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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一章 来者不善是做说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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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八一章来者不善是做说客的

    从独立营出来,张树芝领着李富堂到了李唐那里,跟他说明了利用李富堂来牵动二十七军新兵营的正副营长,李唐跟同志们听了很赞成,于是将写好的信件交给李富堂,并再三嘱咐他,这封信关系到一个营官兵的生死,千万不能漏出破绽。

    李富堂是一个聪明的侦查员,他知道这次组织派给他的任务非常艰巨,自从哥哥李喜堂到了二十七军以后,他还没有见过他一面,过年过节他也没来看看家里想他的父母,听到群众骂二十七军的顺口溜,父母亲就觉得浑身不是个滋味,就像是棍子抽在了他们的身上。

    其实,那些拿着催粮棍催粮的官兵都是二十七军的老兵痞,新兵只是被他们派到了火线上,根本没有机会回家探亲和下乡催粮。

    李富堂这次前往二十七军驻地,没有特意装扮,也没有拿什么武器,而是身背一个粮袋子直接走的陵川路线,他知道这是通往常行和陵川的路线,遍地是国民党二十七军和四十军的地盘,只要声称就是要找他的哥哥李喜堂就没有人会对他怎么样,因为,据他了解,哥哥李喜堂在新兵营里还是一个响当当的副营长,在跟鬼子的战斗中,屡立战功。

    二十七军和四十军大部分主要是住在陵川和平城一带,壶关常行住的二十七军比较多,哥哥的新兵营究竟住在什么地方,李富堂还得沿路打听。

    李富堂从早上吃过早饭从家里一路风风火火,一口气走了二十多里地,到了流泽和石南底、韩庄村一带,已经是中午时分,肚子里觉得咕噜噜叫,就插入流泽镇一家流泽饭店吃饭,他那知道这就是一家特务汉奸的接头地方,是警察局刘国庆和他们那些防共保卫团的成员经常聚集的地方。

    李富堂肩上搭着个粮袋子,里面是空的,就是要到别处去借粮用的。几个便衣特务早在流泽村口就跟上了他,他们怀疑他的身份,要么是共产党便衣探子,要么是他们的接头人,总之这种时候进来流泽镇这么一个人是不会随意放过他的。

    流泽饭店就是防共保卫团的特务接头地点,壶南县委书记就是在这里被他们抓住拉倒外面暗杀的,防共保卫团的巢穴在方善村,马成骥及长治县国民党县长、陵川县国民党县长在那里聚集商议杀害三个县的共产党及抗日进步分子。

    李富堂一进这个饭店的门就感觉阴森森的,满地透着一股血腥的气味,这是他一年来做侦查员熬出来的灵感。要在平时,他会身不由己地摸出腰间别着的武器,这次他是空着两手来的,右手也身不由己地在腰间摸摸。

    也许是他的举动没有一点跟他们接头的意思,不一会从厨房里走出两位身穿白围裙的厨师,问他要吃什么饭,他说:“要赶路,随便吃点现成的就行。”

    另一个厨师问:“吃了饭要去哪里。”

    李富堂说:“找二十七军我哥哥李喜堂,我是他兄弟。”

    正说间,又从门外进来两个人,向他走过来,他被四个人包围在中间。“吃饭,怎不做?怕我不掏钱怎的?”

    一个厨师进到厨房给他端出一盘切好的肉来。

    “我不吃肉,吃素的。”李富堂说。他忽然想起这里的饭店专吃人心的事来。感觉一阵恶心。

    “吃饭?先让你吃点干的吧。”四个人把他的双手扭转到脊背后,用绳子捆牢了。

    不一会又进来几个人,把他的双眼蒙着,带他离开了饭店,他感觉肚子里还是咕噜噜乱叫。

    他被几个人带到了方善村。等他们把蒙着他眼睛的黑布掀开的时候,天气已经黄昏了。

    这个时候,在他的眼前摆着两个盘子,里面有干果什么的,他的肚子空洞洞的,可是一想起那盘肉,他却什么也不想吃了。

    面前坐着一个警察,看他肩上的的标志,他知道这是个有级别的官。

    他发现他的粮袋子不见了,那是他故意麻痹敌人的。“我的粮袋子哪了?”他问眼前坐着的警察,他就是局长刘国庆。

    “你要哪干什么,来到我这里有吃有喝的。”刘国庆听说抓来的这个是新兵营副营长的兄弟。他可是不想得罪二十七军这般兵痞的。在没有证明他的身份前,刘国庆是不会对他怎么样的,也不会慢待他。

    不一会,又进来一个人,穿着平常衣服,李富堂一看就知道是便衣,因为凭他的经验,便衣一般都是用比较好的布料做成的,不像老百姓穿的衣服,都是粗布做的,还有补丁摞补丁的现象。这个人就是刘国庆手下的得力干将申何元。

    刘国庆交代了申何元几句就出去了,整个晚上就是申何元陪他在一起的。

    当夜十一点左右,申何元就出去了,李富堂在屋里闷得慌,就想出外走走,从那屋里出来就是一个不大的小院,院子里四周都有房屋,严实实的一家四合院,有几个屋亮着灯,从窗户里看出里面有吸料子的烟鬼,还不时地出来女人说笑的声音。

    这是什么地方啊,就像窑子似的,他还想冲大门过去,这下从大门进来的一个岗哨把他迎住了,吃惊地说道:“你怎留出来了,想找死啊!”

    那个岗哨用枪把他顶回屋,索性他就在门口把守起来。这时李富堂道:“进来吃点干的吧兄弟,我也不会跑掉,我是来找哥哥来的。”

    “你哥哥是谁?”那岗哨刚才一进屋就看见屋里的干果盘,他知道这是招待给贵人的,听李富堂这么一说,倒想进去粘点尝尝。

    “二十七军新兵营营副李喜堂。”李富堂故意说。

    “原来是自己人吧,李营副谁不知道,打战英雄。”那岗哨一边吃一边说。还给李富堂端过去一盘。

    “我吃不了,咽不下。”李富堂道。

    “怎吃不了,就富人也天天吃不上这个呀。”

    “中午你不知道,在流泽饭店他们给我端来一肉盘,里面好像有人指甲。”李富堂故意往这上面引话题。他是想知道那个流泽饭店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那不是常事吗,还有人肉包子呢。”

    “什么,人肉包子?”李富堂肠子又翻起来。

    “共产党八路的,这里有个说法:吃了八路的肉,不怕鬼子来砍头,吃了八路的心,不怕鬼子的老虎凳。”

    “哪……哪地方是个杀人的地方?”

    “那地方不杀人,是抓人的地方,研究杀人的地方。”

    “什么人也杀?”

    “就杀共产党八路,听说还杀了一个共产党的县委书记。”

    “哦。太怕了。太渗人了。”

    天明,刘国庆领着李喜堂进来了。李喜堂一见兄弟,知道他来者不善,因为他早听说兄弟参加了八路,这几天北面共产党那里一直往他们二十七军、四十军军营里外发传单、发报纸,宣传消除摩擦,一致抗日。

    他们新兵营的弟兄都在杨言还是人家共产党八路心胸宽大,自己人和自己人一直打,还不是让日本人笑。

    刘国庆看到他们是真正的兄弟两个,也就让门外的兵把好岗,让他们兄弟两个团圆团圆。

    “你就不怕坐老虎凳?”李喜堂第一句话就是埋怨他不该这样冒闯到这里。

    “我找你,投靠你,来当兵讨吃喝,怕什么。”

    “你就不怕我抓你这个共产党八路。”

    “你还没打战到后悔来错地方了,我是你兄弟,还不知道你的性格?再说共产党八路早掌握了你的人品了。”

    “这里都是暗来的,弄不好就是丢掉小命也不知道怎丢的。”

    “所以,我一出门来到你们的地界就喊着是你的兄弟,找你的,他们一听是你,也不敢胡来。”

    李富堂从鞋帮拉开一个小口抽出一个小纸条来交给李喜堂。

    李喜堂接过纸条喃喃道:“就知道你来者不善,做说客的。”

    那信是侯国英亲笔写的:“李营副,悉闻其部杀敌英勇,皆是家乡同胞,同仇敌忾,为保家卫国而战。我代表壶关人民特表由衷敬意而谢之。今苏德战争爆发,世界民族统一战线尽在坚持。我党再次发出号召:坚持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坚持国共合作,驱逐日本帝国主义出中国。望兄,怀大义,做表率,共抗击日寇,为民出力。侯国英。”

    李喜堂一口气读完,将信塞在嘴里。然后问李富堂:“你怎么打算?”

    “当然是暂且跟你走了,我们一块打鬼子。”

    新兵营营长马涛是一个坚强的抗日将领,他跟自己的上司团长就有几次冲突,要不是副营长李喜堂从中作梗,加之他带领的新兵营打了几次大胜仗,他早就被推上军事法庭了。

    大井划界前,他们的上级就让他们新兵营经常到自己的家乡要粮要物,而营长给自己营里定了个规矩:谁祸害老百姓,谁就会受到营里处罚。大井划界后,上级又派他们越界抢劫,马涛营长更是坚决拒绝,还说:“我们是来打日寇的,不是抢老百姓的。”

    上面对他们新兵营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歹他们都是从本地招来的,有点坐地虎的架势。弄不好他们投奔了共产党,再反戈一击,他这个二十七军指挥哪能担当得起。

    打日本是名副其实的,打共产党八路就是破坏团结,两者性质不一样。只要他们新兵营在打日寇上较真,什么人对他们也没有什么办法。

    李富堂来到新兵营谎称因为家里没吃喝来投奔哥哥当兵的,组织上派他来这里也是让他在李喜堂身边做事的,做我们的内线。

    哥哥李喜堂也不是个吃素的,他一开始就知道弟弟来找他的用意,刚进新兵营的时候,李喜堂还觉得自己找到了打鬼子的队伍,十二月事变后,他看到二十七军翻脸屠杀起了自己人,还在下面祸害老百姓,便后悔自己投错了地方,后来听一位老乡说,兄弟李富堂在八路军独立营里面做事,他庆幸兄弟比他强,共产党八路军才是他们的立足之地。

    直到兄弟给他取出来壶关县县长给他的亲笔书信,更是他感到无地自容,自己一个小小的营副,还能接到人家共产党县长的亲笔信,这是什么个待遇呀。

    忽然李富堂问道:“你知道我们的县长为什么给你写这份亲笔信吗?”

    “为什么?”

    “还记得在黄花水山下你带着一个排包围了那几个挑煤的脚夫吗?”

    “哪能忘记?你哥还知道他们都是共产党八路。”

    “那里面就有侯县长。”

    “那个小个子?”

    “对!当时县长也看出来,你也是故意不跟我们作对而手下留情的。”

    “不愧是县长啊,也是缘分啊!”李喜堂感叹道。当初他就知道上面让他带人设伏捉拿的什么“歹徒”一定跟壶北的共产党八路军有关。

    李富堂又问:“你知道壶南县委书记吗?”

    “听说过,说是被害了,很惨。”

    “他们不是一个人,跟他在一块的还该有一个叫栗旗尚的。”这是李富堂来的时候刘达飙交代他的秘密任务,一定要设法打听到有个叫栗旗尚的下落。

    “没听说有个叫栗旗尚的,是有个叫姓平的叫什么法的。”

    “平怀法?”

    “嗯——也许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