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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 阵前斗将(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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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矛子!右边!”凌沺和千喀邪默默等待对峙当中,右前方的元皓突然暴吼一声,传荡场间。

    此时韩矛子身中数刀,战甲都被砍出数处缺口,胸甲残破非常,没了多少防护能力。

    而他的对手克尔谟虽然外观看起来比他好不少,实则伤势更重。

    长槊本就比刀更加善于破甲,韩矛子挨了几刀,看似凄惨,鲜血横流,血口很长,可都是皮肉伤,未伤骨骼腑脏。

    然而他以命换命的打法下,自己每中一刀,也必会给克尔谟一槊,虽然没有一击毙敌,但是长槊刺出的伤口看似不大却极深,迅速将克尔谟重伤。

    如此情形下,最多再有三合,克尔谟必备韩矛子挑杀当场。

    由于韩矛子的突进,他们交战之地,颇为临近梵山一侧,当下梵山阵前,便是有一支冷箭突来,射向韩矛子。

    元皓离韩矛子不远,清晰瞥见了对方的动作。

    不过韩矛子对他的示警,却是置若罔闻,仍旧不改初衷,一槊刺向克尔谟,必要取其姓名,一刻都不想再拖,更不允许有任何变故出现,被克尔谟逃掉。

    元皓当下大急,一刀格开身前梵山将领的攻击,左手捏箭提弓的动作一气呵成,整个人横躺马背上,脚撑弓臂搭箭张弓,一箭向韩矛子身侧射去。

    长箭去势极快,也很险,直接从韩矛子腋下穿过,在其身侧尺余处,射中即将临身的冷箭,互相冲开崩飞落地。

    而代价,就是元皓下一息,便是被敌将一刀矛勾刺在大腿上,痛的厉吼一声。

    好在他反应极快,根本没有在意自己的宝弓,右手持刀瞬间上划,‘嘣’的一声,弓弦先被斩断,而后刀刃砍在敌将刀矛弯钩上,将之牢牢卡住,不让其顺势拉动,扩大腿上的伤口。

    “额啊!!!”元皓痛的剧烈嘶吼起来,一股巨力爆发,将敌将刀矛推顶出自己腿上的血肉,牢牢架住,左手掏出鞍上箭矢,死命朝着敌将咽喉刺入,连续数下,将敌将咽喉和下颚刺的碎烂,不甘栽倒马下。

    而后元皓也来不及去捡掉在地上的弓臂,拿起鞍上斜挂大弩,一箭就向贺兰炎身前之敌射了过去。

    敌军先不讲规矩的,他还顾虑个屁!

    少数人对拼射艺,他自诩世间少有对手,最起码迄今为止,他并没有遇到过,他的箭,在整个西南边军也可称冠。

    而同一刻,韩矛子一槊刺开克尔谟战刀,修长的槊头,直直刺入克尔谟心口,调马便走,杀向杨啸那边。

    刹那间,局势陡然大变,元皓以弓弩配合贺兰炎、韩矛子和杨啸刀槊连横,快速再斩两员敌将。

    随后四人不约而同杀向另外两员敌将所在,两将见势不妙,拨马便欲逃走回阵,刘阿虎和苟牙子趁势狂攻,元皓四人未及赶至,苟牙子一柄大斧将一名敌将连人带马齐齐斩首,刘阿虎一杆长矛甩掷而出,将最后一名敌将心口穿透。

    “回阵!撤!”当下元皓大喊一声,连续四支弩箭接连疾速射出,将敌阵欲冲上数名将领逼退,六人一起快速打马飞奔而回。

    “看样子,千喀大将军对麾下没什么威慑力啊。”凌沺直接双刀出鞘,打去起千喀邪来。

    千喀邪脸色铁青,刀矛刺出,却不是向着凌沺,而是将插

    在地面的战旗勾落手中,向上高举,复又猛然插在自己身侧。

    输阵又输人,这让他分外恼怒。

    随着他战旗起落,本想冲出的梵山军将士,顿时左右相视,讪讪停下。

    元皓六人则是畅快大笑,奚落不屑之意溢于言表,遥遥对着凌沺拱手后,一同回到阵前。

    “请吧。希望你等会儿败落后,还能镇得住你的人,以免还得劳我们动手,多杀些废物。”凌沺的嘴,那是不会闲着的,一边不紧不慢的催马向前,一边继续奚落千喀邪。

    于敌将以尊敬,不是不可以,但那得敌将死了再说。

    只有挂掉了的敌人,才是好敌人,凌沺可是一直深以为然的。

    遑论只要在他眼里是敌人,那不论是谁,都只是要杀的目标而已。

    敬重?

    玩儿蛋去吧。

    “口舌之利,何足道也!”千喀邪确实迅速冷静下来,冷哼一声,提刀前指,而后御马冲锋。

    他所有的武艺,都是在军中练就,从一个精锐步卒,知道而今,他用的都是刀矛。

    只不过而今这杆刀矛是他特制的,并非制式。

    梵山刀矛可以说是梵山军中很常的兵器,以标准制式来说,有两种。刀头倒是都一样,区别在于刀杆长短、粗细。

    短的刀杆长仅一丈,持之者列于盾墙持盾军士左右,负责隔着盾牌从上方攻敌。

    长的刀杆有丈八,持之者立于阵中和阵末,前者端刀在腰,刀矛前段架在大盾收腰处的卡槽上,攻敌腰腹,而后者,刀杆仅攥住尾端,整个刀杆都架在前面军士的脚面上,从盾下刺出,攻敌脚踝。

    但不论长短,二者皆是步战所用,并非马背兵器。

    千喀邪请军中巧匠给他量身打造的这杆刀矛,反而类似戈戟。

    刀矛的刀身笔直,长有近三尺,近背处高高起脊,刀背上半部分展出寸许窄翼,刀刃向则相当宽阔,最宽处足有近四寸左右,同样近杆处略做收腰增厚,刀刃似刀若斧尖峰有如利箭,劈斩穿刺尽皆极善。

    刀身下两寸,刀背向制有弯钩,有如鹰翼半展,上下双刃,推拉勾啄皆可。

    刀杆一改寻常刀矛以韧木为主制作的方式,也非前细后粗样貌,而是通体扁圆,长有丈半,尾部安装一个四菱尖刺,亦做刺击之用。

    凌沺没有真正面对过,马背武艺超群的余虓,却也对他的戟法,印象十分深刻,那玩意招式变化万千,极为难缠。

    当下,千喀邪的刀矛,给了他同样的感觉。

    凌沺虽然骑术大有长进,已经可称精湛,但比之这等沙场老将仍有不及,若是骑着自己战马还好,小青极有灵性,能与他默契配合,但此下所骑不过寻常战马,便没了那般浑然一体之感,而且无论是个头、力量、冲锋的速度,这等战马都不及小青远矣,同样不及千喀邪所骑当世良驹。

    是以,凌沺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与之对冲,而是打算止住千喀邪冲势,与之缠斗一处,让其也失去战马之利。

    在千喀邪一刀冲锋刺来之时,凌沺右手昭阳刀在握,横刀斜斜划撩而出,斩向他刀矛背后的弯钩,同时左手长刀直接向千喀邪战马刺去,逼其止步。

    可事实却是没有与他设想

    一致。

    千喀邪刀矛在与昭阳刀交击刹那,瞬时被他微微拧转,没有让凌沺卡住。

    下一刻,刀矛下斩再将凌沺左手长刀压下,而后猛然挑起突刺,直奔凌沺心口。

    凌沺心下警觉之际,手上动作不满,昭阳刀横架身前,上身稍稍后仰,避开从额前几乎贴肤而过的刀刃,然后猛的发力,要把刀矛给旋到一侧压住。

    继而左手也不闲着,一刀挑刺,点向千喀邪手腕。

    千喀邪顿时再转刀杆,近两尺长的弯钩,从竖立状态变成横置,并没有与凌沺比拼力气,而是稍稍还加了一点力气,再向前刺出一些,便要用刀矛弯钩划向凌沺咽喉。

    凌沺无奈之下,只得再改刀势,昭阳刀狠狠发力,将刀矛向上避开。

    千喀邪一招得势,连忙反拧刀矛,横刀再斩。

    凌沺眉头一皱,这次不再格架,昭阳刀转为反持,回手一刀刺出,将之高高击起荡开。

    千喀邪顺势而为,避开凌沺左手长刀点刺。

    两人错马而过,千喀邪回拉刀杆,刀尾四菱尖刺刺向凌沺后心,被凌沺横刀挡下之后,刀矛盘旋兜转,刀头再向凌沺斩落。

    凌沺连忙应对,一记撩斩迎上,却是不料千喀邪使尽毕生所有力道般,玩儿命将刀矛下压,凌沺也只得与之角力,片刻将刀矛缓缓向上推开。

    就在此刻,千喀邪顿时收力,凌沺一下用了空力,险些一个踉跄,离开马鞍。

    虽然及时控制住了身形,也给了千喀邪一个绝佳的机会,刀矛电闪刺出。

    凌沺自不是庸手,经验同样极为丰富,当下左手长刀旋斩向外,便要拨开这一刀。

    哪知千喀邪直接收回刀矛,快速避开,不与交击,而后再度探出刀矛,用弯钩勾在凌沺刀上,两马背离之下,差点没给凌沺拽下马去,空门大开。

    千喀邪哪里会错失战机,轻轻往左侧拉动缰绳,而后自己跃离马背,刀矛再次挺刺而出,刺向凌沺肋下。

    便是此时,凌沺双眼精芒大放,嘴角挂起一抹冷笑,同样跃离马背,又一匹战马惨嘶跪地,四肢劈叉。

    而凌沺左手长刀掷出,将已经准备兜转掉头的千喀邪坐骑惊开,双手紧握昭阳刀,脚尖在千喀邪刺来刀矛上一点,刀矛刀头向下垂落之际,他人已经再度前跃而起,一跃丈远,一刀立劈而下,奔着千喀邪额头斩落。

    千喀邪心中一惊,瞬间舍弃刀矛,腰间弯刀出鞘,向上格架。

    “噗通”一声,千喀邪虽然挡住凌沺斩落之刀,却被凌沺一身巨力凌空摁下,双脚落地不稳,直接跪在当场。

    此刻与先前反转一幕出现,凌沺死命下压长刀,以力服人,昭阳刀紧紧压在千喀邪颈侧,一抹清晰的血痕出现。

    “开!!”千喀邪羞愤之极,怒而开声,暴吼一声奋力上撩战刀。

    凌沺瞬间撒手,昭阳刀被掀飞向后,也是不管不顾,一个飞膝砸在千喀邪下颚,在其仰倒跌飞之时,一拳不断砸在千喀邪额头,直接把他拍在地上,探手再进,凌沺抓住千喀邪持刀手臂,咔嚓一声将之掰断,夺下弯刀,抵在千喀邪颈间。

    “再敢进一步,他必死!”凌沺若恶狼回眸,看向蠢蠢欲动想要来救人的梵山将士,冷喝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