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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殿,百官望着地上的血迹斑斑,屏息倒抽凉气。
王渝州站在玉阶之上,双目冷笑连连,“尔等若有不从者,倒是可与史老下场媲美一二。”
史老?
史老的胸口已经被匕首给戳了个窟窿,眼下就连尸体都快凉了,谁还敢有胆子去媲美?
王皇后仍是坐在九珠龙椅之上,面色虽然冷淡,可若仔细去瞧,还是能看得出她扶在龙椅两侧的手掌,正微微颤抖着。
她怎样都想不到,王渝州竟会在朝堂之上真的拔剑洒血,残忍无比。不过是一会儿功夫,便要了一位三朝元老的性命。
不过她也并未有多少担忧,瀛栖身上还被自己给中了蛊,只要瀛栖活着,王渝州就没那么容易篡权夺势。
可眼下瀛栖按兵不动,倒是让人有些看不透了。
“右相口口声声说本宫欲要效仿武帝,不知证据何在?”王皇后抬首看着自己眼前那形貌俊朗的中年男子。
当初,她便是被这样一幅面容给骗了。
本以为是个风流翩翩,才学儒雅的郎君,却没想到会是个心肝都黑透了的毒蝎男子。
纵使心里恨透了他,恨死了他,可当人站在自己跟前,还是忍不住心神慌乱。
“证据?”王渝州好笑侧目看向王皇后,“圣人从乞巧宴后,身子骨便是大不如前。皇后娘娘一直悉心照顾,怎么到最后了,却把人给照顾的一病不起?”
百官惊愕看向王皇后,眼底尽是猜疑之色。
右相此话说的不假,昭帝染病之后,确实是王皇后日日照顾,可如今再看昭帝的身子...
怕是都已经奄奄一息了吧。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人得了病,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便是都诬蔑本宫在暗处用了阴损的法子坏圣人龙体?”王皇后冷笑着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若是日后陛下龙体恢复康健,听到了这些风言——”
“日后?”王渝州漫不经心断了王皇后的话,“‘日后’一词怕是昭帝用不上了。”
用不上了?
那便是说,右相今日确确实实是来谋反篡权的了。
王皇后身子愈来愈僵,浑身的血像是被冻住了一样。
她冷眼看向瀛栖的方向,却见其目色平淡,一点儿也都不紧张。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王渝州,你这狼子野心之徒。今日就算想要夺了龙位,也需得从本宫尸体上踏过去!”王皇后言辞激昂,凤目之中尽是英勇无畏,“本宫生是瀛家的人,死是瀛家的鬼!你妄想三言两语就骗过满朝文武,真正要夺权的人,是你!”
王渝州倒也没避讳王皇后最后说的一句话,他负手仰天大笑,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不错!本相今日就是要篡权造反。”
百官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像是没想到右相竟会如此猖狂。
王渝州拔剑缓缓搁在王皇后的脖颈之处,“你若真想当瀛家的鬼,本相成全你又有何妨?”
他声音冷冰,不留一丝情面。
王皇后心头一窒,眉眼深深凝望着王渝州。
若让他杀了自己,可否也是一种解脱...
正是思忖着,耳畔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舅舅,舅舅!您可千万不要对母后下杀手啊,你二人同为王氏宗族,若见了血,岂不是兄妹相残了?”
瀛钊这些日被王皇后囚困在了凤霞宫,他房门落了锁,更有梅英寸步不离的守在外头,这时候能跑进大殿之上,想来是有人故意所为
“钊儿!谁让你来的?”王皇后声嘶力竭地怒喝,眉穴紧紧绷了起来,“快走,你快走!”
瀛钊显然还弄不明白殿上局势,他噗通一声跪在王渝州跟前,“舅舅,求求您绕过我母后。”
王渝州面露嫌弃鄙夷之色,他一脚将瀛钊踹开,言语尽是冷嘲,“别喊本相舅舅,你这蠢笨如猪的东西。”
瀛钊一屁股坐在地上,神色是不可置信。
年幼时,母亲明明说过,舅舅该是他在这世上最为亲近的人呐...
“既然来了,便是一个都别想走!”王渝州剑眉一扬,目露嗜血杀意。
他绝不会给瀛家留下半分血脉!
正打算吩咐泣血军把瀛钊先给收押下,却不知从哪儿传出来一道道利箭破空的声音。
箭羽穿过朝阳殿的窗棂,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射在泣血军的身上。
血花四溅,喷涌在大殿之上。
这一刻发生的太过突然,让人还未反应过来,便是看见尸体横堆。
百官傻了眼。
这又是闹哪一遭?
不仅是百官懵了,就连王皇后、王渝州,瀛栖三人也是不由身子僵直,愣愣朝着殿外看去。
短短几息,王渝州带入大殿之上的泣血军,只剩了不足百人,还各个身负重伤。
“右相说的不错,既然来了,就一个都别想走...”清冷的声音随风落在大殿之上。
朝阳殿门缓缓而开。
一抹红袍,渐入众人眼帘。
眉目若画,青丝玉冠。
步履沉沉稳稳不见一丝慌乱。
这雍雅的气度,出尘的姿容,不是九皇子瀛夙又是何人?
百官刚是瞧见那箭羽噗噗射在泣血军的身上时,虽傻了眼,可却不至于腿软心慌。可这会儿一瞧见九皇子登于大殿之上,那真是想赶紧抻手扇自己几个巴掌好醒醒神儿。
九皇子不是死了么?
“陆将军,剩下的死侍便是交给你了。”瀛夙冷声吩咐。
话音一落,陆之沐威风凛凛带着金吾卫从殿外走来,将那些泣血军给团团围护。
金吾卫?
王渝州眉宇狠狠蹙了一霎。
金吾卫不是在他进宫之时就给控制住了么?怎么这会儿宫里又涌进来如此之多的金吾卫将士?
“右相不必惊诧。金吾卫早就让本将军给调出了宫外,您控制住的那些将士,不过是军营之中,最为普通的小兵罢了。”陆之沐含笑说道,却是把王渝州给气得够呛。
“九皇子?你竟然诈死!”王渝州狠狠盯着殿上那一袭红袍的儿郎,他眯了眯眼,像是正在思忖后招。
“右相现在才看出来,怕是已经晚了。”瀛夙不紧不慢地说道。
“晚?”王渝州仰头大笑,“一点儿都不晚!”
他手中还有最后一张底牌未出,不到最后一刻,这场生死局就还没尘埃落定。
可眼下,他把剑架在王皇后脖子上也不大有用。
俯眼看向地上的瀛钊,王渝州心思一动。
他将长剑挽了个花,稳当当落在瀛钊的脖颈之处。
王皇后花容失色,惊声大叫,“王渝州,你敢!钊儿可是你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