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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无中飞出的云遮住了整个皇宫上空，皇宫的两侧，内与外，就像是被结界笼罩一般。
成功了。
晴明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他本已经打算先拼杀一阵再交出公主，用些人命为代价以换取再多一些的筹码。但现在不用了，天丛云，仅仅这个名字就让人与妖有了平起平坐的资本。
那一刻晴明依旧是平日里云淡风轻的笑，只是加速扇动着的蝙蝠扇能让人看出他的心情。
他抬头望向凤羽，迎面而来的阳光似乎更加的耀眼。
——
“这种感觉……”凤羽被这种既熟悉却又许久未见的气息刺激得眼眶发红，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它又会突然出现。
“两千多年了……”熟悉的气息勾起了凤羽记忆深处的回忆：“已经两千多年了啊……”
从她还是一只在他屋旁的蝴蝶开始；到因为受他的灵气沾染，化身成妖，追随前后；再到那一声兽吼震破山河，那一腔热血淋满全身。百年的追随，千年的守候，又岂是能轻易忘却的。
凤羽望向皇宫——那个易变发生的地方。
她的嘴唇，竟然再微微颤着。
————
李睿握起天丛云的那一刻仿佛感觉自己握住了太阳，无穷无尽的能量从剑柄出射了出来，洗刷过自己的身躯，然后投射到不知名的地方。
他就这样煎熬的拿着那柄神器离开了宝库，每走一步他都感觉自己全身的骨节在咔咔作响，每走一步地上的石砖就会留下一个清晰的脚印。
一步一步地走到皇宫的看台上，正对着的就是皇宫广场，手持着流光的神剑，面前的天上是千百妖魔，地下是成了战阵的士卒、晴明、与天皇。
一时间，三方相互凝视，无人言语，气氛有些凝住了。
“小子，我见过你。”终于还是凤羽先开了口：“你又何德何能拔起着柄剑？”
这倒不是凤羽存心奚落，只是前几天还被喽啰像过街老鼠一样撵着跑的家伙，突然间就可以和自己平起平坐，即便是凤羽也有些不能接受。
这什么意思？
李睿眼神下撩，想要问问晴明该如何回答才好，却看见晴明正背对着凤羽冲自己挤眉弄眼，意思大概就是：“自己想，我不管啦！”的意思吧。
这家伙……
李睿不由得对着他翻了一个白眼，只能强忍着不适，装出一副无恙的神情，直视着凤羽。
“命运早已经安排好了我们的路，而我们只需要接受。”李睿大言不惭地搬着曾经嗤之以鼻的话，当时罗维妮卡一副神叨叨的样子把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他甚至差点转身就走。
“哼，你这是自诩是他的传人么？你也配？”凤羽冷哼一声，话虽然依旧不甚好听，但眸子里杀意已消：“不过他终究是选了你。”
“那么我们来做个交易吧。”这是晴明第一次看见凤羽认真的表情，也是第一次听她说交易这两个字：“把公主交还给我，她本就不属于你们阳间，她身上天生的灵气之磅礴，让你们对它束手无策，放任下去只会造成更加恐怖的结果。”
“而只有我才能教导她！教导她控制并使用这能量，只有我能让她对妖怪了如指掌！也只有我才能教导她完成大人的遗命——守护这片大地啊！”凤羽死死地盯着李睿，不想对李睿出手也不能对李睿出手，但是又不想抛下春姬，只能放下颜面来做这种谈判：“这是对你我都有好处的事情，甚至我还能约束群妖，不去侵扰凡间。”
这些理由于情于理都是合适的，而且这也是凤羽少有的低姿态了，那些士兵们甚至觉得应该感恩戴德的去接受，但是李睿仍然不满足：“我来提一个提议，你看看怎么样。”
“第一，春姬不会交给你，但是她可以让你来教。”李睿赶紧把话说完，安抚下躁动的凤羽：“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春姬静静沉睡的时候，我答应你，让你接走她教导她，但是白天，她仍然应该回归人世。”
“好。”凤羽稍一思索便同意了下来，现在想来让春姬放弃阳世肉身赶赴幽冥是不太现实的，那她也没必要因为这点和李睿撕破脸，不如要一个正大光明的办法。
“第二，我不需要你约束手下，但是同样的，如果有为祸一方的妖怪，我希望你也不要干扰我们去猎捕它。”来自未来的李睿自然知道人类究竟能做到哪一步，在未来的几千年里，甚至大部分的妖怪都被犀利的武器射杀，甚至搬上餐桌。
“自然可以。”这一条对于凤羽来说自然没什么不允许的，不过是维持现状而已。
“第三，如果有什么危害人间的大妖怪或者凶兽现世，我希望你们能与人类一同对敌。”思虑了很久，李睿依然提出了这条要求，即使它有可能被拒绝。
“……也可以……”思索再三，凤羽也答应了这个条件，不说唇亡齿寒的道理，仅仅是季分之主的遗愿，就让她没办法拒绝。更何况，天知道多少年才会出一个毁天灭地的大妖怪啊，上一次出现还是再两千多年前，须佐之男丧命的那个夜晚。
“呼……既然约定已经达成了，那么您也该心满意足的返回了吧。”李睿长出一口气，他的全身已经满是虚汗，不光是应对凤羽的压力，更是因为天丛云带给他的伤害，他已经无法承受了。
看着妖群从黑色通道中离开，看着士兵们大笑着为这有惊无险庆祝，李睿这才感觉到自己受的这番苦是值得的。
但是他同时也知道，事情还远远没有完结。
因为他拔起神剑时，他清楚的看到海洋深处的一只巨兽，
活了。
兽吼还在耳边回荡着，那幽暗的海底只有它的一双眼睛在发光——而这也是他第三个条件的目的所在。
只是，好吧，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的李睿只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昏沉……
“李桑！李桑！”被欢庆的士兵包围在中间的晴明，无意中抬头看见了正从看台上跌落的李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