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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二 春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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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白昼与夜晚相交,太阳将落未落之际,凡人与鬼魅共处在这个世界,精灵与魔怪同时在山间飞舞,此既为……

    ……逢魔时刻!

    银座大道。

    黄昏的余晖把一切映的昏黄,广阔的大道从后方延伸至前方,大道上车来车往街边人们匆匆来匆匆去。

    李睿站在路口,再往前走一步就是约定好的地方,他抿了抿嘴唇,嘴唇有一些干。

    口袋里的手机微微震动,他知道时间到了。

    “嗡~”

    在李睿踏出第一步的时候,他的脑中清晰的响起了莫名的轰鸣声,然后似乎有若有若无的旋律在耳边响起。

    似乎什么都听不到了。

    周围的声音渐渐熄灭,车流静寂人群无声,天上有鸟群飞过,可是丟了鸟鸣;行人间只有调笑的脸,失了谈话的声;路人大声的打着电话,却只见张嘴不闻言语,一切都好像在演哑剧。只是自己的脚步声越来越响,耳边若有若无的旋律变得越来越清晰。

    似乎世界在变昏暗。

    落日的似乎颜色变深了,黄昏的颜色落到地上变得血红,路上行驶的车一辆接一辆的消失,街旁的路人一不注意就不见,不一会,整个世界好像只剩下了李睿一个人。

    整个世界与李睿失去了联系。

    眼前的血红越来越浓,遮住了李睿全部的视野;耳边的旋律已经清晰耳闻,奇怪的音调诡异的旋律,似乎把控着李睿的心。

    “噗通,噗通”

    李睿的心跳随着音乐逐渐加快,眼睛变得无神;他的思绪也渐渐迟钝,身体机械的向前走着,每一次落脚似乎都与那诡异旋律的重音吻合,整个人被乐曲引着。

    “……深染樱花色,花衣引旧思……”耳边的鼓点声渐稀渐远,却又有和歌(日本诗歌的一种)踩着音乐朦胧的响起,听不真切,却一直萦绕在耳边。

    李睿半睁半闭着眼睛,这歌声与乐点似乎把他拉入了梦境。

    “……虽然花落后,犹似盛开时……”那声音语调婉转的吟唱,略带沙哑却又撩人心炫,在耳边萦绕着。

    骤然,耳边突然变得喧嚣起来,大声的叫卖声,笑声,聊天的声音,以及各种不知道是什么生物的吼叫充斥着李睿的耳朵。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从半梦半醒中的李睿打了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他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境地,但这绝不是银座。

    阳光明媚的下午,牛头妖与马脸怪坐在街边吃着肉串,还就着清酒;硕大的带着面具的鬼魅在地摊上挑挑拣拣,而带着胡子的猫妖摊主,正叼着厌倦一脸不耐烦的和它讨价还价;章鱼怪店主每只手举着一个奖品,让旁边的独眼小妖精套圈。

    像是妖鬼精怪的大集会。

    “叔叔,买束花吧。”怯生生的声音从旁边传过来。

    李睿低下头,一只独眼的小妖精正眼泪汪汪的看着他,系着两只牛角辫,身前捧着一抱鲜艳的红色花朵。

    “呃……收纸钞么?”李睿并不清楚这里的妖怪货币是什么,他把身上仅存的一些日元拿了出来:“我身上没有别的钱了。”

    “哎?这么少么,不过也够啦。”小妖精把花递到李睿手中,然后一把抢过纸币塞进嘴里,发出了满意的啧啧声,走了。

    李睿看看手里的花,看看小妖怪跑开的样子,一头雾水。

    “身为一个人类……”温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李睿赶忙一回头:“……在妖怪堆里你倒是混的挺开心嘛。”

    身后的人面容清秀而稚嫩,但是睿智而深邃的眼神,让人不敢轻易对其年龄做出评判,嗯,一个分不清年龄的人。一身狩衣打扮,手中的蝙蝠扇合拢,右手持扇,轻点着左手掌心。

    “……这些妖怪……好像很人畜无害嘛。”李睿迟疑的为自己的行为做出了解释,确实,一个个萌版画风的妖怪让人起不了防备心。

    “无害?哈哈哈。”温润男子上前几步,双手遮住了李睿的眼睛,稍稍用力让他转向另外一个方向。

    男子手指微微张开:“那现在呢?”

    李睿睁开眼睛,从男子的指缝中往外看:

    外面的世界变得血红暗沉,不在是阳光明媚的样子,压抑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

    牛头马面的面目不再是原来的模样,凶恶狰狞的脸才是他们本来的模样,他们依旧在吃着烧烤,可是竹签上的肉鲜血直流,旁边烤炉上的火变成了烟绿色,仔细看看原来是另外一种鬼怪,鲜血滴在其中,火苗呈现了很愉悦的抖动。

    买东西的鬼头上没有了覆盖着的面具,那是一张倒着的脸,眼睛在下面嘴在上,鲜血从眼睛中一滴一滴的滴到地上。猫妖摊主皮肤皱着面容扭曲,手指甲乃至毛发都是肮脏的。

    李睿在低头的时候不经意的看见了自己手中的花,那花蕊中赫然就是一张笑着的人脸,尖锐的獠牙从中露出来,鲜血在花瓣边缘凝结滴落。李睿急忙扔掉了手中的花,甩掉手上沾着的血液。

    这才是这些鬼怪的真面目,那我身边的那个人……

    “哎呀哎呀,太过贪心可不行。”好像察觉到李睿的意图,那温润男子笑着把手收到了身后:“怎么样,现在还是一群人畜无害的‘良善’妖怪么?”

    “我……”李睿的言语被远处传过来的音乐声打断了,这音乐奇怪诡异,却仿佛一直勾动着人的心绪,正是李睿之前听过的那首乐曲。

    “看,正主来了。”那男子一挑眉,示意李睿想远处看去。

    远处人潮鼎沸,妖怪们纷纷让开大道,它们的嘴中喊着:“春姬来了。”

    远处,随着奇诡音乐声音逐渐变大,李睿也看到了源头:一个橘红色的十六台大轿子,外面满是燕与花的繁复的图案,离的近了甚至能闻到一股奇香,而莫名的音乐正从轿子周围凭空响起。

    轿子行走至一处,那周围的妖怪就跪倒在地上,顶礼膜拜。它们神情庄重,不敢有一丝不敬;它们闭着眼睛,甚至不敢看一眼轿子。

    它们高呼着:

    春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