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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红坊,不论是谁,都必须卖祭包括蓝乙在内的几位城主一个面子——不得伤人,如果非要了却恩怨,那就离开红坊的范围之外,之后兮随君便。
更何况在这年轻男子看来,和一个孩子起冲突,实在是有失他的身份。
思考了许久,他上前几步,一脚将男孩再次踢倒在地,然后踩住他的手腕,弯腰去取被男孩捏在手中的须弥戒,好像碰到那个孩子就会脏了他的手一般。
谁料这个时候,男孩一把扯住了男子的裤脚拼命地拉扯,似乎是想把自己的手腕解救出来。
从头到尾,他没有哭,除了那个不字,他甚至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在看到男子不耐烦地加重脚尖的力道时,纪白羽的手指微微一动,在那孩子的腕上加了一层防御性的禁制。否则以那个力道,小孩子脆弱的骨头是肯定会碎的。
男子显然也不是一般人,很快便察觉了脚下的不对劲。他有些惊讶地四处张望了一下,随后弯腰拿起了自己的须弥戒,直起了身,再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群,道:“谁?”
纪白羽没理会他,随手扔了几块紫币给地上的孩子:“拿去,你偷别人钱,应该是有急事吧?”
孩子将紫币紧紧地攥在手心,猩红色的双眼里闪着野兽般的光。他直起身来朝纪白羽深深鞠了一躬就跑了开去,消失在街角。
不动声色地在离去的孩子身上布下了一层禁制,纪白羽这才转头去看立在对面的男子,脸上露出无所谓的笑容:“我只是管闲事而已。”
正要走人,对面突然又传来了笑声,也是个年纪不大的男子,他的步子迈得很慢,但偏偏几步就到了跟前。呵呵笑着,他拍了拍先前那男子的肩膀:“叶嘉,一个小贼而已,别太计较了。”
立在纪白羽身旁的护卫首领立刻认出了这人,他的眉毛皱得更紧了——这两个人为何会结伴来到红坊?
后到的那个男子在看到护卫首领的时候微微一愣,然后挑了挑眉:“这不是蓝城主家的人吗?怎么,刚才是你出手帮了那小贼?”
护卫首领扫了他一眼,也没打算置身事外:“蔺公子险些越界了。”蔺叶嘉就是二号城城主家的小儿子,他若是再踩得久一点,那孩子的手腕一定会废,这自然就违反了红坊的规矩。
当然,再严格的规矩中,也总是有人会得到一些特许的,比如说蔺叶嘉这样的人若是在红坊中伤了一个又穷又弱的孩子,难道真的有人会去指责他,告发他吗?这可能性是很小的。
后到的那男人似笑非笑地抬眼看了看护卫首领,又将目光落到了纪白羽身上:“那么这位呢?”
护卫首领皱了皱眉:“这是大小姐的贵客。”
纪白羽听出护卫首领话中的警告意味,不禁挑了挑眉:看来一号城和二号城之间的关系果然紧张,尽管有合作,却在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上也绝不肯让步。
男人并没有打算就这么让护卫首领把事情带过去,他定定地看着纪白羽道:“我是七号城的沈琰。”
纪白羽回视了他一眼:“俞姬。”
护卫首领皱了皱眉,但也没阻止纪白羽,只是对沈琰和蔺叶嘉道:“我和俞姬还有事,先走一步。”
这次沈琰没有再阻拦他们,而是笑着侧了侧身算是让开了道路。只是他的视线在纪白羽的背影上凝了好一会儿,才被蔺叶嘉的声音叫回了注意力。
“你拦我做什么。”蔺叶嘉过了这半晌,之前喝的酒也醒了大半,“不过一个死了也没人知道的小角色罢了。”
“那个小孩你确实可以随意处理,只要不在一号城的人面前做。”沈琰神秘地笑了笑,“可是那个叫俞姬的,恐怕一号城不会让你动她一根汗毛。”
“你是不是又知道什么内情了?”蔺叶嘉嘻嘻哈哈地捶了沈琰一下。
沈琰一笑,回头又看了一眼纪白羽消失的方向,暗红色的眼底阴沉得不见天日:“我们也该回去了,我得去找一趟你哥哥。”
蔺叶嘉的脸立刻就塌了:“这么快就回啊?我都还没玩够呢。”
“再迟回的话,不用一号城动手,你哥就能先把你给处理了。”沈琰拍了拍他的背,“有些事情我想和他商量一下。”
蔺叶嘉见沈琰不改口,也只能嘟嘟囔囔地离开了红坊。
而另一头的纪白羽边不紧不慢地和护卫首领走进了红坊的中心处,边朝沉默不语的同行者看了一眼:“怎么,刚才那两个人在一起,很出乎你的意料?”
护卫首领的脚步几不可见地顿了一下,才答:“我们快些把要用的东西确认好,我要把这件事情禀告给城主。”
纪白羽颔首:“看来尽管一号城没有参与进势力斗争中,最终却也不能独善其身,是不是?”
护卫首领立刻转头盯住了纪白羽:“你知道什么?”
“你们这些大城主的势力在被陆庭川打败之后,恐怕很难对他诚心诚意地服从,所以我想你们不是和陆庭川一边的,”纪白羽只当没有感觉到他杀机暗藏的样子,慢慢道,“而你也说过一号城和修真界那件事情没关系,所以我大约能猜测出一号城的立场。”
两人这会儿已经走到了一家店铺的门口,护卫首领站住了脚步,身上的杀气仍然没有消散的意思。
纪白羽也同样停了步子,立在护卫首领的对面,冲他一笑:“可是想要真的实现这个想法,却很难,是不是?”
说完这句话,纪白羽一转身就跨进了这家店铺。
护卫首领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将杀气收敛了起来,摆着一张冰冷的脸走了进去。等他走到里面的时候,纪白羽已经在一件一件地清点店家所准备好的药草和物具了。
纪白羽清点的时间很快,到最后只有三件东西需要去修真界寻找,却也没有大碍,因为前期还用不到这三件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