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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宁北原之战(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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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温录允也是气的青筋毕露,满脸狰狞,但是其并没有当即离开,而是说道:“父皇,夏侯老贼行思诡谲,难免不是为霍乱父皇心神、扰我军心,而故意这样说的。儿臣若此时离开,怕不是反会坐实此言。”

    夏侯灼刻字所言,辱骂奚落之语确实不少,但最重要的是其上言说,苏温录野之母二十三年前并没有死。而是被他派人制造假死之相,掠到了大璟,然后卖去钵罕那的一个勾栏里。

    这事若是真的,那可不止在啪啪打苏温录野的脸,而是比杀父之仇都不逊色、乃至更甚的大仇。

    但越是如此,不管真假,苏温录允认为都不能让它是真的,更不能去表现出在意,不然便是假的,苏温录野乃至苏温录家都将颜面无存,沦为笑柄。

    “嗯。这次你说的不错,是朕失态了。”苏温录野长吐口气,略微点了下头说道,但眼中疯狼恶虎一样的目光,却是没有半点儿改变。

    人言夏侯灼逢战指挥若定,淡然自若,便临沙场也是儒雅有度,翩翩卓然,有儒将之风。

    但老一辈江湖人,或者真与其有仇怨者,便会知道,夏侯灼此人无所不用其极,真凶恶起来,阡陌崖十三个当家人,另十二个加起来都不如他一个阴狠,更没有他做不出来的事。

    苏温录野虽不是江湖人,也不是与夏侯灼原本就有仇怨之人,但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对这个近些年璟国军中权势声望最盛的大将军,苏温录野也是尽可能多的去了解过的。

    所以,他其实是不怀疑夏侯灼能干出这种事来的。

    而且钵罕那地域内多地皆常有这般风气,也是举世皆知之事。

    “报!启禀陛下,寅郃将军突然率部离开,疾行向西北而去。”这时,一名禁军突然来报,言明情况。

    原来,数名禁军士卒,看清帅帐内苏温录野的举动,当即偷偷离开,给寅郃报信,寅郃连忙做出决定,率部离开。

    无他,只因苏温录野的举动,让他对石刻所写信以为真,觉得自己知道此事,苏温录野绝不会容他活着,不如尽快逃离。

    “这个混账!”苏温录野怒骂一声,正准备派人去追,便听轰隆一声,背后传来震耳巨响,三块近丈长宽的木板向他直直拍来。

    “敌袭!护驾!”苏温录允连忙大喊一声,自己拔出长刀挡在其父身前,一刀骤然劈落,将正中一块木板从中劈开,分落两边。

    苏温录野倒是没被伤到,但其眼瞳骤然暴瞪,似择人欲噬般狰狞,只是其中又有些许惶恐不安。

    “杀!”三个幽黑的洞口出现在帅帐地面,夏侯灼师徒,领三百亲兵悍然杀出,喊杀声在洞中回荡扩散,似来自九幽身深处一般。

    “父皇快走!”苏温录允大吼一声,仗刀向夏侯灼杀去。

    但仅仅一个照面,夏侯灼身形微错,一个上步让过这一刀的同时,便将之头颅斩下,刀光如电般闪逝,快近无踪。

    “是真是假。”苏温录野轻叹一声,突兀的所有情绪尽皆消散,只是出言问道。

    距离不过六七步,他知道自己已经躲不过去,夏侯灼的下一刀他的头颅也将被斩下。

    所以只想死前得个明白。

    “假的。我还没下作至此。”夏侯灼淡然回道一句,然后奔行临近,一刀斩落。

    苏温录野虽自觉必死,却也没有束手就擒,手中长刀也是撩斩而起,其也是军伍出身,并非一点武艺不会,甚至可以说武艺还很强,一般人都不是其对手。这一刀也斩出呼啸之声,迅猛非常。

    可惜,他面对的是天下第一的夏侯灼,苏温录允也好,苏温录野也罢,武艺高低都无所谓,左右也都是一刀的事。

    “本来你还能多活几个月的。可惜了。”夏侯灼并无喜色,反而是有一丝的遗憾。

    “杀溃此地敌军,直取敌军大营!”一手提着苏温录野首级,一手拎刀的夏侯灼,杀出帅帐外,短瞬间连斩赶来的缑山禁军二三十人,刀落无阻,笔直前行。

    与此同时,帅帐周围营帐中,一队队骑兵冲出,撤去蒙在战马双眼上的布条,冲杀向营内敌军。

    夏侯灼的帅帐周围,便是其亲兵所在,五千亲兵昼夜轮换,一条条营内地下甬道被挖掘出来,就为此刻,给敌军来个中间开花。

    这一招,他在伊纥用过,凭借刀兵三千,破敌军三万,而且是全歼。

    所以除去当时刀兵剩余寥寥将士外,无人知晓。

    今时再用出,虽不是刀兵,但战力不逊。

    这五千亲兵,单论个人武艺尚不及隆武城二十年积累的一众武人,但沙场战力,却不逊色,甚至尤胜许多。

    只见这些亲兵人人银甲白袍,手持精良长槊,配投矛十五、装箭五支可连续击发的小连弩两个、箕罗大弩一张,装备精良之极,且皆为破甲利器,这也同样是夏侯灼二十五年的精心累积。

    虽然当下他们不再以全歼敌军为首要,但也仍旧杀力凶猛。

    先是连弩五十步内,精准点杀,随后长槊接敌,一冲而过间留下一地血腥,敌军割麦子一样的倒下,有些凄惨的被长槊挑着冲出数十步,再被无情甩落。

    随后没有去管营内残留之敌,径直杀向敌军大营。

    此时敌军两万精骑方才离营不久,马蹄声于黑夜中被其混淆,敌营守军恍然未觉间,便是被一根根投矛带飞,错愕身死。

    “苏温录野已死,降者不杀!”夏侯灼长槊在手,直接跃马跳过敌营拒马,左手仍旧拎着苏温录野首级,右手长槊频频刺出,穿透一个个敌军的胸膛,向敌营深处杀进,一边还用缑山话高声大喊不断。

    其后丰北林率五千亲兵随即杀至,挑开敌军拒马围栏之后,横冲入敌营之中。

    现下敌营留守军队不过数万,且散落各处,全然没有抵挡之力,而其军中精锐,此时尚且被夏侯灼亲兵甩在身后,从璟军大营外回赶,已是来之不及。

    五千亲兵二百人一队,彼此呼应,迅速在敌营中冲杀不断。

    投降不杀?

    只是喊喊而已,他们根本就没有丝毫留情,马过之处,必然横尸一片。

    有缑山将士悲愤拼死,然而心有余力不足,只能将这些夏侯亲兵的长槊染的更猩红一些罢了。

    终于有人发现璟军只是在内冲杀,没有在外围堵,便直接轰然四散逃离,钻向附近山林。

    “杀!杀!杀!”一众夏侯亲军喊杀声越发震耳,倒是并没有前去追击,反而于敌营门前重新列阵。

    “焚毁敌营。”夏侯灼一声令下,两队亲兵从两翼离开,寻了火炬火把,绕行敌营各处,将一顶顶营帐点燃,大火映红天空,好似晚霞复起一般,火红火红的,周围景象顿时不再被夜幕遮掩,尽皆显现出来。

    “两翼雁翅展开,中军随我破敌!”

    缑山军先回返的,是两部精骑,很快临近,从璟军大营追回的缑山步卒,反而落后一些,尚影影绰绰看不太真切。

    夏侯灼随即下令变阵,两翼各一千亲兵横向展开,手持箕罗大弩指向前方,中间三千亲兵,手攥投矛,成锋矢战阵。

    “杀!”敌骑临近三百步,夏侯灼暴喝一声,率军冲杀向前。

    “放!”中军冲出百步左右,留后率领左右两翼的丰北林将旗挥舞,两千亲兵齐发弩失,后发先至,射倒敌骑一片,强劲的弩矢甚至连透数人,方才势尽。

    只是可惜这大弩在马背无法拉开上箭,只有一箭之力。

    不过也算足够,且起了大作用,敌骑前排举弓欲发之敌,几乎尽没。

    “掷!”而这时夏侯灼也再次下令,三千亲兵左手投矛狠狠掼出,将措手不及被射杀了前排的敌军,再杀近千。

    “杀!”夏侯灼再暴吼一声,长槊左右分刺,缑山大将朴贺苏渊、乙立泉金同时落马被斩。

    随后夏侯灼长槊拍扫挥劈,敌骑难有挡者,瞬时被扫落一片,连阻其马速半点都做不到,直接被其杀出一条通路出来。

    在其身后,三千亲兵凶猛扑至,一杆杆长槊将敌军刺透、挑飞,让这条残尸遍地的血路,变得更加宽阔,直接被杀穿开来。

    “全歼残敌!”丰北林大吼一声,率两翼亲兵,掩杀上去,以少围众,悍然杀伐。

    而夏侯灼已然率破阵亲兵,继续南行,先稍缓马速,随即再度冲锋,奔着缑山军回返步卒杀去。

    对面缑山军也停步列阵,弓弩齐齐指向前方,静待距离拉近,直接攒射歼敌。

    正值此时,王哙、刘旦两将率队出现,从左右杀入战局之中,而缑山步卒后方,三营刀兵赤膊追上,砍得人头抛飞不断,煞是血腥。

    三方突袭之下,敌军登时首尾难顾,本就不稳的心绪,更加慌乱,被直接杀散。

    “我等有违帅令,请大将军随意处置。但这么大场面,让老王置身事外,那可做不到。”王哙率军突进,与夏侯灼汇合,一边大刀翻飞杀敌,一边大声笑喊道。

    “此间计成,便是大局已定,您既然信任凌沺,那流散北方的敌军,就让您那侄子料理吧,我不贪这小便宜。”刘旦也是策马杀了过来,嬉笑言道。

    “干完这边,我再去扶宁城不迟。”罗宪也冲杀过来汇合,朗笑言道。

    “一帮兔崽子,翅膀都硬了啊!”夏侯灼长笑一声,并肩杀向敌军,随即笑声越来越大,响彻战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