也不自在,突然之间不知道该去哪里。
半晌之后,他给敬少卿打了个电话:“现在方便出来么?”
敬少卿在电话那头低声说道:“你可是好久都没半夜给我打电话了,这是又怎么了?你说个地址,我马上过来,见面聊。”
其实穆霆琛只是想找个人一起喝酒缓解一下心里的烦闷,他嘴很严实,哪怕最后喝多了,他也没把自己的身世透露半个字,连敬少卿他都不愿意透露,何况是温言?
从酒吧出来,敬少卿被冷风吹得难受,还得扶着喝得醉醺醺站不稳的穆霆琛:“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闹离婚了呢,什么事儿要这么没命的喝酒?你把我叫出来就是为了折磨我的吧?啥也没说,光陪你喝。”
话刚落音,他就瞥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穆霆琛车旁边的温言,看那样子,等了好一会儿了,头发都被寒风吹得有些乱了。
深夜在酒吧喝酒这种事被逮住,敬少卿有些心虚:“你你怎么来了?你来了正好,你家的,领回去吧。”
温言走上前扶住了穆霆琛:“少卿,他跟你说什么了吗?”
敬少卿老实回答:“没有,什么都不说,光让我陪他喝酒,你们俩怎么了?他都好久没半夜叫我出来过了。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他全程没跟你联系啊”
温言拿出手机晃了晃:“是瑶瑶给我打的电话,说她听见你和穆霆琛通电话了,你俩肯定又跑出来喝酒了,让我来逮人。”
敬少卿顿时觉得而有些头皮发麻,他还以为他接电话的时候陈梦瑶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我们真的就只是喝喝酒,霆琛心情不好,你也看出来了,我就是个作陪的,可跟我没什么关系,回头你帮我在瑶瑶面前说道说道,别让她找我茬,我顶不住。”
温言笑了笑:“你放心,瑶瑶知道跟你没关系,不然她也不会让你出来了。麻烦你了,要我帮你叫代驾吗?你喝酒了,肯定不能开车。”
敬少卿摆了摆手:“没事儿,我自己叫吧,你赶紧把他弄回去,今天太冷了,别在外边晃悠。”
回到穆宅,温言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才把穆霆琛弄回房间,把他扔在床上的那一刻,她感觉浑身都轻松下来了,坐在一旁喘了好一会儿气才缓过来,弄了热毛巾给他擦脸,折腾完,她躺着完全没有动弹的欲望了,彻底睡着之前,她还不忘给一旁的穆霆琛掖好被子,这家伙,连敬少卿都不愿意透露,到底是什么不得了的事儿?
翌日,穆霆琛宿醉难受,天刚亮就在头痛欲裂中醒了过来。本以为自己会被敬少卿安顿在外面过夜,发现周围都是熟悉的陈设,还有熟悉的人,他怔了一会儿,下床去了洗手间。
洗漱完出来时,温言还没醒,看那样子昨晚因为他累得够呛,她侧躺着身体缩成一团,像是小婴儿的睡姿,睡梦中坨红的脸颊有几分可爱,纤长浓密的睫毛一颤一颤的,真真是可爱到了极点。假如她不是在他身边长大的,是不是会多几分天真烂漫?穆家亏欠她的太多了,多得仿佛他倾尽所有,也没办法彻底偿还。
或许是感应到有人在盯着自己,温言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看见穆霆琛坐在床沿,她翻了个身,含糊不清的说道:“醒了?你去洗洗喝那么多酒难闻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