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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看守,因为我买下的房子都是一些很小的房子,一般都是别人之前用来摆放杂物的。例如这间。"卡罗莉特说到这里,停下了脚步,并抬起手指向身前的一座小房子。
在昏暗的夜色中,这座位于狭窄小巷之中的小房子,像是用黑炭随意堆砌而成的,形状模糊难辨,甚至连轮廓,都难以看清。
卡罗莉特从身上掏出钥匙,打开了那间小房子的门,然后便走了进去。克斯默德跟着她走了进去,下意识地抬起手想捂住口鼻——他认为这是一个很久都没人进出的所在,其内的气味定然十分难闻。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屋内的空气和室外一样干冷清爽,显然房子的主人还是比较注重通风透气的。因此克斯默德不仅没有闻到任何让他不舒服的味道,而且还被屋内才有的一阵淡淡的清香沁入肺腑,让他顿时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卡罗莉特点燃了摆放在一张桌子上的蜡烛后,原本一片漆黑的屋内,顿时有了光亮。之后,她又关上了房子三面墙壁上各开着的一个小窗口,将寒风冷雪完全隔绝在了房子外面。
克斯默德借着蜡烛的光芒,环顾着这个小房子,发现这座小房子内的家具摆设实在是过于简单。一张桌子、一张椅子,一张没有被褥的床,以及挂在墙壁上的一个木架子,是这座小房子内的全部家具。木架子上放着一些小件的物品,房子的一个角落则堆放着一些比较大件的杂物,除此之外,这个房子便几乎没有了其它的东西,倒也干净整洁,甚至显得有点空旷。
将那个亚麻袋放在桌子上后,克斯默德坐在了旁边的那张椅子上,而卡罗莉特则坐在了那张木板床上。
两人都沉默不语,屋内的气氛忽然显得有点尴尬。
卡罗莉特打破了沉默,笑着说道:"我买下这些房子,不是为了长住的,而主要是为了在像今晚这样遇到突发情况的时候,可以让我及时找到一个个避难所,不用在黑夜和风雪之中逃命。"
克斯默德说道:"嗯,确实有这个必要,不过,这座房子你很久没来了吧?"
"不,我几天前还在这里呆过一晚。"卡罗莉特说着,站起了身,"我们走吧,现在没有人阻碍我们了。"
克斯默德也站起身来,应了一声:"好的。"
之后,两人离开了这间小房子,往卡罗莉特所选中的偷盗目标的所在走去。
没有骑马,两人顶着风雪穿行在大街小巷中。
"你今晚选中的目标是谁?"克斯默德在卡罗莉特的身后问道。
"很快你就会知道了,总之不是什么好人。"卡罗莉特答道,加紧脚步往前跑去。克斯默德没有再多问,也加快脚步紧跟在后。
几分钟后,两人便从一条小巷走到了一条大街上,然后又沿着这条笔直的大街向前进。
在这条大街的尽头,一处宏大的建筑群隐约呈现在了夜色中。
行走在这条大街上,看着街道尽头的那处建筑群,克斯默德忽然觉得这一切似曾相识。再一细想,他便记起了不久前的经历。
克斯默德惊疑地问道:"咦?这不就是去那个奥斯洛家的路吗?难道你是要去奥斯洛家偷东西?"
"原来你去过他家了?我还打算之后给你一个惊喜呢!没错,我就是要去他家偷东西。听说他有一颗十分贵重的宝珠,可以卖不少钱!"话说到最后,卡罗莉特的双眼也仿佛闪烁起了宝石般的光芒。
"你真是财迷心窍啊!你知道这个奥斯洛的家里有多危险吗?他家里养了一支军队,我上次差一点就要死在里面了!"克斯默德向卡罗莉特警告道,同时停下了脚步,"今晚那群想要杀我的人,很大可能就是奥斯洛派去的。"
"哈哈,我就知道你和这个奥斯洛之前有很大过节!是因为那位可爱的雅米拉女士吧?奥斯洛是你的情敌是吗?"卡罗莉特也停下脚步,转过身,笑着对克斯默德说道,她似乎对这些问题很感兴趣。
克斯默德连忙应道:"什么情敌?你别乱说!任何一个勇敢正直的人,为了保护雅米拉女士,都会挺身而出,对付这个名叫奥斯洛的混蛋的!因为他实在太过卑鄙狂妄!"
"噢,任何一个是吗?但至少我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像你这样的人!其实你们的事,我已有大概的了解,因此我想以我的方式,帮你教训一下这个奥斯洛!"说到这里,卡罗莉特发现克斯默德像根木头那样愣在了那里,于是连忙补充道,"当然了,我只是顺便帮你罢了,毕竟我的主要目标是偷奥斯洛的东西卖钱,同时引诱那个假冒我的家伙在附近作案。像奥斯洛这种有钱有势,恣意妄为的贵族,我早就想偷他一回了,我不是为了你才刻意选他为目标的,因此你不要想太多。"
克斯默德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他家里实在太危险,我建议你还是另选目标吧。"
"不,我大盗佑罗只要决定了目标就绝不会再更改!"卡罗莉特坚定地说道,"不就是一个人多一点的贵族家庭嘛,有什么好怕的?以前我还去过某城堡的领主家里偷东西呢,虽然那次失败了,但我还是能毫发无伤地逃走。比起那个领主的家,这个奥斯洛家中的防卫还是要差上不少的。我之前已经潜入过这里几次了,那颗宝珠的放置地点也大概探查清楚,今晚潜入,我一定要把那颗宝珠拿到手!"
"这..."克斯默德犹豫地说道。他想起了自己那天在奥斯洛家中的遭遇,想起了自己是挟持了奥斯洛的妹妹雪莉,才能从那二三十个全副武装的职业武士的包围中走出去,并且直到最后也没有放松警惕,才没有被弓箭手们所狙击。在那些人的围困中脱险,虽然并没有经历血腥的战斗,但也足以给克斯默德留下深刻的印象,并令他此刻都还心有余悸。
"富贵险中求嘛,克斯默德先生,不冒些风险,怎能得到贵重的东西!就算失败了,我们还能保住性命逃的出去的!大不了就在他们那里大闹一场再走,反正有你在,怕什么!"卡罗莉特话语未落,不等克斯默德回答,便继续往前走去。
"你现在说的倒轻巧!等你被二三十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包围起来的时候,你一定会后悔的。"克斯默德苦笑着说道,也迈起脚步,紧跟在卡罗莉特的身后。
卡罗莉特不以为然地说道:"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我怎么可能被人包围?我又不是兔子!另外,你刚才不是说那群去酒馆杀你的猎狗们很大可能就是这个奥斯洛派去的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在猎狗们还到处寻找着我们的时候,现在他们主人的家里定然会少了许多碍事的家伙,这对我们来说就更有利了,不是吗?"
"好吧,我知道你不是兔子,你是狐狸,而且是一只老狐狸!"克斯默德笑道。
"什么老狐狸?我哪里老了?我才十八岁,还很年轻呢!说我是狐狸我接受,因为这是你对我的称赞,是在夸我长得像狐狸那么可爱漂亮!"卡罗莉特口中轻快地说道,奔跑的脚步也是迅捷非常。
克斯默德跨着大步,跟在卡罗莉特身后,戏谑道:"你真是一只自信过度的狐狸!小心哪天栽在猎人的手里!"
"哼!你这是在诅咒我!放心!我倒下的时候,肯定也把你压着,把你先压死!"卡罗莉特恼怒地说道。
"你这小身板可压不死我,除非你有出类拔萃的体重!"
"那就可惜了,我是出了名的身轻如燕。"
两人很快就接近了街道尽头的建筑群,渐渐地将脚步放慢了下来,并且立刻停止了交谈。
他们当然不会径直地往奥斯洛的家门走去,而是借助街道右边那些房屋的遮掩,迂折地向奥斯洛家门右边的高墙靠近。
经历了一番悄行缓进,两人终于来到了那堵有大约两人高的墙壁下。
卡罗莉特将一侧耳朵贴在墙壁上,探听来自墙壁另一侧的声音,而克斯默德也没有闲着,不断地环顾四周,警惕着周围的变化。
过了一会儿,卡罗莉特站直了身,从腰间的一个小袋子中掏出了一根细长的绳状物。这根全长十多尺的绳状物的一端连接着一个特别的小钩子,卡罗莉特将带着小钩子的这一端绳子的一小截拿在手上,将其甩动了几圈后,便猛地往高墙上一抛,接着在那个钩子卡住高墙顶部的某处时,再用力将绳子一拉,令那个钩子完全固定在了墙体顶部。
"来,你先爬过去!"卡罗莉特一边使劲拉扯着那根绳子,一边对克斯默德说道。
"为什么要我先爬过去?我从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你先给我示范一下比较好吧?"克斯默德提议道。
"两手抓着绳子,然后顺着绳子爬上去就行了!很简单!"
"万一我爬到一半掉下来怎么办?还是你先来吧。"
"我就是怕你会掉下来,因此才让你先爬过去。我可不会选择站在墙壁顶部或者呆在墙壁对面等你爬过去,谁知道你这个笨重的新人要尝试几次才能爬过去?那样子的话,我可就危险了,被里面的人发现了怎么办?快,你先爬过去!"卡罗莉特催促道。
"好吧!"克斯默德只好硬着头皮从卡罗莉特手中接过了那根绳子,然后双手同时抓住绳子。他先是用力将绳子往下方扯了一下,感觉用钩子钩住墙壁的这根绳子确实能承受得住他的体重让他爬上去后,才将右手高高举起,往头顶上方的绳子一抓。
接下来的运动,考验的就是克斯默德的臂力了。然而,臂力是克斯默德最有自信的力量,因此抓着绳子爬上去,对他来说几乎没有难度。他毫不停顿,一口气就爬到了墙壁顶部,身姿矫健,用时不到两秒。在他的手可以触及墙壁顶部的时候,他便将抓在绳子上的右手一松,然后瞬间攀在了墙壁顶部。
墙壁顶部积了一层冰雪,克斯默德的手接触墙壁的时候感到一阵至极的寒冷钻进了他手掌的皮肤,并直通他的心脏,这令他差点打了一个冷颤。他顾不得多想,立刻又将左手攀在了墙壁上,然后双手一同用力,将整个身躯往上拉起。
当他躬身站在墙壁顶部时,他先是看了一眼墙壁内侧的情况,确定一片黑暗中并没有人发现他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后,他才将视线往下一移,看向地面,随即,他便选择地面积雪较厚的一个雪堆为落脚点,纵身跳了下去。
那个雪堆很好地抵消了他的坠落之力,同时也很好地消减了他落地时的声音,令他在落地时,轻松地就站稳了脚步,而且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克斯默德站直身,然后抬头往墙壁顶部看去,发现卡罗莉特已经站在了墙壁顶部,正将绳子收起。
在卡罗莉特要往地面跳下来的时候,克斯默德迎向她,并且张开双手,作出了要接住她的准备。
然而,卡罗莉特却像是将克斯默德直接无视了那般,在克斯默德身旁的雪地上落了地。
"我可不会让你趁机占我便宜!"卡罗莉特站起身并迈起脚步向前走的时候,语气不屑地抛出了这么一句话。
克斯默德尴尬地将双手收回,苦笑着说道:"你想多了,我只是怕你摔死,才出于好心,帮你一下。"
"在我摔死之前,我会把你踩死!"卡罗莉特似怒非怒地说道,"哼!还行嘛,居然一次就成功了,我还以为你要掉几次才能爬过来呢。"
"嗯?是不是要对我刮目相看了?"
"别得意太早!"卡罗莉特说着,加快了脚步。她似乎对这里的情况甚为熟悉,像在自己的家里闲逛一样,毫不含糊地就认准了方向,去往某一个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