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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谁都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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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宁侯过来闹出这样大的动静,云靳风也知道了。

    他在邀月居外,听了他们父女两人的对话与决裂,他觉得兰宁侯真的面目可憎。

    所以,兰宁侯走的时候,他避而不见。

    这家人,若不是父皇和母妃说要以收青州卫营,他实在是瞧不上的。

    他瞧得上王妃,初见她时,那样的静好,可方才她的歇斯底里让人觉得很可怕。

    或也有一点心疼她,但心疼只是转瞬即逝,因为她口口声声说的那些,有一半与他相关。

    送她到别院去,就是让她死的。

    他可以这么做,她也可以心中有数,但为何要说出来?

    撕破了脸,谁都不好看。

    他没有进邀月居,且从此都不想再踏进去,她把脸都撕破了,不给他留余地,夫妻也就只剩名分了。

    小娥去请了锦书来,路上小娥便说了情况。

    锦书觉得箐箐应是非常难过的,娘家父母,曾于她是山一般的高,是她后盾所在。

    但现在割裂了,再无关系。

    请她来,她也不擅长安慰,能治身体不能治心痛。

    其实她让冷箐箐在兰宁侯面前发泄这一通,是觉得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她一直表现得太懂事了,懂事的孩子无人在乎。

    她哭闹一番,或许能得到她父亲的一丝怜悯与心疼。

    可她没有想到兰宁侯不仅没有心疼,甚至决裂的时候还只为小女儿求情。

    会哭的那个孩子,没吃上奶,反被诛心。

    来到邀月居,看到冷箐箐蜷缩着床上,手里抱着软枕,长发垂下,眼神空洞。

    听得脚步声,她慢慢地抬起眸子,望着锦书的时候,眼底才有了泪意。

    星芒迎过去,“锦书,你安慰安慰她,她一直这个模样叫人担心。”

    锦书微微颌首,坐了过去,“再苦再难,都会过去的。”

    冷箐箐用下巴枕着膝盖上的软枕,轻声说:“看到你,我心里就踏实很多。”

    “那我就坐在这里陪着你。”锦书想来也不需要说什么,很多道理她自己心里明白。

    冷箐箐伸手出来,慢慢地握住了锦书的手,她只是心里很空,像努力抓住一些什么东西。

    锦书反握住她,不言不语,就这么陪坐着。

    冷箐箐落过泪,她把脸埋在软枕里,擦去泪水再抬起头。

    这个肩膀柔弱的女子,短短的日子里承受了太多,天翻地覆的改变,天塌过,她自己又顶起来,如今再塌一次。

    “也好,省得再耗下去。”她最终轻轻地说了一句,“到绝境了,就一定会好起来。”

    “嗯,会的。”锦书望着她,道:“你没有做错什么。”

    冷箐箐喃喃说:“祖父死后,他承爵,我知道家里面对的是什么,未来的路有多艰难,但是连我一个闺阁女子都知道,一味的随波俗流,攀附权贵,甚至攀附的是自己的仇人,武将门第的风骨全然折断,必定招致更大的灾祸。”

    那不是出路,只不过是一个不需要太艰难就能做出选择的路口,路口的尽头,不足三尺,便是悬崖。

    他却带着全族的身家性命,一意孤行。

    她静静地说了很多很多,星芒和锦书都没有搭话,只是坐在她的身边默默陪伴。

    确实,道理她都懂,以前做不了主,现在虽有切肤之痛,却也摆脱了。

    锦书走的时候,抱了她一下。

    她真的很瘦,身上仿佛就剩下一把骨头了。

    而今日初八开朝,朝堂上,硝烟味道甚浓。

    青州卫营是兰宁侯的主场,但是,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兰宁侯竟然不知道。

    他甚至都没有来上朝。

    景昌帝脸色铁青,军权如今大部分都在云少渊手中,连青州卫营都有归降的自卫队压着。

    而云少渊这么做,没有任何的错处。

    他并非独断专行递了折子,只是内阁没有看。

    而事实上他可以先行而后报,他恰恰没有这么做,他谦恭且规矩。

    自卫队并非匪徒山贼,他们是抗击桑寇的百姓自发队伍,如今归顺朝廷,朝廷没有任何理由拒之门外,甚至招降之后更应该降恩。

    除降恩自卫队,还要嘉奖云少渊,他立下了大功,为朝廷收编了这强大的抗寇队伍。

    短短几日,年前艰难争取来的一点优势,顷刻又被覆灭。

    云少渊摆的这一道,直接卡在了青州卫营的命脉上。

    退朝之后,景昌帝暴跳如雷,急传了兰宁侯入宫觐见,把他骂了一个狗血喷头。

    兰宁侯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待听得说自卫队被云少渊招降,他呆若木鸡。

    这个时候,才想起青州参将并未入京,为冷霜霜的事他焦头烂额,浑没想起来。

    他跪在地上一身冷汗,“陛下,这么大的事,青州卫营没人来报,这绝不可能,或许是中途被人拦下了。”

    景昌帝怒道:“云少渊早有策划,而你却后知后觉,实在太让朕失望了。”

    “臣有罪!”兰宁侯伏地,惶恐地道:“臣领罚,请陛下降罪。”

    “朕要解决的办法。”景昌帝拍着御案,“降罪于你,能解决事情吗?自卫队在你青州卫营左右,迟早被云少渊蚕食,我大燕兵权便尽数落在他的手中。”

    兰宁侯抬头,拭去冷汗,却不得不说了一句实话,“陛下,便自卫队没有归降,兵权也尽在萧王的手中了。”

    青州卫营并没有独立出来的,只不过他与萧王不同心罢了。

    景昌帝铁青着脸,他如何不知?眼下云少渊不反犹可,一反,胜算极高。

    这威胁让他寝食难安。

    登基这么多年,朝中之权看似是揽过来了,但命脉始终掌握在太上皇和云少渊的手中。

    而最重要的是他与桑人之前的来往,也有可能被云少渊知悉,桑人如今越发嚣张跋扈,打不得,又忍不下。

    他斟酌一番,下令道:“你立刻奔赴青州,带着郎卿家前往与桑人会谈,云少渊只怕会命自卫队打击桑人,叫他们暂避风头。”

    兰宁侯犹豫了一下,但最终也什么都没说,领命告退而出。

    他心情低落到了极点,那不是桑人,那是桑寇,桑寇这些年在青州沿海一带,杀了不少百姓,掠夺了不少的财物,天怒人怨。

    萧王抗击桑寇那一次,简直大快人心。

    可惜,桑寇没多久又卷土重来,但之后朝廷再无旨意出兵。

    现在抗寇自卫队被收编,可以大展拳脚的时候,陛下却让郎大人知会桑寇暂时躲避锋芒。

    这里头有什么内情,他大概也能猜到,但这不是他从军的初衷。

    可他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遵旨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