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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两次,瀛夙去陆国公府上拜访,都巧遇了陆家四娘子。
可这娇娘子只要一瞧见来人是九皇子,顾不得容仪转身就跑了没影。
这让瀛夙有些恼怒,袍袖里的大掌将手腕上檀木串子捏的“啪啪”作响。
这女人撩拨了自己,还想逃不成?
转念一想,毕竟她现在待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就算跑到了天边也能把她给逮回来。
想沾了他便宜就走的人,怕是都躺在北邙乱葬岗了。
陆子虞这几日最是怕见着那男人,可偏偏逛院子时都能碰着面,真让她心里道“晦气”。
整日在这府中逗鱼遛鸟的,这头一回进京,都不曾出去逛一逛。
陆子虞也是心知自己矫情,不想凑合着抛头露面,她向来注重排场,可要再不出去透透风,她自己都觉得要憋出个好歹来。
刚是晨起,小丫鬟白露推开揽月阁折子门,端着茉莉泡好的净面水走了进来。
穿过八扇青花瓷板插屏,进了内室,落宁正聚神给小姐梳齐了青丝,见白露端着铜柄鱼洗盆进来轻笑道:“你便是伺候小姐梳洗的白露丫头吧?”
被叫白露的小丫头年龄不过十一有二,握着铜耳的手有些颤,神色略带紧张道:“是...奴婢是叫白露。”
落宁放下桃木梳子,朝着她招招手道:“不必紧张,咱们小姐又不会吃人。”
小丫鬟白露忙端着鱼洗快步上前,躬身施礼,怯怯地道:“请小姐洗漱。”
陆子虞坐在妆奁前,携了惺忪倦意瞧了眼那鱼洗中盛着的水,懒懒问道:“为何是茉莉?”
这话问的不疼不痒,可还是把白露吓的一惊,跪在地上忙道:“是因为...,这几日奴婢瞧小姐夜里挑灯描花,晨起后容易犯困,便掺和了茉莉,心想能有提神静气的功效。”
落宁眼里带着赞赏,将鱼洗接过来,安抚她道:“你也是有心了。”
正给陆四娘熏香的涟漪瞧了地上跪着的小丫鬟一眼,撇撇嘴,神色不悦。
陆子虞扬了扬丹凤眼,带着兴趣轻淡淡地问道:“听你这口音,可是京中人?”
“奴婢是凌安人,只不过祖上三代入京做活,倒也可算半个京中人了。”白露弯了弯眼,笑着回了话。
撩了几捧水洗净了面,接过落宁递来的帕子擦拭手,陆子虞随意又问道:“你可知,这京中有什么人少又好玩些的地处?”
白露皱着眉,食指抵在下颚想的出神,突然两手一拍忙道:“西边城郊翠微山上,有一处法海寺,人是颇少,可景色算得上秀丽。”
法海寺地处偏僻,鲜为人知,据说这寺庙里求佛拜神不灵,可庙中壁画栩栩如生尤其是水月观音,文殊、普贤菩萨身披青纱,花纹精细,一点也是不逊色四大石窟陈列的惊世之作。
落宁最是明白她家小姐心思,这会儿定是心里纠结,今儿要不要出去放放风。
若是不去这整日憋着也不是事儿,要是出去了又怕是抹了面子,被人说她这刚进京的贵女没闺阁礼仪,没见过世面乱晃悠。
落宁也是心疼小姐这几日总是睡得晚,不曾松活,眼下打定注意,上前柔声道:“小姐,这两日夫人总说想去个寺庙替大公子烧烧香,讨个春闱好彩头,这夫人忙着打点院子,不妨咱们先去瞧瞧?”
这话算是说道了陆子虞心坎里,她也是正想寻个借口。
只见陆四娘娇哼一声,捏起了螺子黛轻描着眉道:“你个鬼精,我瞧还是你想去!”
涟漪将袖炉用力放在案上,语气带讽:“我瞧也是你们这两个丫头片子想忽悠小姐出去呢!”
小丫鬟白露毕竟年龄小,没个心眼什么的,被人一说忙臊红了脸,低下头去。
落宁听了她这口气身子一顿,忙又恢复如常,面上堆着笑道:“就当是我要去吧。”
这硬钉子碰在棉花上,整的有心之人心里愤愤不快。
涟漪朝自家小姐施了一礼,匆匆忙忙道:“奴婢身体不适,先退下休息去。”
说完也不等主子应声,小跑着推门出去。
“小姐可瞧见她这几日到了京中的规矩?”落宁气呼呼地从木施上选了件澹青色的窄腰攒珠薄绫裙,又挑选了双百合娟鞋来配。
陆子虞面带深意望了眼涟漪那小跑而去的背影,轻笑一声道:“随着她去罢。”
没规矩是她缺乏管教,可若是心里掺了不该肖想的念头,那她决不轻饶。
涟漪走了,落宁只好是差使白露帮她一起为小姐妆点芳容。
幸好白露这小丫头描妆手艺极巧,不过一会儿,便是给那芙蓉玉面又添了几分好颜色。
陆子虞对着妆奁前的镜子瞧了瞧,似是极为满意,朱唇一扬,媚入七分。
从案上摆着的一众香扇里挑了个长柄流苏绣花团扇,轻摇着道:“走吧,咱们今日出府去逛逛。”
墨涯冷着一张脸,双手环长剑,飞身掠过陆国公府的宅院,无人察觉。
“主子,您今日都糟蹋了十几张白鹿纸了。”茯筠端着茶碗进了书房,便是一副惨兮兮的模样。
倒不为何事,就是见了一屋子揉碎了的纸团,觉得可惜。
从前也没见过主子爷这急躁样子,自从去了陆国公府哪儿几次,这眉头拧的越来越紧,就差打个结了。
今日一早,说是要描画,可他分明瞧了,那白鹿纸上一丝墨点未落,便被人给揉成团丢在地上去。
这都造的什么孽?
墨涯抖了抖黑袍,推开书房进去,拱手施礼:“主子爷,陆四姑娘马车朝着法海寺去了。”
瀛夙撂下毛笔,从书案前绕出来,冷声吩咐:“备马!”
话闭,先是走了出去。
“唉~主子爷,您这茶不喝了?”茯筠朝着门外一喊声,见着没人理自己,腹诽又道:“这可是人家亲手冲泡的。”
墨涯冷眼望着他道:“主子让你去备马。”
这话一听,茯筠像是急了眼的兔子,鼓着嘴回到:“明明是让你去。”
懒的再争辩,抖落了黑袍,也是直径迈门而出。
茯筠气的牙痒,冲着黑影又是一吆喝:“我说你这整日都不换衣服,定是没洗过澡!”
谁知这黑影一闪到了他面前,贴近了他阴恻恻笑着道:“你这是邀我共浴?”
本是想逞能,谁知吃了鳖,被自己口水呛的喘咳半天,才缓过劲儿,大骂墨涯这厮是个混账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