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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锦书看向魏荀媛,觉得她真心奇怪。
方才见她瞥了云靳风一眼,那眼神就像看一坨狗屎。
她似乎看其他男子,也差不多是这样的眼神,充满了冰冷和厌恶。
蜀王妃被送走之后,大长公主站了起来,“来人啊,拿本宫手令请方老御医来。”
魏贵妃这个时候站出来,勉强地笑了笑,“今日是大好日子,不要因这些事坏了大家的兴致,此事不管是不是锦书做的,都过去了,毕竟她也治好了王妃的脸,救了王妃的命,人嘛,总有自己的小心思,不打紧的。”
这话明显还是怀疑落锦书,只不过他们蜀王府既往不咎了。
大长公主却寒着脸道:“快去请,本宫最烦躁就是和稀泥的,该是什么样的事实就是什么样的,调查清楚对谁都好。”
魏贵妃脸色都僵了,“大长公主……”
“本王赞成!”
少渊缓步上前,着实把他憋坏了,终于逮到机会上前说话,“锦书是本王的未婚妻,她的清白十分重要,请老御医来吧,也耽误不了满月宴,可以吃着等。”
魏贵妃垂下眸子,几不可闻地叹气。
一败涂地。
老御医很快就请来了,根据去请的那个人禀报说,出门没多久竟然看到老御医的马车,就直接请了过来。
真是恰巧遇到刚刚了,很是节省时间。
落锦书也才明白,怪不得她们迟到这么多呢,化妆只是其一啊。
老御医道:“怎地?老朽这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还对蜀王妃下毒了?这药在府中到底经过谁的手?从煎药看火到端上给蜀王妃,中间起码经过三四个人,查啊!”
有老御医这话,大家对落锦书的怀疑尽然消除。
其实在看到王妃的面容时,大家已经相信她了,真要害蜀王妃,为什么还要为她恢复容貌呢?
而且,这医术真是,精绝了!
所以,方才指责过落锦书的人,如今都纷纷道歉。
落锦书大人大量,“不知者不罪。”
光明磊落,说得大家都惭愧不已。
郭先生当即下令调查,调查的同时,也请诸位宾客回去吃宴席。
魏贵妃忽然想到了什么,怒道:“武家……”
但这话迅速止住了,但脸上余怒未消。
大家心里便都有些明白了,这大概是蜀王府里有人想对谋害王妃,不知是受了谁的指使。
但还能有谁呢?武家的女儿即将嫁进来了,他们家声名狼藉,最喜欢玩这些把戏的。
贵妃怕也是想到这一层,所以才内部调查,不再闹了。
武家人真是肮脏龌龊,人都没过门,就先害起了主母。
落锦书看着这一幕,觉得魏贵妃还真挺下作的,武家可恶,但这事跟武家真没关系。
大长公主站起来道:“蜀王府内务乱七八糟的,这酒不喝也罢了,亏得本宫还盛装前来。”
她走了下去,侍女急忙过来扶着。
经过落锦书面前的时候,她淡淡看了一眼,“你就是少渊的未婚妻?”
落锦书福身,“见过大长公主。”
“哼,”大长公主鼻子嗤气,“瞧着倒是好模样,但嫁入皇家也不是轻易的事,你随本宫出去,本宫要教你规矩。”
落锦书为难地道:“但我还没吃宴……”
“吃什么?人家怀疑你是下毒,是凶手,你还吃人家的宴席做什么?”大长公主摇头,“嫁入皇家,可不能这般柔善心软。”
“是……”
"随本宫去吧。"大长公主竟是伸手直接拽她的手腕,“扶着本宫走。”
落锦书只得回头,跟诸位王妃命妇夫人们行了一个告辞礼,甚是谦逊得体。
众人看着她,不禁叹息,多憨厚老实的姑娘啊。
幸亏以后有萧王府护着她,否则不定吃多少苦,被多少人欺负呢。
而且,看样子大长公主也要护着她了。
这人真是了不得啊,好在她性子温厚,倒是可以来往的。
“方御医,这家糊涂饭菜,你吃得下吗?”大长公主还回头问了方御医一句。
方御医道:“公主请老朽吃便是了。”
说完,也跟着走了,甚至都没跟魏贵妃行个礼。
老御医是退休了的,没在宫中谋差事,不需要看谁的脸色。
魏贵妃气得脑仁儿生疼,却不得不福身说一句,“大长公主慢行。”
云少渊看着锦书离开,有些失落,她走的时候都没看他一眼唉。
他回去喝了一杯酒,便带着敏先生离开,大家起身相送,他微笑致意,充满了亲和力。
大家瞧着都很诧异,殿下眼睛好了之后,似乎变得很亲切了。
敏先生特意去跟郭先生道别,郭先生亲自送到府门口去。
敏先生一边走,一边道:“老郭,考虑一下来我这吧。”
郭先生苦笑,“敏兄别害我啊,在蜀王府说这样的话,嫌我死得慢不是?”
“说真的,考虑考虑,我诚意很足。”
郭先生继续苦笑,“我很贵的。”
“多少?”送至府门,敏先生问道。
郭先生握住他的手,掰了一下数。
敏先生大惊失色,当即拱手,“告辞,告辞,郭兄不必送了。”
郭先生提着衣摆追上去,“敏兄,可以打折,你给个价啊。”
敏先生一窜进了隔壁萧王府的门。
郭先生止住了脚步,摇头苦笑,萧王府自然是好去处,但是怎可这么快认输呢?
敏先生回府后追上少渊,“估计他不会轻易离开蜀王府的,再遭些罪吧,云靳风留不住他这样的人。”
“嗯。”云少渊应了一声,“你看着办吧,你有爱才之心,该收便收。”
“也着实要物色个人,卑职一直在外跑,有时候十天半月不回府一趟,殿下的身边需要有个出主意的人,帮着王府内外策划谋算。”
云少渊道:“你安排吧,本王去一趟公主府,看望一下姑丈。”
“嗯,顺便看看姑娘!”
云少渊想撕他一下,但觉得他说得实在很对,点头道:“对!”
他回屋换了一身素净些的衣裳,便叫蓝寂准备马车前往公主府。
锦书如今也乘坐马车与大长公主一同回府。
在马车里,大长公主闭上了眼睛,疲倦爬上她苍老的脸颊。
她身子轻轻地颤抖,“锦书啊,你跟老身说句实话,我那老公子哥儿,是真能修过来吗?”
“修?”落锦书失笑,“怎这么说啊?”
“他自己总说,”大长公主缓缓地睁开眼睛,“人老了,就像这一辆马车,多少是有些毛病的,修一下,能用一时,但最终也一定会散开。”
她叹气,“老身担心他要散了。”
落锦书不尽伤感,“是啊,马车会散,人会死,这是自然规律。”
大长公主浑身一颤,“你是说,他会死?”
落锦书道:“现在不会,他情况还好的。”
“情况好,怎不让老身进去见见啊?你走了之后,老身使劲敲门,那位辛夷姑娘生气骂人,说再敲的话驸马就要死了,老身听得好难受好愤怒,想撕了那辛夷的嘴巴。”
落锦书想起辛夷的毒舌,点头道:“对,撕烂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