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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刻骨铭心(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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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何容锦赶到时,塔布和庆拓已在院中央打了起来。

    祁翟和阙舒站在一旁,几个王宫护卫在屋中进进出出。

    “啊!”塔布突然大喝一声,手肘挡住对方的手掌,身体朝对方用力一挤。

    庆拓双腿不动,上半身后仰,借腰肢之力反弹了回去。

    塔布被推得向后连退两步。

    “住手!”何容锦用突厥语说完,又用西羌语说了一遍。

    塔布道:“将,你来的正好!这个人蛮不讲理,让手下人闯进我们住的房间!”

    庆拓道:“总管,你不是说府中人都已经在前堂了吗?为何此处还有异族人?”

    何容锦的心霎时敞亮!

    庆拓身为王宫护卫队长怎么可能不知道西羌使节暂住在小可汗府?即便他不知道,为何确珠不提醒他?原因只有一个,他们故作不知。而目的,怕是要借着糊涂查一查西羌使节!

    想到这里,何容锦手心已经捏出一把冷汗。

    若说宫中失窃是真,那失窃的是何物?为何盗贼会逃入小可汗府?

    若说宫中失窃是假,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是针对确珠还是西羌使团?

    无论哪种结果,这次的黑锅怕是要他来背。庆拓在搜查之前的确问过府中人是不是全都在这里,是他思虑失周才会导致他与西羌使团的冲突。

    想到这里,他已经冷静下来,照着他们所预想的戏路,一步步往下走。“他们乃是从西羌千里迢迢赶来向我突厥可汗道贺的使团。”

    庆拓佯作一惊,道:“使团为何住在小可汗府。”

    何容锦对这近乎废话的问答极不耐烦,却还是不得不耐下性子一一解答。

    庆拓这才满意道:“是我失礼了。”他说着,像塔布拱手道歉。

    何容锦充当两人的桥梁。

    塔布闻言冷哼,显然余怒未消。

    祁翟笑道:“事情解释清楚便好了。我还以为是我西羌有何得罪之处,以致突厥向兄弟之邦下手。”

    庆拓连忙解释是宫中失窃。

    祁翟皱眉道:“哦,不知失窃的是何物?”

    何容锦原本以为庆拓定然是含糊几句过去,谁知道他竟然说了。“乃是刚刚被可汗封为突厥圣物的天神珠。”

    听到天神珠三个字,祁翟也是一惊,“可是那颗医治好可汗的天神珠?”

    庆拓道:“正是此珠。此珠不但能治百病,还能解百毒,可汗对它珍视异常。不想今日闯进来几个宵小,将天神珠盗了去,这才造成这场误会。”

    祁翟道:“不知道哪里来的宵小这般大胆?”

    庆拓道:“只看到他们逃入小可汗府,其他不知。”

    祁翟闻言理解地点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们要搜查小可汗府。”

    庆拓又再三道歉,直到祁翟亲自将他们送出院外,才算罢休。

    有庆拓在,何容锦自然也不能久留,假意抚慰了几句便匆匆回前院复命。

    等他到前院,确珠已经不在了,只有额图鲁坐在他原本坐过的椅子上。

    “小可汗呢?”他问。

    额图鲁道:“进宫见可汗去了。”

    何容锦道:“宫中有事?”

    额图鲁不耐烦道:“丢东西不就是事?”

    何容锦知道从他嘴里也问不出什么,就坐在一旁等。

    约莫过了将近两个时辰,庆拓终于带人一无所获地回来了。他见确珠不在堂内,也不跟他们罗嗦,直接带着人出府回宫。

    额图鲁冷哼道:“小人得志!”

    何容锦看了他一眼道:“小可汗之前还留下什么吩咐吗?”

    额图鲁道:“没有。你想做什么?”

    “没什么,只想睡觉。”何容锦打了个哈欠,不顾满院子等着他下号施令的人,推着轮椅穿过人群,回自己的住所。

    房内蜡烛燃尽,一片漆黑,他推着轮椅到门前两步处停了下来。

    纵然隔着门板,他也听出屋内有三个轻重不一的呼吸声。

    “你们是谁?”他冷冷地问。

    “阿策,我就说躲到床上比较安全,你非要我坐在桌子上扮菩萨,看,被发现了!”一个令人过耳难忘的声音从房间里冒出来,让何容锦不由自主地皱紧眉头。

    门咿呀一声被拉开了,与此同时,屋内的蜡烛重新点燃。

    何容锦下意识地看身后。

    “放心,没人。”一个抱剑的青年站在门内,面容冷峻。

    何容锦看着窗户上的影子,心中结结实实地吃了一惊,房内分明有四个人,而他只听出了三个。最后这个应当就是抱剑的青年,白日里遇到他时他便知道他武功深不可测,果不其然。若他要偷袭自己,绝不会带上另三个人泄露行藏。

    如此一想,他稍稍心安,推着轮椅进屋。

    只见校场所见的少年果然盘膝坐在桌上冲自己挤眉弄眼。

    何容锦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少年对青年道:“阿策,他怎么不向我上香?”

    青年抬头看天。

    坐在少年身边长凳上还有两个人,一个外貌清俊斯文,一个一看就知孔武有力。斯文者道:“门主,正事要紧。”

    少年恋恋不舍地从桌子上爬下来,坐在长凳上。

    斯文者对何容锦抱拳道:“在下左斯文,是辉煌门的左护法。这位是辉煌门门主纪无敌,这位是袁傲策先生,这位是辉煌门右护法。”

    右孔武怒道:“为何你和门主都是有职位有姓名,我和袁先生不是没职位就是没姓名?”

    左斯文道:“从简。”

    右孔武道:“多少几个字能费多少口水?”

    左斯文道:“不多,但我介意。”

    右孔武道:“你……”

    纪无敌突然叹了口气道:“要是阿钟和阿尚在这里就好了。”

    袁傲策道:“比起炫耀和护短,我倒更喜欢看内斗。”

    纪无敌蹭到他身边,眨巴着大眼睛道:“听阿策的。阿左和阿右,你们继续吧。”

    左斯文干咳一声道:“何总管,请坐。”

    何容锦道:“我一直坐着。”

    “……”左斯文道,“冒昧打扰,还请何总管见谅。”

    何容锦眼睛突然往门外看去,于此同时,袁傲策一指弹烛,一手挥门。烛火骤灭,门被砰得一声关上。

    未几,几个人的脚步声出现在门外,来回走了一圈才离开。

    等他们走后蜡烛才被重新点燃。

    左斯文道:“夤夜打扰,还请何总管见谅。”

    何容锦道:“这句你刚刚已经说过了。”

    纪无敌为他辩解道:“刚刚阿左说冒昧,这次是夤夜,加了时间。”

    何容锦道:“我眼不瞎,看得出现在是深夜。”

    纪无敌对左斯文道:“阿左,你可以把下面这句‘来你房间打扰,还请何总管见谅’省掉了。”

    左斯文:“……”

    何容锦道:“既然几位不愿道明来意,就让我来猜一猜吧。若我没有猜错,几位应当就是夜探王宫,盗取天神珠的人。”

    纪无敌道:“阿策,这么明显的事实他为什么还要猜?就是我们啊。”

    何容锦:“……”

    纪无敌道:“而且他为什么说我们不愿意道明来意?如果我们不愿意道明来意,那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呢?难道是跑来看阿左和阿右到别人的房间里找刺激?”

    左斯文面色极不自然地问道:“门主,你说的找刺激是什么意思?”

    纪无敌道:“偷什么什么。”

    左斯文挑眉道:“什么什么?”

    袁傲策道:“偷情。”

    左斯文、右孔武:“……”

    纪无敌靠着袁傲策道:“阿策,下次我们也来。”

    左斯文咬牙切齿道:“门主,袁先生,偷情不是这么用的。”

    纪无敌点头道:“是啊,阿左,你以后不要这么用了。”

    左斯文:“……”

    作为屋主的何容锦终于忍不下去了,“既然如此,诸位还是道明来意吧。”

    左斯文怕纪无敌嘴里再蹦出些什么来,忙接道:“我们想请何总管帮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