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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停是被一种奇怪的声音吵醒的,那声音让他感觉陌生有熟悉,清脆明亮极了,让人听到便觉得心情愉悦。
他的心情随着这清亮的声音也飞了起来,眼睛还未睁开便迫不及待的向身边拥去。
却只拥到柔软的大红锦被。
他蓦然睁开眼睛,却见身边空无一人。
“阿星!”雪停急忙喊道,不知为何,他心中产生了极大的恐慌感,就像是有一捆极细的丝线,将他的心一圈圈的缠了再缩紧,让他一阵阵的酸疼。
轮椅还在床边放着,雪停实在不知阿星回去哪里。他掀开锦被,忽的看到床上两片殷红。其中一个,便是一只由红纸剪成的小狐狸。
小狐狸惟妙惟肖,睁着眼睛瞧着他,就好像是扶星的娇憨。
不,这不是扶星!
雪停扔下纸狐,快步向屋外走去,却因为太过心急,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他也顾不得那被擦伤的皮肤,急急的冲了出去。
却愣在院中。
原本的茫茫雪原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青草,上面星罗棋布的点缀着不知名的野花,蝴蝶和昆虫四处飞舞着,透着盎然的生机。
那令人心悦的叫声在耳边响着,是一只长相讨喜的黄毛鸟儿,此时正站在一颗新树上梳理羽毛。远处有山峰耸立,青绿的颜色顺着山脉向远处蔓延,和天空中朵朵白云相接,如同最美的山水画卷。
他抬头向东方看去,便看到一轮红日冉冉升起。
这个世界终于成了他最想要的样子,莺飞草长,鸟语花香,山川河流,一时四季。
雪停心中的恐慌却更甚,他手中清光闪动,浓郁的星光顿时涌出,瞬间遍布这方世界每个角落。
却没有找到扶星的任何讯息。
雪停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如同闷雷炸响,颓然跌坐在院中。
过了良久,他咬咬牙站了起来,疯了一样冲了出去,他要去找扶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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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星缓缓醒来,杏仁一般的眼睛大大的睁着,看着上方散发着正散发着浓厚灵气的白玉床钩。
一阵风吹过来,那白玉床钩晃啊晃,连带着青色的柔软床幔,也晃成了云霞般的美景。她转动眼珠,看着那华美的床幔,便觉的那床幔如流光一般绚烂,瑰丽惊艳让人离不开眼睛。
耳边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扶星向外看去,便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十分宽广的宫殿之中,四根青玉柱子雕刻着花绽云间的图样,高高耸立在光滑如镜的地面上。
宫殿中中间是一个金黄色镂空的铜制香炉,从里面涌出细细的香烟来,那香气不知是用何种原料制成,似是糅合了百花,又比平常的草木香多了些温厚,如同山间缓缓流淌的甘泉,使人闻之便心神安宁,神清气爽。
“哎,你可醒了!”青杳穿着百花裙,笑语盈盈,她脸上浮现出浅浅两个梨涡,让她清秀中多了些灵动。
青杳端出一碗鸡肉粥来。
“你昏睡了这么久,肯定饿了,快把这碗粥喝下,”青杳说着,面带关切。
“嗯。”扶星轻轻应了一声,接过那碗粥,闻到这股香气,仰起头一口气喝了下去。
喝完一碗粥,扶星的脸上有了些许血色。
“这是哪里?”扶星问道。
却见青杳皱了皱眉头,大为不满的睨了她一眼,小嘴一撅,便开始说起这些日子的艰辛来。
那日青杳看到扶星趴在楚玦胸口冻的浑身像结了冰一样,本想冒着被冻坏的后果将扶星抱下来,谁知那北冥寒石却好像被加了禁制,周围升起一股无名热浪,她只要一靠近,就会被灼伤。青杳无奈,只好在琉璃洞守着。好在这禁制似乎和北冥寒石的寒气相克,第二日后,楚玦和扶星身上的原本的寒气便消失了。
后来过了几日,白藏终于从九华山回来,随他而来的还有仙医云霭。云霭感慨幸亏楚玦当时及时服下了半颗妖丹和一株还魂草,才能暂时稳住身上经脉,可以等他来为楚玦慢慢恢复内里。
但是云霭虽可以用医术调理楚玦内里,那诛仙锁所造成的伤却只能慢慢治愈,也就是说,楚玦仍旧是离不开北冥寒石。云霭曾经试图将扶星河楚玦分开,但是在分开的一瞬间,那北冥寒石的寒气便汹涌不可遏制,对于身受重伤的楚玦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只好让这小狐继续昏睡在楚玦胸前。
云霭考虑南花谷的九华山的路途遥远,楚玦又是天帝的身份,万一路上遇到妖族,可以说是危险重重。他便想就在这琉璃洞中救治楚玦。
谁知霜竹天后竟一日连下了五个凤箫令,催促他早日带天帝回九华山。
他实在是怕了这位刁钻刻薄的凡人天后,只能向白藏借了些兵马,自己又炼制了许多傀儡来护着,虽说路上果然遇到了妖族偷袭,但是总算有惊无险的回到了九华山。
根据青杳所说,在九华山的这些日子里,霜竹日日都抱着那玉眠灯在楚玦那守着,每日都逼着一个仙侍去北冥寒石上面将扶星扔下来,但是每一个仙侍都被那无名热浪给烧成了白灰。
直到昨日,那热浪忽然就没有了。
霜竹将扶星一把扯下,打开玉眠灯便想将扶星烧个魂飞魄散,幸亏白藏及时赶到,从那疯婆子手中夺回了扶星。
扶星听着青杳的话,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不染一尘的地面,忽然开口问道:“青杳,最近有没有一个叫做雪停的男子来过。”
青杳却一脸茫然,摇摇头道:“据我所知,这天界没有一个叫做雪停的。”
扶星心中顿时一阵空落,她看向自己的双手,可以清晰的看到每一根纹路和掌纹,哪里还有半分眼盲,再看向自己的小腿,光洁柔嫩,能走能跳。
原来,竟是做了一个绚丽旖旎不肯醒来的梦么!
扶星这样想,但是心中却好似被一把钝刀子一把把的割着,让她疼的流出两行泪来。
看到扶星的眼泪,青杳顿时乱了阵脚,忙掏出帕子来给她,却发现暗泪水像决了堤一般,怎么也流不干净了。
正在她手足无措时,好在门口一个颀长的身影走了进来。
她松了一口气,对着进来的白藏做了一个无奈的鬼脸,白藏微微一笑,轻轻摆手,她变如释重负的跑出了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