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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八 大蛇(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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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浪拍击着沿岸,水花席卷着风。

    李睿呆呆的站在岸边往向海底,刺骨的海风吹过来让他打了一个机灵。

    “就是这里么?”一边的晴明倒没有什么冷的感觉,依旧是穿着一席白色狩衣,手里轻轻摇晃着蝙蝠扇。

    快走两步来到海边,晴明把扇子收到衣袖中,撩起狩衣下摆,蹲在岸边,用手在水中轻轻搅动着,闭眼,口中喃喃有声。

    不知道施的是什么咒语,但是想来是用来探查的吧。

    “什么也没看到,真是奇了怪了。”晴明甩了甩手指上的水,对这情况感到有些意外:“仅仅是站在岸边就能感到那股邪气,在海底探查居然又没有了?”

    看不到?怎么可能……

    站在晴明身后的李睿,分明感觉此时水中有两颗眸子在恶狠狠地盯着他,从中透露出的几近蛮荒的血腥残暴,是李睿此生未曾见识过的。

    他仿佛赤裸裸地露在暴雨中,逼人的寒意正从四面八方渗入他的身体,撬开他的关节、钻碎他的骨头,然后恶狠狠地一口一口吞掉他的骨髓。

    他不停地打着寒战,浑身大汗淋漓。

    “晴……晴明……”李睿一步一步地向后退去,颤抖着轻声叫着晴明:“先……先回去吧,它……它发现我们了。”

    发现?可不只是发现那么简单,那双眼睛里流露出的是赤裸裸的恶意与毫不掩饰的仇恨。

    “这……好吧。”晴明此时也发现了李睿的异样,沉默了一会说道:“回我家吧,你现在的样子不适合一个人。”

    李睿在回去的路上身上依旧没有好转,天上直射的阳光没有给他一丝温暖。

    那怪物的狰狞形象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褪去,两个像大号灯笼果一样的猩红眼睛越来越清晰,那怪物脸上的每一片鳞片都在他眼前时隐时现,最重要的是,那怪物的一身杀戮气息在李睿的脑中越发的显眼了。

    虽然李睿他很不想承认,但是不得不说——他怕了。

    ——————

    时至傍晚,晴明府邸。

    “李桑啊……”晴明有些担心的轻吟着,屋子里七八个召唤的式神来来去去的忙活着。

    下午回来不久后李睿就病倒了,身体滚烫、神志不清。

    “会是看到了什么呢……”虽然李睿什么也没和晴明说,但是敏锐如他依旧发现了李睿是看到了什么,或许是被吓到了吧。

    式神们照顾着李睿,晴明自己点着油灯,在书上找着什么:“足以能够吓破人心的怪物……在海中……天丛云……”

    会是什么呢……

    ——————

    上上下下的,李睿的身体在水中漂浮着。

    “什么……地方……”李睿睁开了眼睛,迷茫的看着周围的一片黑暗。

    他站起身来,却发现周围存在着莫名的阻力。

    “是……在海底……”莫名的李睿就有了领悟,这是海底,而且或许……

    硕大的妖兽的脖颈从他头顶掠过,晃起来的水流带着他的身体飘出了好远。

    不远处,一对硕大的红色东西过来了。

    “咕咚……”李睿艰难的咽了口口水,他知道过来的是什么。

    红色的眼睛迅速的贴近,在距离李睿不远处停住了,那位置仿佛已经到了极限,只是这依旧近到足以让李睿看清这巨兽的真面目了。

    巨大的蛇头上顶着一对鲜红的眼睛,口里还不时地吐着信子,头顶上顶着一只黑色的冠,水流在冠上方翻滚。那脖子可真长啊,长到李睿运极了目力也没看到它的身子在那里,只看到在远离头部的地方好像有些糜烂,露出了血淋淋的鲜肉。

    “吼!”巨蛇一声怒吼,海底的水流极速的翻滚着,急湍的水流卷着砂砾土石,像是要撕碎李睿一般扑了过来。

    激流扯碎了他的衣服,砂砾撕裂了他的皮。

    而巨石,已经冲着他的头颅激射过来了,

    他无法避闪。

    ……

    ……

    “李桑!李桑?”来自耳边的呼唤声让李睿睁开了眼睛,是一张熟悉的脸。

    他虚弱地伸出左手晃了晃:“又见到你了晴明。”

    最近被照顾的次数好像变多了,李睿心想。

    李睿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身上却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他低头一看,身上穿的玄色狩衣早已经被撕成了碎布条,而皮肤上更是被划出了大大小小数不清的道子。

    “阿拉阿拉,我们的大阴阳师居然也能不知不觉中了咒,而且还被钩了魂过去。”晴明一边在旁边的柜子上翻来覆去的找着什么,一边开口调笑着:“我说呢,被看一眼就吓破胆子,也着实是不像李睿大人的风格呀,果然是被下了咒呢。”

    “咒?”李睿放弃了起来的意图,蜷缩着身子避免伤口与被子再过多接触。

    晴明从柜子上拿下了一瓶绿色的粉末,在茶杯里用茶水冲开。

    “是啊,咒。”晴明指着桌子上摊开的书:“我的师傅家族传下的秘卷有记载‘大蛇被封印在四皇岛之下,以大人性命作为咒,即便是这样暴烈的妖魔也不得不俯首。但是为了避免妖怪反噬过甚导致封印消失,大人仍然留下了一咒让大蛇作些小恶——也就是,它可以将与它对视的人吃掉,这是天经地义的。’喏,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

    “原来……如此么。”李睿蜷缩在被子里,心里不知道该是什么样的感觉,无论是中了咒术还无知无觉,还是被一个眼神吓破了胆,可都是够丢人的。

    “嘛,就是这样咯,来,喝了这个。”晴明把刚刚绿色粉末与茶水兑好的液体交给李睿:“这是忠行师傅发明的治伤的草药,与清茶一起服用效果更佳。”

    “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只要以后不再去看那条大蛇,想必也不会再中计了。”晴明安慰道。

    李睿依言的皱着眉头喝掉那碗药,但是心里可没有一丝的宽慰。

    因为据他所知,那妖怪有一个名字。

    那名字本身就代表着不祥,而晴明,对此还一无所知。

    而晴明,他满是笑容的看着李睿把草药喝得一干二净,可是心里也是冰凉。

    因为他看到的密卷里清清楚楚的写着:

    「如此,可保两千年,人类之生存。」

    而那本秘传,正好撰写于,

    两千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