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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实在说的太暖心,再对甜言蜜语免疫的女人也很难顶住这样的话,何况婉言还不是那种久经沙场的女人,所以她感动了。调整了一下座位,整个人都趴到楚衍怀里轻轻说:“我从不是娇贵的人,可长辈们似乎都对工程类的活忌讳。我也不知道这是迷信还是真的,可要说是真的,只要小心点就行了。可要说是迷信,这规矩也经历的太久了。”久到后世,她小姨一怀孕家里还停了装修呢。
楚衍拍拍婉言的头:“忌讳嘛,多半不靠谱。穷人家饭都吃不饱,还不一样养孩子?你既不想放弃,我们就想个折中的法子。有事解决事,别太烦了。有时候原本没事,你偏做了,心理偏又挂着,没准根子出在这上头呢。”
婉言愣了下,又笑出声来:“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个笑话了。”
“什么笑话?”
“一个人去看大夫,说好像中了河豚毒,中河豚毒有什么症状么?大夫说:有,呕吐然后死掉。”婉言笑道:“可见有时候是自己吓自己,你说我怎么就被吓住了呢?都是这些传说不好!”
楚衍笑笑不说话,这些传的神乎其技的禁忌他是不信的。还有那跟神迹一样的月子养病法他同样不信。固然这种重要的时候值得小心,可他亲娘就是一直生一直干活,很累是真的,但现在身体很好也是真的。男人间也一样八卦,一样凑头说自家媳妇如何如何,自家孩子如何如何。越娇贵越难养活,这话他才相信。但前辈们也说了,女人这个时候吧,她自己想明白了就行,男人要说没事,你怀着孩子一样往死里干活吧!注定会被记死一辈子。楚衍也就没敢挑战这个可能,还是什么都顺着婉言比较安全。
婉言一面啃着笼饼一面算计了一回,最后鼓着腮帮子说:“少不得少赚点了!”
“嗯?”
“唉,找二哥吧,让他监工去。我只管设计图,只能这样了。”
“真舍得?”
“来日方长嘛。”婉言道:“我方才算了下,收拾我们的屋子也花不了多少钱。”
“哈?”
“以前是没接触过这个行业,当然会被各种宰。现在好歹混这里了,修幼儿园和盖房子还不一样?二哥也跑惯了木材行。我这次分他一半,我们自己盖房子他就不好意思要我的抽头了。省下的就是赚到的啦。”
楚衍点头表示同意:“也行,你做主便是。等房子收拾好了,你也歇歇。我一月的收益尽够了,若是有幸考上进士,便无法授官日子也会更好。”
“这么没出息?人家考科举都为当官呢。”
“如今进士越发多了,天下才有多少官让你当?我不想去外头,不许带家眷,我舍不得你,也舍不得孩子。”楚衍说着就不开心:“子女怎么能离了父亲的教导?怎么就不许带着家眷上任了?”
婉言惆怅了:“所以,选这条路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对的。正妻丢家里,带着小妾全国跑。当官十几年,夫妻也做不得,父子也做不得。京官又不是人人得做,便是做了穷官也多。付出那么多,究竟是为了什么?”
“欲壑难填吧,总想着同年都位高权重了,自己不博一把如何能行?又有,不知付出了多少才考上的进士,难道真心甘情愿的去做教书先生,无事就替人润笔拿点小钱?遇到同年还得行下官礼,怎么都过不了心理那道坎。”
婉言这回开始装神棍了:“说来进士也渐渐多起来,日后必定不能让你们一年一考的,你加紧吧!”
“这话如何说?”
“你信不信?”
“信!”楚衍说的那叫斩钉截铁,开玩笑,一家之主的话怎么可以不信!?
婉言笑道:“这才乖!”真正了解科举,她才知道现在这位官家为何谥号为“仁”了。儒家追求的最高境界,也无非是个仁字。仁宗,当然这会儿不叫仁宗的那货,得多招读书人待见啊?据她分析,科举便是第一了。虽说宋朝开始急着招公务员,弄的一年一考也正常。可这么多年积攒下来,一年一考很没必要。估计宋朝后期的冗官冗员就打这里开始的呢。想到这里婉言不由撇撇嘴,这货真够伪善的,后来的皇帝被他坑惨了。她忘记什么时候开始三年一科举的,但这个改革的皇帝一定会被骂的很惨。嘛,不想这些了,跟小老百姓都没关系,只要楚衍能考上可以免税就好。税收真特么太忧桑了!果然拿钱不办事,是一贯的优良传统。深呼吸,孕妇情绪要稳定,深呼吸~~
两口子又商量了一回家务,一齐看了看设计图。楚衍看不大懂,不过提了不少外行的意见。也有能用的,也有不能用的,婉言都一一抄好。次日,再次找到陈老伯,把设计图和拜托楚二哥帮忙的事一齐汇报。因为不用额外多出钱,陈老伯爽快的答应了。婉言才再折回来找到楚二哥,说出自己的拜托。
楚二最近正闲,听完婉言的打算便道:“怀孕时是不宜动静太大,然而侄子快生了,你们住的地方的确不方便。”这也是被小房子坑惨的货,长叹一口气接着道:“我不知道你们想把房子改成什么样,但既然有此打算,不如也弄个如此的设计图来。估算着大头要些什么,我替陈老伯采买时顺手就买来,量大点我好压价。又有,越是大量,回扣越多。我自然不能吃了你们的回扣,这一笔算是省了。”
婉言一想也对,对楚二哥福了福:“二哥说的是,真是多谢了。”
楚二哥挥挥手:“一家人谢什么呢?你也给我找了好些生意。又有,这一次屋子里的铺盖,你是找你娘家大姐还是找别人呢?”
婉言摇摇头:“我大姐也怀上了呢,她们家不缺这些。”还没分家,明目张胆的赚太多忒招人眼红,这个节骨眼上再出点事,嫤言不用做人了。呼出一口浊气,这大户人家的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吃再多的人参鹿茸都补不来。
听到这话,楚二哥又是一喜:“既如此,我就交予你二嫂她们了?也让二嫂她得个好,增点光彩。”
婉言笑道:“尽管去,横竖是我赚不到的钱。要说画图我行,谈这些一百个我也不中用。你最好有本事忽悠的陈老伯日后订餐专定我们家的笼饼才好呢。”
楚二哥听不懂忽悠二字,只猜出大概意思便笑道:“只怕爹爹娘娘忙不过来,不然我们家的笼饼是真好吃。”
说起笼饼,婉言又想起个事来:“我那日在街头见有人卖烤饼,忽想起若是把肉夹到饼里头,不知道多香呢。这几年大家日子又好过了些,也许能多赚点呢?”
“早有人卖肉馒头了,你竟没吃过?”
“不是肉馒头。”婉言囧了,包子她当然吃过,但她不爱吃。只好再解释的细致点:“就是把那种扁圆的烤饼切个口子,把炖的烂烂的猪肉塞进去。想着都好吃!我们还可以上姐夫家买猪肉去,用量大了,大姐的日子也好过些。”
这话说的楚二差点滚下泪来:“难为你想着她。”
婉言皱着眉头问:“又怎么了?”
“唉!就前日,妹夫去瓦市听曲,喝多了酒。大姐略说了几句,便抽了门闩好一阵打。”楚二哥深深叹口气:“都躺着动不得,不知今日能起身了没有。”
“啊!?”婉言目瞪口呆:“挨着打她怎么就不知道跑呢!”
楚二哥也无语了,摇摇头:“罢了,她就那个性子,我说她也只知道哭,竟不知道像谁。”
婉言无力的道:“那那边幼儿园谁在扫地呢?这活丢了可不好。”
“前日大嫂花了些钱找人替了她的工。”楚二哥再长叹一声:“小娘子家总归还是泼辣点好。”
每次听到楚微的消息,都能让婉言的胃给梗一阵,果断转移话题:“那个我说的夹肉的烤饼让三嫂试试吧。肉我来买。”完了,又说起另一个让她胃疼的人物了!都是一家子妯娌,看在楚衍的份上不能闹的太僵。这也是她把肉夹馍从记忆角落里翻出来的原因,大好的赚头给了二哥家,三嫂必定又有酸话。她是常年无视,可楚衍会因此被楚娘娘骚扰的很烦。做妻子的总不能看着丈夫被念的太狠,何况楚衍对她真不错。
楚二哥听到“三嫂”二字,便明白了婉言的意思。同样胃疼的道:“我见你的设计图里要用明瓦,仿佛记得大嫂娘家有族人常年行南走北,有至广东的,便让他们直接捎来又比在东京买便宜些,你看如何?”
“这我却不懂,都有劳二哥了。”行吧行吧,既然有一个占便宜了,不妨多几个占。再说都是双赢的事,她也没损失,何乐而不为?
楚二哥也圆满了,自己吃肉,总要周边的人能跟着喝汤才好。他跟婉言不一样,他是传统的北宋人,对宗族还是有深厚的感情并认同这种关系的存在。看婉言虽然不大喜欢跟大家搅和,却赚钱时不忘拉人,就觉得老四真是眼光好,这样好的新妇让他给逮着了。
婉言只是怕麻烦,却不想竟在夫家的地位又崇高了不少,还在大伙心中得了个不邀功的考评——这当然是楚二哥的缘故。揣着包子的婉言这几天从婆婆到妯娌,每一个人都含笑的看着她,简直冷汗直冒。楚衍没事偷着乐了好久,又四处显白了一番。闹的希言都把婉言拎过去表扬:如此方是为人新妇的本分,继续加油努力。婉言这才知道发生了神马事,恨恨的向老天竖了个中指:你妹!变态的古人你们对女人要求到底有多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