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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毯的另一端,一辆黑色的宾利缓缓驶过来。
车门打开,锃亮的黑色小皮鞋先着地,少年刚探出头来,就有粉丝扯了横幅大喊,“小方少,我们永远支持你;小方少,我们永远爱你。”
十岁的玄宇轩,因其出众的颜值和惊艳的钢琴才华,聚拢了一大批粉丝。小小少年笑容亲切妥帖,像极了方逸行四两拨千斤的样子,粉丝便给他取了“小方少”的名字。
跟在小方少身后的,是俊朗男人方逸行,满头银发却依然帅的惊人。
手里抱着五岁的小女儿,梨涡荡漾,眉目含笑。
一家三口,优雅地走向红毯。
苏米看得呆了,“为什么方逸行一夜愁白头,还那么好看,38岁的人了,依然让我心动。”
焦阳的瞳孔里也是那三个人的倒影,心中怅然。
“你爱的是他的深情,可惜他的深情不是为了你。苏米,你会不会嫉妒那个消失不见的女人啊?人虽不在,但影响力一点不减。”
苏米由衷地笑,“不嫉妒,她配得上这世上最好的男人和爱情。”
……
方逸行一手牵着玄宇轩,一手抱着方小舟,笑容浅浅地走到了主持人面前。
“你好方少,行知娱乐风风雨雨走过了十年,请问你现在最想说的是什么?”
方逸行勾起嘴角,把话筒交到了儿子手里。
玄宇轩目光闪动,声音清朗,“妈妈,我们都等着你回家。”
……
五年前,行知娱乐五周年庆典上,行知五少的四个都表演了节目,掀起了一阵又一阵的高潮,独缺方逸行。
那个时候,身心俱疲的方逸行带着一对儿女去了塞班,那是他和辛夷第一次交付彼此身体和灵魂的地方。
那年在塞班,他抱着20岁的辛夷,无比得意地说,“春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可到头来,竟然是“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他一夜白头,心痛的无法自拔。
独自熬过了一个个日日夜夜,终于在一岁的小女儿口齿含糊的那声“粑粑”中治愈了伤痛。
方小舟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睛看着他,就如同辛夷的目光一样,他突然意识到,还有那么多日子要过,还有那么重要的人要陪伴,要好好的活,耐心的等,等到一家人团聚,或者老死后去另一个世界与她重逢。
就这样,方逸行在儿女的陪伴下,度过了最艰难的五年。
五年后,方逸行在舞台上的那束追光之下,按动黑白琴键,唱歌给思念的人听。
他安静地坐在琴凳上,低着头轻声地对着话筒说,“我的爱人,我孩子的妈妈,行知娱乐的第一任内容总监,是个五音不全的人,她曾对别人说,她要找一个会弹钢琴的男人,他弹她听,然后就是一生。我现在就弹给她听,无论她在哪,人间或是天堂,我都希望她快乐开心。”
那是《大话西游》里经典插曲《一生所爱》,她是他的一生所爱,一辈子的爱恨情仇。
鲜花虽会凋谢?但会再开
一生所爱隐约?在白云外
苦海?翻起爱恨
在世间难逃避命运
相亲竟不可接近
或我应该相信是缘份
……
一曲终了,全场寂静,无需掌声,唯有泪光。
……
最后压轴的节目是十年来行知娱乐出品的影视作品插曲的串烧。
玄宇轩手拿琴谱,穿着黑色燕尾服,步子从容地走向台中央,深深鞠躬后,安静地坐在钢琴面前,手指按动键盘,时光便缓缓流过十年。
伴随着琴声,大屏幕上放着那些大家耳熟能详的影视作品的画面。
最后定格在一场突如其来的求婚,先是焦阳向一脸惊讶的女人缓缓走去,粉丝高呼在一起,女人脸色惨白。
会场的大门打开,行知五少集体亮相,方逸行手拿钻戒,带着标志性的丰神俊朗的笑意,一步一步地走过来,女人眼里的惊讶终于变成了惊喜。
男人单膝跪地,“辛夷,你愿意嫁给我吗?”
女人拼命地点头,“方老师,我愿意。”
那是他们最好的年华,最好的时光。
……
玄宇轩的声音带着少年特有的清亮,“我的妈妈唱歌很难听,她只会唱一首睡前歌曲。今天,我想唱给她听。妈妈,你听好呦,下次见面,不许再跑调了。”
“洁白的雪花飘满天,白雪覆盖了我的校园,漫步走在这雪地上,留下脚印一片片。”
玄宇轩还记得笨笨的妈妈,每晚都会陪在自己的身边,她会说,“玄宇轩小朋友,妈妈胆子小,你要保护我。”
10岁的少年多想告诉辛夷,“妈妈,你快回来吧,我是小小男子汉了,我可以保护你了。妈妈,你在哪里啊?我,好想你。”
……
方逸行在后台,看到了友邦的徐亮,五年来,他一直帮助友邦制定公关方案,帮助友邦成为慈善领域的佼佼者。
徐亮一直心存感激,方逸行却总是笑着摇头,“那些辛夷在陕西做的瓶瓶罐罐都摆在我家厨房里呢,那是我们一家人的念想,你说我对你的这些报答又算得了什么!徐姐,你跟我客气什么。”
徐亮欣赏地感叹,“我真是觉得你这几年脱胎换骨了。”
方逸行潇洒地用嘴向上吹了吹头发,“可以直接说我老,我不介意,连我的导师常老爷子都没我的头发白。”
“哈哈,你这头白发多少小女生爱得不得了啊。谁会嫌你老,只要你愿意,妙龄少女都排着队给那俩孩子当后妈。”
“徐姐,你这话夸张了。没几个人能受得了那俩人精。”
“这倒是,继承了你和辛夷的基因,鬼的很啊。这两孩子对你影响也大,你以前从来不做慈善的。可这五年,以方小舟和玄宇轩的名义给友邦关注留守儿童的项目捐了不少钱,这份善心你以前可是没有,我说的脱胎换骨就是这个意思。”
“我现在也没有多少善心啊!”方逸行脱口而出后,突然一愣,“徐姐,你说什么?这几年一直有人以这两孩子的名义捐款?”
“是啊,而且都是给西部留守儿童的项目。怎么?不是你?难道还有别人盗用你两个孩子的名义默默无闻做善事吗?”
方逸行脸色煞白。
“逸行,你怎么了?”
方逸行急切地握住徐亮的手,“没事,徐姐,谢谢你,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能不能帮我查查,这些捐款的来源,我要找到那个人。也许,也许是孩子的妈妈。”
徐亮听到这里,脸色也变了,“哎呀,我怎么没想到啊。如果不是你,就有可能是孩子的妈啊。你放心,我这就去安排人查。”
方逸行扶着墙壁,心跳不已,“辛夷,是你吗?你还活着是吗?如果是你,为什么不来见我们呢?我们一直在等你啊。”
……
徐亮去查捐款来源的那几天是方逸行最难熬的几天,他想马上知道答案,又怕那个答案和他心里的不一样。
新换给方逸行的助理是跟了老大徐行好多年的闫晶晶,也是总裁办的负责人。
那么多的助理给方逸行挑,方逸行让每个人说一个要跟他的理由。
很多人都说要跟着方大神学习成长,只有闫晶晶说,“辛夷来行知,第一次上顶楼就是我带的她。也许这就是缘分吧。”
就这样,闫晶晶跟了方逸行五年。
这五年她看着满头银发的男人,慢慢从失去妻子的伤痛中平静过来,可这几天,好像那种最初的煎熬又出现了。
所以,当她接到徐亮电话后,迟疑了大半天才走进方逸行的办公室。
“方少?”
男人单手扶额看财报,抬起头来,在闫晶晶的脸上扫了一眼,淡淡地问,“是不是徐亮来过电话了?”
“嗯。”
“不是辛夷。”方逸行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尽管尽量保持平静,也难掩深深的失落。
“方少,你怎么知道?”闫晶晶没想到一直不好开口的话,被方逸行自己说出来了。
方逸行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点桌面,沉沉地说,“如果是辛夷,徐姐就会直接给我打电话了。她告诉你,就是不敢直接跟我说。这个答案不难猜。”
“方少,您别难过。”
“嗯,知道了,你去忙吧。”方逸行垂下了头,闫晶晶看不到他的表情,可还是能感受到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悲伤。
“方少,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说吧。”方逸行话音淡淡的,显然对其他的事情都提不起兴趣。
“捐款的人虽然不是辛夷,但也是你认识的人。”
方逸行缓缓抬起头,“谁?”
“友邦查到了捐款人转账的银行,都是在国外。今年最近的一次是在瑞士的一家银行,他们通过各种渠道调到了监控,虽然是模糊的背影,可还是能看个大概,应该是,齐清。”
方逸行愣住了,那也是个久不被提起的名字了,齐清,从少年时代就追随的他的人,却因为一种无法实现的执念,伤痕累累。
方逸行努力过,却还是没有对得起他。
“能不能查到他在哪?我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