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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象着自己以后会拥有一支如何强大的军队,克斯默德不由得心驰神往,脑海中蓦然浮现出了这样的一幕:他率领着一支数百人的精锐骑兵,往敌阵展开全力的冲锋。那种阵容,那种气势,如同海啸一般,令人震撼,令人敬畏。铁蹄过处,所向披靡,敌人闻风丧胆,溃不成军。
他期待着,自己就是带着这样的军队,向那个藏于黑暗的王国——永夜联合发起无比强大的冲击,摧枯拉朽般将其毁灭。而在苟延残喘、支离破碎的黑暗势力中,那个被囚禁的公主将被解救,重新出现在他的眼前...
自从宣誓效忠于雪莉后,恩其在奥斯洛的家中开始了他全新的生活。他虽然身在这个贵族家庭,但他的心依然还留在贝鲁加的家中,在贝鲁加和雅米拉的身上维系着他的挂念。毕竟,他在流落街头、无家可归的时候,是他们给了他一个容身之所,给了他一个新的家。
他已得知了真相,贝鲁加是因为和奥斯洛进行了交易,把他作为交易品,送到了奥斯洛的家中,而并不是如之前贝鲁加所说的那样是遭到了奥斯洛的威胁,才被迫将他送到这里。他被骗了,但他并没有怨恨贝鲁加,他只想着这样一来,他和贝鲁加之间就互无拖欠了,以后再无恩怨。
他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是雅米拉,但他却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现在的雅米拉是不需要他去关心和保护的了——现在奥斯洛已经开始全面关注雅米拉,同时也无时无刻派人去保护着她,她是不可能会遭遇什么危险的。
他离开贝鲁加的家的时候,并没有向雅米拉道别,因为他不想打扰她,就像他从来都习惯于那样默默地呆在雅米拉的附近,很少会和她说话,却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遇到状况,就立刻行动起来。上次雅米拉离家出走,他明明可以上前对她进行劝阻,让她回家,但他却没有这样做,只是伪装起来,静静地跟着她,在她附近保护着她的安全。
他无法解释自己对雅米拉的感情,有时候,他会把她当作艾蕾莉,有时候又会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有时候只是纯粹觉得她是一个需要保护的小女孩。而他跟随着她,保护着她,却又不愿对她的生活有一丁半点的干扰。他非常害怕她的生活会因为有了他的插足,而开始陷入不安,甚至出现悲剧。
艾蕾莉的死,对他的打击实在太大,在他的心灵留下了极深的伤口,从而让他体会着极深的痛苦和绝望。雅米拉的出现,让他在这样的绝望和痛苦中找到了慰藉,而跟在她身边保护她,其实是他想将这种慰藉在自己的心中延续下去的借口。
只是,这个借口,这种慰藉,似乎只能到此为止了。
恩其自从住进奥斯洛的家中后,他的意志便时不时地会不由自主地消沉了下去,有时候就那样呆坐在角落,神情萎靡,愁容满脸。雪莉对他的这种状态感到很是意外。她本以为恩其的那张脸已经基本瘫痪了,却没料到他居然能表露出这么忧郁的神情。
她觉得好奇,于是不断地朝恩其发起询问。恩其在意志消沉的时候,理都不理她。恢复正常以后,也只是淡淡地答道:"没事。"
但他这样的反应却让雪莉更好奇了,在她眼里,恩其是那样的特别,那样的与众不同。情绪的极端化,可以让他冷漠至极,也可以让他悲伤至极,而他总是毫不掩饰地把他极端的情绪状态都表现出来。
她和他现在的关系是主人和手下的关系,在奥斯洛以及其他人面前,恩其也表现得对雪莉言听计从,一副绝对服从的样子。然而在两人独处的时候,他们的位置立刻互换了。受那毒药的影响,雪莉极其害怕恩其会不按时给她解药,因此她一点也不敢得罪恩其,在恩其面前乖巧温顺得像一只小兔子。
在恩其意志消沉,忧郁颓废的时候,她装出一副十分关心他的样子,询问他、安慰他,为的是能将他讨好。恩其虽然不吃她这一套,对她十分冷淡,却也没有对她总是在自己周围转悠、问话的行为感到厌烦。
他甚至对雪莉的行为感到喜出望外,因为很久没有人对他这么关心了,上一个对他这么关心的人是艾蕾莉。在贝鲁加家里住的时候,他其实很期望雅米拉可以像现在的雪莉那样关心他,在他身边问这问那,但雅米拉却始终将他看成一个长辈,对他保持着敬畏,根本不会对他有任何亲近的意思。
虽然现在雪莉对他的关心明显是有目的的,是虚伪的,但他毫不介意,权当这就是真的了。
在奥斯洛家中,日子过得平淡而单调。恩其除了受限不能外出之外,可以在这里自由活动,但他却几乎终日都呆在自己的房间里,而雪莉,则经常会到他房间中找他,问他一大堆的问题。作为有权有势的贵族,雪莉身边当然从来不会缺奴仆,但她却对于恩其这个新的手下,感到十分新奇。
按照约定,恩其每隔三天就会给雪莉一颗解药,但这所谓的解药,没有任何的解毒效果,实际上只是一些有强身健体功效的药丸而已。那天,他让雪莉吞下的那颗所谓毒药,其实也是这种药丸——雪莉根本就没有中毒,她只是中了恩其的计,以为自己中毒了。恩其利用了她的畏惧心理,对她进行了要挟。
雪莉当然没能识破恩其的把戏,每一次得到解药后,她都会立刻吞下,生怕慢了一点,身上的毒就会发作。恩其警告她说自己带的解药是有限的,而只有他才知道怎样配制新的解药,以此来防止雪莉做一些杀鸡取卵的事情。
就这样过了十八天,雪莉第六次来恩其这里取解药之后,却竟然没有再急着把解药吞下去,而是把它收在了身上的口袋中,然后什么也没说,立刻快步地离开了恩其的房间。
恩其看到她脸上的严肃表情,感到十分纳闷。
大概一个小时候,恩其的房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快给我开门!"雪莉的声音在房门外响起。
恩其感到十分惊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好立刻把房门打开了。
房门刚一打开,十几个高大的身影便立刻一起涌进了房中。他们手中都拿着木棍,不由分说地就朝恩其身上击打。恩其毫无防备,而且赤手空拳,根本就抵挡不住这十几个人的围殴,很快就被打趴在了地上。
恩其在地上抱成一团,咬着牙忍受着被木棍重重击打的痛苦,耳边则传来了雪莉的斥骂声:"你这条不知死活的狗,居然敢骗我?毒药是吧?好,我现在就让你尝尝真正的毒药,拿过来,我要亲自给他灌下去!"
尔后,那十几个男人停止了用木棍对恩其的击打。其中四个人分别按住了他的手脚,一个人按住他的头,另一个人则掐开他的口。而雪莉,则端了一杯东西,朝他的口中灌了下去。
恩其无力反抗,被雪莉把这杯东西完全灌进了他的腹中。
"这是巴特莱先生给我的毒药,现在让你服下了!如果不一天服一次解药的话,毒效一产生,你的全身上下都会感受到像是不断被刀剑戳刺的疼痛。"雪莉得意地说道,转头看向他身边的那个男人,"是吧?巴特莱先生。"
"没错,就是这样!雪莉女士!"雪莉身旁那个男人阴阳怪气地答道。
这个双手在身前抱着一个黑色箱子的男人,身材高瘦,所穿的衣物五颜六色,让人眼花缭乱,但他瘦削的脸庞却甚为苍白,给人一种病殃殃的感觉。他的头发是棕褐色的,长而卷曲,披散在脑后,只看他的背影,旁人很容易会以为他是一个女人。
"巴特莱先生,还好你来了,我才有机会把他给我的所谓解药给你看,才能识破他的把戏,不然我不知道还要被他骗到什么时候!真是太感谢你了!"雪莉感激地对那个被她称为巴特莱的男人说道。
原来,这个名为巴特莱的医生,在两天前来到了奥斯洛的家中。雪莉知道他医术高超,对各种药物也肯定有非凡的见解,于是就在恩其第六次把一颗解药给了她后,立刻把这颗所谓的解药拿给巴特莱,让他进行检验。巴特莱很快就检验出这颗药只是普通的用于强身健体的药物,没有任何的解毒效果,这样一来,恩其的把戏就被轻易地识穿了。
"这只是轻而易举就能办到的小事,没什么好感谢的!"巴特莱漫不经心地说道,"那就这样吧,我该去忙正事了,有什么问题再来找我!我先走了!"
雪莉连忙应道:"好的,真是麻烦你了!我还得留在这里好好教训一下我的这条狗,就不送你了!再见!"
巴特莱走后,雪莉转过身,瞪着依然因为痛苦而蜷缩在地上的恩其,之后突然狠狠地朝他胸口的所在踢了一脚,口中怒骂道:"居然敢骗我,你这条狗,真是活腻了!以后,你就天天可怜兮兮地跪在我面前,向我讨解药吧!"
连续用力在恩其的身上踢了几脚后,雪莉的怒火似乎才消减了下去,露出心满意足般的笑容。之后,他带着那好十几个打手,离开了恩其的房间。
恩其趴伏在地上,全身伤痕累累。他竭力想要爬起身来,但一时之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他就只能这样趴伏在地上,久久都不能起身。
那个名为巴特莱的男人,表面上是一个医生,救过不少人的命,被人称为神医,表面上是一个救苦救难,受人爱戴的存在,但他却暗中和永夜联合勾结,或者说,他就是永夜联合的一分子。
这一次,他来到奥斯洛的家中,不是为了救什么人,更不是为了帮雪莉识破恩其的计谋,而是为了利用存在于奥斯洛家中的某样材料,进行某种实验。
他在离开了恩其的房间后,并径直地赶往了另一个所在。那是一间毫不起眼的矮小的木房子,门口守着两个全副武装的职业武士。
其中一个职业武士看到巴特莱的到来后,立刻从身上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上的锁。
巴特莱微笑着向他点了点头后,便推开房门,走了进去,然后将房门关上。
小房子内光线十分昏暗,就算现在是白天,也显得很黑。
巴特莱将他的那个箱子放在了一张桌子上,并点亮了桌上的一根蜡烛。
烛光闪耀,瞬间就让小屋子内明亮了许多。
屋子内有一张床,床上正趴伏着一个人。这个人赤着上身,背上缠满了绷带。两根铁链的一端,分别缠住他两只手的手腕,另一端则固定在床头。
巴特莱走到床边,发现这个男人还在昏迷中后,他便在房中踱起了步,仿佛是在思考着什么。
这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是谁?"巴特莱问道。
"是我,考尔比。"门外一个男人应道。
"进来吧!"巴特莱平静地答道。
房门被打开,一个黑影走了进来,竟是一个诡影刺客,而且他胸前的图案是金色的。
"你来这里干嘛?"巴特莱问道,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他的右臂——他的右手,已经没有了,只剩下一截残臂,垂在他的右肩之下。
这个名叫考尔比的虚金刺客,正是不久前和克斯默德战斗,败在克斯默德手下,被克斯默德砍去了右手的那个虚金刺客。
"我来看看这里够不够位置多加一张床!对了,为什么要选这种昏暗狭窄的地方进行你的工作?巴特莱先生。"考尔比问道。
"因为我习惯了这样的工作环境!多加一张床?你这是什么意思?"巴特莱皱起了眉头。
"我想像他一样!"考尔比伸出左手指了指趴伏在床上的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