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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鸠摩智双手合十缓缓踱步入殿,放眼看去约莫五十不到的年纪,面容温和慈善,眼如宝玉自然生辉,俨然一副得道高僧的慈悲模样,令人不禁心生钦仰亲近之心。
段誉脸色微有发白,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面退了去,扯过一块垂幔遮住自己的脸。
什么明王暗王的,这不就是在小楼外给自己吃□□的那老秃驴么!
想到这里,段誉忙挪步上前,扯了扯段正明的袍摆,还未等他开口,只听见段正明压低了嗓子回头道,“誉儿,待会必有激战,伯父不得分心护你,你且出去走走,过个一时半刻再来。”
听见段正明话语里满是关切之情,段誉话到嘴边只得咽了回去。
想到自己虽然只是个半路杀出来的穿越客,但段正明兄弟二人对他却是真的好。眼下正是天龙寺面临大敌之际,自己也不好多言扰他心情。
段誉躲在垂幔后看着鸠摩智那张温和的笑颜,心中暗自啐道,丫的装得跟真的似的。当初在小楼外分明一副死鱼脸,到这里就成活佛了。
转念又想到,原著里开战后,本主无意中露了那么一手,结果被这鸠摩智一路带去了燕子坞,这事摊到自己头上可不能再这么犯傻了。那燕子坞可不是个好地方,咱不去那一样也能绕道到无锡找乔峰结拜。
此番思索后,段誉朝段正明胡乱抱拳行了一礼后,拿袖子挡着脸往外疾步走去。经过鸠摩智身边时,段誉硬是没能忍住地斜眼怂患牵啥陨纤吹难凵瘢呛挽愕哪抗庀路伤偕凉凰咳粲兴迹斡囊痪涌觳椒プ叱龅钔狻
见段誉离开,慕容复快速权衡了殿内的情形后,也跟着走了出去。
慕容复原就是为六脉神剑而来,自然知道此剑谱为天龙寺至宝,想要借阅也甚是艰难。而今既然段誉学会了六脉神剑与凌波微步,倒不如从他身上下手。想那段誉素来性子纯善,不着痕迹下几个圈套得出剑谱和步法,要比从天龙寺的和尚口中得知,更为容易一些。
段誉自然不知慕容复心中所想,走出大雄宝殿后,见四下无人,便偷偷演练起六脉神剑。谁想双手指尖点出,内力却始终聚在指内,似有蓄势待发之相,却又不得冲破而出。段誉也知自己这六脉神剑尚不熟练,右手中指又狠狠点了两下,仍觉空空洞洞,心中不免一急,咬牙将手一挥,真气自然涌出,一记少泽剑从指头飞出射在对面的树干上,段誉目瞪口呆地看着剑气隐入树内,树干摇晃了两下后,应声折断。
慕容复站在一旁,将方才那一幕尽收眼底,心中更加坚定了要从他身上套出六脉神剑和凌波微步的念头。
这边段誉见大雄宝殿那边仍未有动静,又将凌波微步练习了一遍,正在内心暗自高兴,只见一道身影从天而降抓住段誉后颈,将他制在身前疾步后退,朝随后追出来的段正明、本因等人笑道,“既然枯荣大师毁了剑谱,这位小施主身怀六脉神剑,便是活剑谱,在慕容先生墓前将他活活烧了,也是一样。”
闻言,段誉脸色大变。虽不知究竟是哪一步出了错,让这老秃驴知道自己也会六脉神剑,但那燕子坞自己是一千万个不能去的。
“慢着!”段誉只觉肩头被鸠摩智抓得生疼,苦着一张脸道,“大师,你弄错了吧?我压根就不会什么六脉神剑,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使六脉神剑了?”
“还想骗小僧。”鸠摩智脸色早已不似最初那般和蔼,眼中厉光闪耀,“之前你以中冲剑逼退那位岳施主,小僧看得一清二楚。”说着,见段正明等人就要冲上前来,鸠摩智左掌扬起连砍数刀,趁本因等人抵挡之际抓着段誉朝天龙寺门外飞身奔去,将他扔至马背,一席人扬蹄沿路奔远。
慕容复早在鸠摩智带段誉奔出天龙寺外时,就已悄悄跟了上去。而这边段正明、本因等人化去刀掌后再追时,那队伍早已跑远。
鸠摩智带着段誉一连奔出十余里路,途中不断将队伍分散再分散,以便扰乱追兵。段誉见他这招跟那原著里差不多,心想着要等段正明来救,估计也是n久以后的事了,这贼驴既然抓到自己,肯定是不愿意放手的,倒不如先将解药骗来,再做打算脱身。
正巧那马颠簸震得段誉胃里一阵翻滚,当下也顾不上许多,大喊道,“大和尚,你快放我下来,我要吐了。”
鸠摩智回头淡淡瞟了段誉一眼,既不说话也不放他下地,依旧拽着马缰策马前行。段誉只觉胃里猛地一阵排山倒海,还来不及再度喊话,嘴里已倒出几大口酸水,只看得鸠摩智双眉紧锁,停马将他解了下来,顺势点上他胸口的几处大穴,将他穴道所属经脉一并封住,这才提着他的领子疾步前行。
才刚行出半里路程,只见一道身影从前方路口走出,笑盈盈地拦住了他二人的去路。
段誉乍一见来人,眼眸霍地一亮,忙不迭地喊道,“慕……”“木公子不必忙喊,”慕容复扬声打断段誉的话,嘴角笑意高深莫测,“在下跟你素无瓜葛,自然不会为了救你而得罪这位鸠摩智大师。”
段誉听完慕容复那找不着北的话,又见他眼中笑意别有深度,虽不太明白他到底想做什么,却也不再妄言。
与此同时,鸠摩智也在暗中打量慕容复。眼前之人,二十七八的年纪,面如冠玉,眼似皓月,起笑间更显潇洒飘逸,容光照人,自有一股天然贵气辗转流露,鸠摩智不禁心中暗惊,语气满是柔和道,“不知施主拦住前路,意欲何为?”
慕容复也不与他绕圈子,朗声笑道,“大师在天龙寺自称是姑苏慕容老先生的旧时好友,可是?”
鸠摩智一时摸不准他问话的真正意图,边在心底暗做戒备边道,“正是。”
慕容复点了点头,称赞道,“大师远从吐蕃国来到大理,只为完成慕容老先生的生前夙愿,此等仁义心怀,着实令晚辈敬佩。”说着,慕容复持剑掬身行了一礼。鸠摩智忙侧身还礼,听见他接着又道,“大师如今要带这人去到慕容老先生坟前火烧了,晚辈本不该多言,只是,不知大师可知燕子坞的具体所在?”
鸠摩智本以为他会出口阻拦自己焚烧段誉,却不想只是问燕子坞的走法,心下微一松气,回道,“说来惭愧,小僧与慕容先生相交数十载,却从未去到过燕子坞,所以这参合庄所在,小僧也无从得知。”
慕容复早就料到他会这么回答,心底暗自嗤笑道,哼!就凭你,也想去燕子坞。面上却依旧笑意盈耀,道,“如此,晚辈斗胆,恳求与大师一路同行,同去燕子坞,如何?”
鸠摩智随即多看了慕容复两眼,正在猜测他话里的用意,对面那人弯唇一笑,眼底眉间满是暖意,“大师不必介怀,晚辈恰好也是那慕容公子的好友,与他相约十五在燕子坞参合庄相见。”顿了顿,慕容复脸上蕴开一层尴尬的笑,羞愧道,“其实晚辈跟大师一样,本欲将那六脉神剑借来拜祭慕容老先生,谁料晚辈武功薄弱,到底还是让寺里的大师们给赶了出来。”
慕容复自认为他不是一个君子,至少在复国大计面前,“君子”一类的虚礼,都可以尽数抛却。
为了复国,杀人下毒之事他都可以做得眼都不眨,更何况撒一个无伤大雅的小谎。对慕容复来说,除复国外,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如何从段誉身上得到六脉神剑和凌波微步。
在这件事上,慕容复和鸠摩智的出发点以及心态均为一致。
寥寥数语后,慕容复估计着鸠摩智的心思有些松动,也不急着催促,只慢悠悠地再补上一句,“大师武功高强,自然不会对晚辈存有顾虑之心。晚辈若能平安到达姑苏,必将为大师引路。”
言下之意,便是要借鸠摩智做个靠山同路随行,以求顺利前往江南。
就在鸠摩智审视慕容复话里可信度有几分之际,段誉却又着另一番想法。
跟着鸠摩智,逃生几率为0。让慕容复进来掺和一脚,逃生几率直线上升。怎么说也是自己跟他交情深一些,好歹十年前他们俩称兄道弟时,鸠摩智还不知道在哪个坑里蹲着呢!
段誉只管想那些好的,过去与慕容复纠缠不清、几次三番被他气得牙痒痒的情景,此刻都被抛到了大气层外。又怕鸠摩智不答应,忙清了清嗓子,故意朝慕容复喝道,“喂!你哪里冒出来的竹笋尖,凭什么要鸠摩智大师带你同行?虽然大师德高望重,不怕带着你一个不知名的小辈上路,但你也别拿着鸡毛当令箭,以为知道参合庄在哪就得瑟。大师,”扭头反手拍上鸠摩智的肩头,段誉反客为主道,“带不带他随便你。就算那个参合庄真不太好找,大不了咱们沿着太湖寻它个十年八载的,反正慕容先生的坟在那里,绝对跑不掉的。”说完,为加重语气,段誉还煞有其事地点头表示。
鸠摩智本就不算太好看的脸色,如今更是难看到了极点。但当着两个小辈面又不好发作,未免失了身份。想着那参合庄到底在何处,自己也说不准,若这人真是慕容公子好友,又肯带路,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鸠摩智自恃武功极高,精通各家所长,也不把慕容复放在眼底,便微微含笑朝他道,“不知施主如何称呼?”
慕容复听他这般询问,就知他已答应同行,遂还礼道,“不敢,晚辈小姓容,日后一路相随,多有叨扰之处,还望大师海涵。”
“好说,好说。”鸠摩智双手合十笑道,“容公子,请。”
段誉强忍住想要喷笑的欲望,看着慕容复从自己身前走过时,朝他眨了眨眼睛,然后装作无事人一般走到鸠摩智的另一边启程。
段誉被鸠摩智点了身上几大主穴,全力无力,只能任由他提着领子一路北行。
偷偷瞟了一眼另一边的慕容复,段誉暗下思忖着,有他在就好办多了,拿了解药就让他帮自己解穴,然后拍拍屁/股溜之大吉,到时管他鸠摩智还是慕容复,谁也被想再抓住自己!
段誉心中如意算盘打得噌噌直响,却忘了,那慕容复至十年前到现在,又有哪一次,是真心帮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