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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庄、阴阳城、画墓,南疆三大禁地,各派弟子遇之要万分谨慎,切不可沾染因果。
荒翻开仙凡警示录,依据所得讯息,终于查到道殁的资料。
第一幅图上画着一座阴森古宅,内里灯火通明,门口挂着艳红灯笼,一排黑影在宅门前静静等候。
只一眼,荒就回想起那日通过燃灯看到的恐怖场景,心中忐忑不已。虽然黑漆漆一片,神韵却极其相似,看来参道石诡源出自古庄。
第二幅图描绘地狱之城,其上车水马龙,鬼物盛行。诸多獠牙恶鬼正煮食各族血肉,阴魂飘荡蛊惑世间,更有几只顽皮小鬼抓着一套幽皮,披上去瞬间成为活生生的幽族。
看似鬼蜮,恍惚间又回人间,同样的场景,白日中各族穿梭,吃食也正常无比,那几个小孩不过幽童玩闹。
这城看起来很普通,甚至普通到它可以出现在任何城池,连洗阳一角都会有画卷白日的场景。看者心中隐忧极增,诡异在虚无中映射。
第三幅便是一张画,沉寂而压抑,上面描绘宽广墓地,荒坟王陵皆在其内,密密麻麻数不胜数。
可若宏观的看,这些墓地拼凑成一个形状诡异的人,如碎纸片般粘在一起,对着观者微笑。
血红眼眸,银色白骨,倒是对上了外形。随后灰烬飘飞,尘埃漫天,阴霾笼罩整个墓地,像是这画中世界被一把火烧了似的,充满绝望和悲鸣。
光是看到三幅流光图,就觉得胸闷不已,道心污秽。这不仅仅是流光图比较真实,更重要的是三地与大道相连,有劫难之因,对修者最为损害。
警示录上记载三地出处,言明古宅与画墓约万载前出现,不断异化生灵,增强诡力。而阴阳城却时间未明,似乎上古年间就已存在,与世长存。
这些禁地为何称之为禁,据说三地连接幽冥,充斥着腐化魔性,最是污染道心。虽然有些强大仙人能扛得住侵蚀,却也因其他顾忌,不愿硬闯。
这些公开的资料披露信息有所限制,连所在地点与触发方式都没有提及。
前者荒略有猜测,三地未必现世存在,从参道石就能看出一些端倪。
至于后者,斑斓鬼想必与画墓有所关联,或者说与禁地有所联系。毕竟金蝉法乃典籍,若他不在南疆修行,于洪荒北域或是其他地方呢?或许会有另外的禁地出现。
这些禁地诡异,实则与劫难挂钩。可否称之为三劫的一种化生,故而修者避之不及。
当然这仅仅是他的猜测,或许是另一种存在状态也极有可能。天道莫测,世人难以猜度。
至于道殁,便是对这类诡物的另类称呼,并且是忌讳的说法。
不同于阴魂尸身,那些都在天地五行之中,属于修者能够理解的范畴。
可道殁不同,外象的恐怖与阴沉,勾连的是大道之本,也就是道心本象,这并非是修为与心性可以抵消的,可以说是天生反应。
阅完警示录,荒反而安心不少。毕竟道殁再恐怖,只要了解能够避开,就有生还之机,反而是未知之物,才令人不安。
荒踱步前行,手指磨砂着烧火棍,低头沉思。
这些禁地有何渊源,他不想知晓,还是那句话,金仙都避之不及的灾厄,知道越多死的越快。
不过不妨碍他作下分析,规避某些禁忌。
从画墓侵染道人来看,并非是全部诅咒。例如他中了邪目凝视,而虚伏子是银骨附身,发作时的状态也不尽相同,唯一类似的可能便是通通步向毁灭,吸引来画墓的侵蚀。
可这只是因为他利用斑斓鬼炼功法,虚伏子必定也是依仗某些秘技,接触到了画墓。若直面道殁,侵蚀就未必如此了。
说不定浑身上下,无一不是诡异组成,最后化作灰烬拼图,一处孤坟。
由于少阳内有金仙人物,荒不敢放肆,最后回归场景未曾一睹。
可当初诡新娘娶夫,回归古宅,他可是通过燃灯与金蝉目亲眼所见,燃木芯也成了古宅一员。
从这方面看,道殁的实力或许便是这般增长,否则它为何要接引侵蚀。
指骨轻敲木桌,荒回想起传功长老当时所言,世人多数修行阴阳五行劫法,因其直通大道,且传自两位圣人。
在他心目中,一直萦绕着对洪荒的疑惑。本来以为和他熟知的世界完全不同,可在修为逐渐精进的过程中,似乎又察觉到一些端倪。
若所料不差,那第三位圣人之法,必定也该广为流传,却丝毫不见踪迹,也未听人言及。其中内情,另有玄机。
“噔”地一声,敲击太重,竟然把自己从沉思中唤醒。
心中警惕大增!
纵然仗着金蝉潜藏,又有大劫遮掩,妄图揣摩圣人,简直在作死边缘试探。
虽然本质上是想弄清金蝉来历,避过可能出现的危机。可他明白,现在不是思考此事的时机。
顺势而为即可,先度过少阳劫难再说其他。
近日门内暗波涌起,仿若暴风雨前的宁静,不得不悉心准备。
此番获取千变魔象,并解决了诅咒,耗费却也颇多。
消耗了存续数年的金蝉翼,还得补充积累方可。且千变之法,每次使用,耗费金蝉道气颇多,若是对付应劫之人,更是有因果缠身。
至于少阳令,仅仅使用火玉,咨询信息倒无甚大碍。
可用来施展结界,通行门户,只要和少阳有关的,都给他一种莫名悸动。
不用说,必定是和梧桐涧的因果牵连更深了,所以能不用尽量不用,完全是正确的,老金乌给他这门派宝贝,不仅仅保他性命那么简单。
此时的自己,就像一个家财万贯的土财主,看似繁花锦簇,各类神通法宝应有尽有,在化气阶段扮猪吃虎。
其实他真不想当虎,现在每动用一分力量,就是拿将来的命数填补,把自己这身猪肉喂光了,也就离死不远。
可现实异常残酷,他要稍有留手,怕已是尸骨未寒。对手可不会管你有什么压箱底的法宝没用,生死之斗就在瞬间。
环视了一圈道舍,古朴之地倒也安宁,目视远处青山,闭上双目,彻底入定。
是该为剑池之行作下准备了。
……
若说有谁对少阳道殁有所察觉,非是那些人仙大能,反而是小炽山上花鉴,微微荡漾。
浑身赤红道袍,一根玉簪别在发髻上,恬静而淡然。
赤螭轻踩一枚木桩,梳理着树上青叶,顺势看清花鉴波动,却无动于衷,只是眼中略有沉暗。
忧郁中显出英气,柔弱中透出灵动,落下身子,柔荑轻拍,望向远处天际。
最近来小炽山的客人可真不少。
不一会,一道祥云乘着妙曼身影落下,还未看清遁光,赤螭便笑了出来,面容也和煦许多。
“稀客稀客,明妃妹妹好久不见。莫非是嫌弃小炽山荒凉,还是姐姐怠慢了你,不愿踏足。”赤螭鼓起小嘴,详怒道。
来人同样是花容月貌之女,一头金发如璀璨星河,婉约而恬静,眉目暗藏温情,秋波流转乱灵台,让人见了,便觉得怡然、舒爽。
同为少阳六子,她便是除虚骨姬外的另一位女性,太清姬玉明妃。与虚骨姬的天生媚骨、妖娆成熟不同,太清姬似出水芙蓉,不沾染半点尘埃,更有道家女仙的韵味。
不仅如此,此女与赤应和她同届之人,获得太字道号,修习夕日神典法力雄浑,道术精湛,已入真我,被誉为最有希望晋升仙人的道种之一。
不过这些浮名赤螭不曾理会,她对太清姬好,是另有缘由。
虽然话中有些俏皮讽刺,身子却很老实,赤螭抓住太清姬稚嫩双手,十分热情。
“姐姐说笑了,剑池百宝开放在即,我等弟子磨练准备,方能握住机缘,不敢无辜叨扰。
也是听同门偶然提起,姐姐要带队前往天山,故而特意送上符篆,以备不时之需。”太清姬轻握赤螭双手,微微有些温润,慢言道。
说着,便取出一道符篆,其上流光溢彩,清风浮动,天火肆虐,威势十足。
竟然是夕日清灵符,乃修炼夕日之秘技,结合神典与清灵神煞,风助火势余晖荡漾,短暂时间内可爆发夕日神典最强功体,有九倍威力,比起大日金乌体也只是稍逊一筹。
凝练此符不仅需要极高的神典天赋,还得数年之久,特别对于她们这些入门时间尚短的弟子,说是保命符都相差不多。
如此重礼,即使赤螭素来不拘小节,也郑重起来。
“姐姐与我同修神典,法出一门,刚好能用到这符篆。反倒是小妹已至真我,这煞符效果不甚明显。”看得出赤螭想要拒绝,太清姬抢先开口,更是施法将符篆贴在赤螭腰间。
此话非虚,煞符便是利用阴煞来凝练的符咒,对于通幽之人能发挥最大实力。
但对于真我而言,即使能使出八九分作用,都能扭转乾坤,更别说太清姬这般人物,神典法术掌控自然,威力更甚。
赤螭本想拒绝,可忽然想到些什么,最终还是收下。双手放在绣花道袍上,轻轻磨砂,打趣道:
“我知妹妹心意甚坚,姐姐就收下了。也不做那你来我往的俗人之举,只谈一事,赤应那混小子,包在我身上。”
边说俏目边眨,揶揄之色尽显。
这话一出,本是天上仙子,却落了凡尘。玉明妃脸色微红,不敢直视这位师姐。
“姐姐说笑了,我与你的情谊,怎么和他扯上关系……”
还想再辩解几句,赤螭却古怪地盯着她,装模做样地说道:“哦,原来如此,妹妹看不上小应,可怜他心中钦慕,夜夜思念,不过单相思罢了。”
玉明妃顿时急了,简直不敢相信,平日里赤应冷面无双,见她也不多言语,莫非是不善表达?
“难道赤应他……”
刚说出口,拥有慧心的玉明妃就反应过来,再看看若有所思,点头的赤螭,羞红俏脸像是熟透的苹果,再无颜面呆下去。
一道清风拂过,已然不见踪影,羞答答地偷溜了。
三言两语就被赤螭乱了心思,道心可还得再修一修。
眼见这位她看好的弟妹溜走,赤螭巧笑嫣然,可再想想那榆木疙瘩的弟弟,顿时就板起了脸。
玉明妃的心思,连她都能看得出来,那傻弟弟却不知。一副冷面郎君的样子,天天想着其它五子是他修道的对手,没有半点情趣,也不知这么好的妹子怎么看上的赤应。
其实玉明妃近些年不来小炽山,她也有所猜测,今日一听便知,这姑娘是担心赤应不喜,想必在外面又说了什么混账话,孤高自傲。
等此番剑池归来,必定要带着弟弟去还明妃一个大礼。若赤应再装疯卖傻,非得把他种在地里,栽培几年不可。
若是能回来的话。
怅然地看了看花鉴,以及腰上的夕日清灵符,神情却变得萧瑟起来。
而在玄赤君府邸修行的赤应,忽然感觉一阵恶寒,好似有什么极其危险的事情要在将来发生。
思索回顾一二,却怎么也想不到缘由,他是万万想不到,自己已经被姐姐安排在土里种植几年了。
无奈只能摇了摇头,继续精修。
本次机缘,他付出颇多,不论是谁挡在姐弟面前,他都一剑斩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