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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二人目光相遇的那一刹那,秦素华分明感受到了一个濒临崩溃的人等待着奇迹降临的那种迫切且灼热的心情。
秦素华思潮涌动,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不该说出这个让他一直翘首以盼的“奇迹”,一个能让他万劫不复的活命奇迹……
半晌,于心不忍的秦素华幽幽长叹,脸上流露出似是惋惜又似无奈的神情,说道:“以毒制毒,将你炼制成百毒不侵的血宝药身。”
秦素华顿了顿,便解释道:“你体内所中之蛊毒是将蛊虫先后寄养在赤蜘、血蟒、金蝎等剧毒之物身上,然后经过独特的方法将蛊虫豢养,最后用于人身。此毒蛊是以宿主的血肉为食,通过不断繁衍再蚕食,将宿主吃得肠穿肚烂,最后只剩一副白骨。香儿每次给你服的药想来都是不一样的吧。”
秦素华看到易寒肯定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此蛊虫的独特之处就是能同化掉所有的药物,以致于每一种药方都是仅仅只能使用一次,因此只有不断的更换药方才能压制住此蛊虫的急速蚕食和繁衍。奈何天下药方虽多,也赶不上这蛊虫的同化速度。所以,若要活命只能将你……”
秦素华喟然长叹,心知说到此处已经没有必要再往下说了。
蛊毒之恐怖吓得床榻上的三位女子皆以花容失色,就连傅采华都觉得这种蛊虫此时就在自己的体内蚕食着五脏六腑似的,顿时觉得身痒体痛起来。
心神稍定的凌佩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望着秦素华说道:“我曾听香儿说过,若以孤魂的血将大哥体内的血换掉,是能救愈的。”
以血换血!
一个人没了血,那不就成了死人了吗?
傅采华与沈鱼儿心绪未平惊惑又起,俱都都无法相信这世间还有以命换命这种如此残忍无道的医治方法。
早已面如死灰的易寒突然身躯一震,仿佛看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两眼发光,却又瞬间黯淡来下,一脸的颓败之色。
秦素华先是一怔,接着说道:“的确可以通过换血的方法来去毒救人,但是谁又能忍心看着一个无辜的人死去?何况香儿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寒儿所中的蛊毒名为血蛊,在附与宿主那一刻起,就已经连为一体,蛊虫与宿主之间只能共生,不能独活。”
“那怎样才能炼制成血宝药身?”
听到易寒终于问起了血宝药身的事来,秦素华面色忧沉,说道:“将身锁于池缸之中,仅头颅在外,然后以十大剧毒之物将其身体浸泡、啃咬,以药熏其颅,喂其汤药,七天不死可成血宝药身。先不说这十大毒物只有毒仙子一人具备齐全,而要找她帮忙就得先过了那个九死一生的毒窟,单论这非人的折磨就不是常人所能承受得住的,疯的疯,死的死,一天都熬不下去,更不用说要熬过七天之久,因此血宝药身最终成了一个传说。”
秦素华顿了顿,接着说道:“如果你决定一试,武林大会结束之后,我就陪你走一遭毒窟。”
易寒心里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住这种摧残,他唯一清楚的是,不去就必定一死,去了还有可能活下去,只要还有一线生机,就不该放弃。但见他神色坚定看着秦素华,重重说道:“我去。”
秦素华分别看了一眼床榻上的三个女子,见此三人均是各怀心事,也就没有多问。刚欲对易寒再说点什么,却被推门而进的秦香与沈复打断。
只听沈复不耐烦地说道:“这宴会一点都不好玩。”说完,一抬头,看见刚刚站起来的秦素华,便走了过去,坐在秦素华的位置上,边倒着水边说道:“秦师叔,宋盟主请你到内堂一叙。”
“师傅。”秦香轻唤一声,忽地看到醒转过来的沈鱼儿,眼眸一亮,笑着走了过去,说道:“鱼儿,你醒啦。师傅,你用的是什么药方,能让鱼儿这么快就醒过来?”说完,看向微笑不语的秦素华。
傅采华苦笑不已,抢先一步说道:“什么药方不药方的,你师傅不过是渡了一道真气给鱼儿罢了。”
秦香微微一怔,心里终于明白过来,以鱼儿羸弱的身子骨,药效作用慢之又慢,也正因为鱼儿羸弱以致于不敢下猛药,却不知只要催真气将药力温推扩散,鱼儿便可在最短的时间内苏醒过来。恍然大悟后的秦香讪讪一笑,不好意思的看着沈鱼儿,沈鱼儿随之报以一笑。
“妹妹醒了。”沈复水没喝完,便随手捉起椅子,走到沈鱼儿身边,站在床榻前仔细打量着沈鱼儿,端详完毕之后,对着身边的秦香露出长者垂教的神情,语重心长地说道:“香儿,你要努力学习才是啊。你这医术……唉。”
秦香白了沈复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我这医术怎么了?要不是我妙手回春你早就死了,我只不过是武学差了点,没什么真气内劲罢了。”
面对这个“不知悔改”的学生,沈复顿时来了兴致,说道:“就因为你不学武术,所以才……”
不学无术!
秦香一听,登时恼羞成怒,厉声说道:“我怎么就不学无术了,你今晚不给我说清楚,我就跟你没完。”
秦素华摇头苦笑,说道:“今晚你们要是没完,我们就玩完了。”话一说完,引得哄堂大笑。
沈复猛一回头,那如见异类怪胎的奇怪眼神直盯着秦素华,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一向慎言笃行的秦师叔竟然也能说出这般让人冷峻不禁的笑话来。
“好了,都早点休息吧。明日的比武大会有得你们折腾呢。”秦素华说完,径直走出了房门,向着内堂的方向走去。
良久,傅采华看着沈复说道:“行了,复儿。你秦师叔都走了好远了,还有什么好看的。”
沈复回过头来,一脸的疑惑地看着傅采华,说道:“不是,傅师伯,我就好奇秦师叔她怎么也会开玩笑?”
“师傅,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凌佩瑶应声说道。就连易、秦、沈三人此时亦都将目光投向傅采华,期待她能说出个因由来。
傅采华看着这群好奇的小辈,笑道:“小师妹以前顽皮得紧呢,就连你们的师公都拿她没办法呢!”
说完,那欢声笑语的过往便浮现在了傅采华的脑海里,令她感到无比温暖与幸福。待傅采华回过神来,只见这群小辈还在聚精会神地看着她,不禁令她感到十分的不解。
沈复将脑袋凑近傅采华,开口问道:“完了?”
傅采华甚是莫名其妙,应道:“完了。”
意犹未尽的众人都不曾料到傅采华只是稍稍那么一说,并无往下细说的打算,不免意兴阑珊,尽都是一副失望的表情。
傅采华忽地敲了敲沈复的脑袋,笑骂道:“没大没小的。秦师叔的事都开始管上了你。”
沈复头颅吃痛,连忙缩了回来,嘿嘿直笑,说道:“我这不是在关心秦师叔嘛!”
说完,刚欲起身,却被沈鱼儿一把拉住,正在奇怪时,只见沈鱼儿打着手势,看着自己,沈复顿时脸色凝重,片刻后方才说道:“这个……五弟失踪了。”
沈鱼儿心扉一紧,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连忙又打起手势来,询问其中原因。于是沈复将秦天走火入魔一事细细一说,不经意间瞥见沈鱼儿与凌佩瑶二人关心的神情下明显藏着某种特别的牵挂,就像秦香对他的那种牵肠挂肚的守望。
难道妹妹和二姐,都对五弟动了情?
沈复蓦地心惊,一向玩世不恭的他却没有因此而大做文章,只是心里莫名的担忧起来,既为秦天,更为芳心暗许的妹妹和二姐……
秦香推了推呆立身旁的沈复说道:“发什么愣呢?”
沈复回过神来,心想此刻不宜坦明自己的想法,信手拈来一个借口便道:“我在想明天的比武呢。”
“有什么好想的。每次还不都是一样,先混战,再对决,不过就是给自个儿的门派长长面子罢了,你还真以为这是在争天下第一呢你。”秦香对这五年一次的武林大会早已嗤之以鼻,说它是一个让后来者大展拳脚的机会吧,那也是没错的,但这更多的是像一场哗众取宠的表演。
沈复也不理会忿忿不平的秦香,看向凌佩瑶,说道:“二姐,你被分配在了二台上,我帮你查过了,二台上能与你匹敌的只有一个人,也是个女子,天香楼红袖的关门弟子,叫曲什么来着?曲……曲荷,对叫曲荷。”沈复一拍大腿,好不容易想起这个名字,登时得意洋洋起来。
“二姐厉害着呢,用得着你担心?你不如担心你自己吧,那个徐少秋也同你一起分到了四擂台,他可是宋盟主的嫡传弟子。”秦香说到最后,又是加重语气又是提高声调,借以奚落与提醒这个吊儿郎当的沈复。
沈复也不理会这个半吊子功夫的秦香,对着凌佩瑶继续说道:“第一场比试是混战,最后站在擂台上的两个人才能进入下一场的比试,也就是一对一的对决。在第一场的时候,二姐你就专挑软柿子捏,避免与曲荷正面交锋,省下气力,进入第二场后再与她一决高下。”
凌佩瑶只是微微一笑,算是听取了沈复的建议,可是谁又知道她心里根本就不在意这所谓的比武大会,所谓的成败输赢……
“你呢?”秦香问道。
沈复白了她一眼,说道:“我啊?还不是一样,第一场捏掉那些软柿子。进入第二场后,我再把那个徐少秋打得满地找牙,为我娘出气。”
面对着这个自大狂,秦香一心想要灭一灭他的威风,嘲笑着说道:“哟,口气还不小呢。你可别忘了你的伤势才刚刚复原,小心是你被打得满地找牙!”
“四弟,你与徐少秋有过积怨?”坐在远处,一直沉默不语的易寒突然问起沈复来。
“岂止积怨,简直就是苦大仇深。”秦香有意夸大,誓要将沈复解说成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小人,以达到灭其狂妄的目的。
“哦,香儿你说说看究竟是怎样的苦大仇深法。”床榻上的凌佩瑶好奇心起,问道。
于是秦香添油加醋地将徐少秋去沈家送英雄帖时,刀对沈氏夫妇一事说了出来,众人听完唏嘘不已。傅凌二人甚是不悦其行为,而易寒却暗暗佩服其勇气。
傅采华似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秦香,笑道:“香儿不愧是沈家的人,刀口一致对外哩。”
“哈哈哈哈……”沈复突然站起来,指着秦香做出了他那夸张至极的招牌大笑。
秦香哪里会想到,一心想着羞辱沈复的言语竟被众人误认为与沈复同仇敌忾,还被众人笑话。秦香顿时羞红了脸,恨不得能有个地缝将头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