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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护,您去看看吧。”剌喾勒卓不到一个时辰,便直接回返,面色颇为肃重。
凌沺闻言当即也不在歇息,随之又行反回村中。
被剌喾勒卓引路来到一处大院之中时,顿时瞪大了眼睛。
“这特么得准备多少年?”凌沺惊讶道。
三万铁甲、五万皮甲,骑弓八千、步弓万五、连弩三千、重弩八百,再有长矛三万、横刀两万、牌盾两万。
被掀去地面盖板的大院空地,就是一个偌大地宫的入口,里面灯火通明,一样样兵甲,分类排列整齐,各自有序归纳在架,一目了然。
“往深处走,是地下匠坊,与此地有石门相隔,存匠人八百,已悉数抓获,据悉他们最长在这里十三年,但应该并非仅从十三年前开始的,据那人说,他来时这里便已有匠人,只不过数量没有而今多,且后来都再也不见了,只有新人不断补入。”剌喾勒卓回道。
他们是追着此地尤家最后百十个死士过来的,此处地宫之内,有石闸,那些尤家死士,想要进去,借此阻敌在外。
只是没能成行,剌喾勒卓亲自杀入地宫之中,将机关守住,菩岢轻骑入内,将余敌斩杀,探查地宫,将所有匠人全部俘获。
刚看到这些东西,他们眼睛都红了,整个菩岢部而今库存也没有这么多兵甲,若能得之,对菩岢部也是增益极大。
好在剌喾勒卓还有理智,明白这些东西他们带不走,决定找凌沺商议。
“地宫内,可还有密道通往外界。”凌沺蹙眉问道,脑袋开始转了起来。
“全都探查过,并无密道存在。”剌喾勒卓再回一句。
“菩岢部现在是缺粮食药材,还是缺兵甲。”突兀的,凌沺盯向剌喾勒卓,肃声问道。
剌喾勒卓微愣,随即再道:“自是粮草药物。”
“那好。这些东西就不要动了,嗯,不要全动,一人挑上些能携带的,其余就留在这里,我有用。食言之失,替我转告王叔,我自有后报。”凌沺点头道。
“可否请叶护解惑。”剌喾勒卓迟疑少许,还是决定问个明白。
这里的东西都带走,不可能,但仅带走些便于携带的,也与他期望不符。
“有了这些东西,我就有了彻底清除尤家上下的凭借。至于其他的事,我会手书一封,你届时转交王叔,待我回返,再当面与王叔细谈。”凌沺却是没有说太多,直接让人去找纸笔过来了。
他有个猜想,猜隆彰帝对这些是知情的,哪怕不是全部悉知,也知道个八九不离十。
如此,他暗中灭掉尤家,然后这些东西、或者其他地方的兵甲,便会‘无意间’暴露出来,尤家在外之人,也就有了正经由头抓捕、缉杀。
大璟不能再经叛乱不假,但只要尤家主事之人皆死,只有在外余子,便也起不了什么风浪。
他没有发现这些东西便罢,发现了,主动把这后续的事,都做好,才对他最有利。
这些话,他自然不会跟剌喾勒卓细说,也没那个必要。
至于给阿古纳合真的信,以及他所说的后
报,现在只是一个想法而已,剩余的,还得他回荼岚再说。
“你们也不要再走五原返回了,你亲率所有菩岢将士,带着东西绕道去黠胡那边,从远朔地域回返,会有人接应你们。”凌沺随即将信写就封好,交给剌喾勒卓后,再说道。
临行前,他已经去信给刑五岳和薛客,那边是他给菩岢借兵准备的后路。
“这就走?”剌喾勒卓又愣了一下。
不是请他们来帮忙灭尤家的么?不是拿着货物文书正常通关的么?
咋这么会功夫,就变了呢?
“嗯。这就走,马匹都给你们,能不用马车就不用,你们尽快回返。此地重要程度,远在我预料之上,此刻已火起多时,便是无人逃出,也难保尤家不会得知,你们需尽快离开。”凌沺神色颇为严肃凝重的微微点头。
此地人烟并不太多,村与村之间也相距颇远,是以他之前并未在意。
但现下,以眼前所见兵甲之多,可以想见,这里根本就是尤家最重要的所在之一,难保还有其他通信的手段,或者一直在他处,密切注意此地的人。
他现在在意的,已经不是尤家会不会籍此警觉难以灭除了,而是尤家会不会派兵过来,会派多少人过来。
“如此,我们就更不能此刻离开了。您麾下而今仅剩四五百人可用,一旦被尤家所困,可……”剌喾勒卓忙急声说道,但是话到一半,凌沺就懵逼的瞪起了眼睛。
“多少?四五百人??”这时的凌沺,都还根本不知道朔北刀兵就在这里,更不知道刀兵干了一架,损兵七成还多,直接就惊呆了。
剌喾勒卓连忙给他说了一下情况,凌沺把脑门子拍的山响,满脸懊恼之色。
“那你们也速速离开,我自有办法应对。”随即定了定神,凌沺再次说道。
“叶护,这不行啊,回去我们没法交代啊!而且阿彦错一直游弋在外,不管是先前跑来这边报信的,还是有可能往西去灵武的,他都能处理干净的,尤家未必就会得到消息。”剌喾勒卓满脸难色的说道。
“哎呀,大老爷们儿家家的,可别磨蹭了。我是打算跟菩岢长结友慕的,此次断不能食言太过,总得让你们拿回些玩意儿去不是?安啦,我没那么容易挂。”凌沺摆摆手,故作不耐道。
“那个,铁秣,你去把唐千夫长和卞衡他们给我叫来。”随即凌沺直接不搭理他了,把铁秣给派了出去。
剌喾勒卓见状,也不好再多言,犹豫一阵,派人下地宫拿东西,以及去把马车上的粮草等物挪到空闲的马背上去。
“就这么着吧,别的地儿就别烧了。”凌沺接着看看地宫,又再开口说道。
“您不是要躲这里头吧?”剌喾勒卓见其神色,嘴角一抽。
“我直接去灵武。”凌沺摇摇头。
他也是纯粹看着这些玩意动心,朔北而今是有钱也有人,但匠人还是稀缺的,兵甲也远没有多足,他也馋着呢。
不过同样的,他也带不走,只能再看两眼罢了。
“一路上,尽可能说黠胡话,这个你们该会吧?”凌沺恋恋不舍的
收回目光,问向剌喾勒卓。
“都嫁祸给黠胡?”剌喾勒卓也不傻,明白了凌沺的意思,点了点头回应。
“哪是嫁祸,这就是黠胡干的。”凌沺摆摆手,笑着看向剌喾勒卓。
剌喾勒卓也笑了下,再次点头表示明了。
片刻后,唐阿姑罗先至,卞衡率队随即赶来。
“做的不错。兄弟们的损失,在我不在你,不需自责。”见卞衡一露面便要跪地请责,凌沺连忙将之托住,叹道一声,拍拍他肩膀。
“你们都是好样的!此役,吾以汝等为荣!”接着凌沺又向盯盯看着他的刀兵将士们,高喝赞赏。
“吼!!”卞衡及刀兵一众,尽皆震声而吼,这一刻泪流两行的,并不比当时战斗结束时少。
可这一刻,他们不是觉得悲戚,而是觉得轻松。
“战镯都带着了么。”凌沺陪着他们吼了一声,等众人都平静下来,向卞衡问道。
“都带着呢!一个都没落下!”卞衡连忙用力点点头。
这一刻,他的心情也得到释放,便是千夫长,他也与其他人没什么不同,都是个没上过战场的新卒。
两千刀兵死伤如此之巨,他心里的压力比任何人都大,只是强撑而已。
“阿姑罗,带他们换上兵甲,走官路直接去长兴。沿途找官驿停歇即可,不需遮掩,若遇阻拦,就说是边关没有遇到人巡查,你们心急之下才直接过来的。
记住了,沿途若有盘查,便不经意说出你们一路所见,什么黠胡屠村之类的,自己编些真真假假的瞎话,把你们‘沿途’所见说说。若没有,喝点儿酒,临近了京畿,也把这话传起来。”
随即凌沺点点头,再次拍拍卞衡肩膀,而后,其从怀中掏出一份雍虞只胡写的奏章,递给唐阿姑罗,嘱咐道。
这个奏章,是通报大璟老汗王离世的,也是凌沺给刀兵准备的回境之路。
虽然由朔北部的人送往长兴,略显不妥,但谁让他就在长兴,还受了‘重伤’呢,也能糊弄的过去。
至于走官驿,一来更合理,也本就应该。二来他也是想再摆尤家一道,顺便把这里给披露出来。
不然折返榆林郡一带,从那里再入关一次,才是正途。
至于老汗王,虽然是还没死呢,但也快了。
雍虞罗染不想死后再被抬上荼岚山,而是想上去看看,看看那金顶圣宫,看看他以及历代可汗、汗王的陵寝,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所以现在传死讯,倒也没太大的不妥,早几天晚几天罢了。
“不是,您就自己留这儿?”老唐跟刚才的剌喾勒卓一样,蒙蒙的瞪大了眼睛。
“我留这儿干嘛?我给尤家报信去啊。”凌沺笑着回道,眼神玩味。
尤家知道了也好,不知道也罢,他索性当一回杀出重围的报信人,他还就不信了,这么多死士,尤家人能全都记住长什么样?
“呐,这个就是信物。”凌沺从腰后摘下尤方的剑,晃了晃。
这可就是他打开尤家大门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