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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西大人,黑川先生来了。”
坐在床边发愣的赤西一听到门敲响打了个激灵,他看向墙上时针,此刻已是早上7点半了,六点左右富冈和幸村才离开这里,而良介因为要向村田大人汇报情况,所以也先走了,最后留在屋里的只有他一人。
门外说的黑川先生,赤西一知道是谁。
那是黑川拓弥,黑川切平父亲黑川秀和的亲弟弟,两人小时候因父母离异,分隔两地,弟弟拓弥跟着母亲去了国外定居,在得知黑川秀和离世后,二话没说便立马回国,因为两人父亲也已去世,他主动接过黑川切平的抚养权,打算带他去国外,不过却被拒绝了。
黑川切平不想出国,他想加入特殊组,那个可以杀鬼的组织。
所以黑川拓弥是知道黑川切平在干着危险工作的,而他本人在美国其实是一名非常著名的心理咨询师,平日工作很忙,这次千里迢迢赶回来,多半是听到了自己侄子受伤的风声。
赤西一揉了揉胀鼓鼓的太阳穴,努力调整情绪,不让外人看出异样,朝门外说道:“你把他带过来吧。”
“是。”
没过多久,走廊就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叩叩”。
赤西一快步走过去给人开门,来者身着风尘仆仆,手里提着袋旅行黑包,想必是刚下飞机。
他看到赤西一后颔首浅笑:“好久不见赤西君,最近工作如何?看你脸色……感觉最近没怎么好休息啊。”
赤西一挠了挠本就有些凌乱的头发,咧嘴回笑:“啊,最近是有些忙,您这次回来是特意来找黑川的吗?”
黑川拓弥脸上闪过一丝担忧:“差不多吧,一是国内恰好有几位病人需要我去看看病情,二是我听到切平受伤了,好像伤势还蛮严重的,我有些担心就想过来看看他,他是在屋里吗?我可以进去吗?”
男人长相和黑川切平很不一样,他长相更加儒雅,丝毫没有自家侄子那般凶杀冷冽,半长的黑发用根绳子拴成小马尾,垂落后脑勺,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无框方形眼镜,薄薄镜片之下则是一双只见一眼就会沉溺其中的苍穹之眼。
如果说富冈纯夏的眼睛像是深海中最神秘幽邃的蓝宝石,那么他的眼睛就像是万里晴空无云的蓝天,清澈宁静,不掺杂一丝污秽。
以至于赤西一和他对视时,终究没能抗住这双带着恳求的干净蓝眼。
不愧是心理医生,确实难搞。
“可,可以。”
堵在门口的他被看得心虚,只好让出条缝,见人进屋后,又立马合拢了门,杜绝外界视线与光亮。
看着还在白灯炽照、窗帘紧闭的病房,黑川拓弥一愣:“赤西,你怎么不开窗啊,外面都出太阳了,这样屋里会很闷诶。”
赤西一打趣笑道:“医生说他不能吹风啦,哈哈。”
“是吗?”黑川拓弥表示疑惑,不过很快他就被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男人吸引了全部注意,“天啊,切平!”
他小跑到床边,焦急看着昏迷不醒的侄子,“他伤到哪儿了?怎么还有股血味?对了,医生说他情况如何啊?”
赤西一急忙拦住他想揪被子的手:“您先别激动,黑川已经脱离危险期了,刚刚他半醒了一段时间,结果乱动伤口崩开又重新包扎了,您不用太担心。”
“那他下次什么时候才能醒?崩开的伤口严重吗?”
“医生说过两天就能完全清醒,他这次失血过多外加伤到肝脏,前段日子还过于操劳,所以难免恢复有些缓慢,您真的不用太过担心。”
睁眼说瞎话,赤西一属实第一,对演戏这种事,他完全可以自信拍胸脯,毕竟见人说人话见鬼说过鬼话,他在工作中常用,即便对方是心理医生,他照样不虚。
但刚刚那一长串噼里啪啦的谎言,饶是已经混成老油条的他心脏还是难免突突乱跳了两下,毕竟这位可是黑川切平唯一的亲人,平日里见他对这个叔叔也是尊敬得很,要是被对方发现什么端倪,那就糟糕了。
黑川拓弥抬头认真注视着他看:“主治医师是谁啊,我还是想当面问问切平伤情。”
“啊……”
赤西一模样很是难为情,“可能不太方便带您去见医生,最近我们事情太多了,院里无论是谁忙都忙不过来,您要是实在不放心,我可以让黑川醒来后第一时间亲自给您打电话。”
“这样啊,可……”
黑川拓弥毕竟多少也知道他们情况的特殊性,见他看着很是忙碌的样子,也不好意思过多打扰,最后两人在屋里又聊了好阵子天,才匆忙散去。
幸村支着脑袋认真盯着身旁的女生:“你说黑川最后还会有意识吗?”
有了镜屋的小道,两人回家堪称神速,富冈纯夏咬着刚才幸村端上来的鲜嫩鲑大根,歪头认真思考道:“不知道,反正……”
话的末语,她没说全,不停抖动的睫毛从另一方面也间接性说尽了话语含义。
不想让气氛变得这么悲伤,见她嘴角老是粘着几粒醒目的白米饭,幸村右指轻拂过她的脸颊,带下白米顺手塞进自己嘴里,“又沾饭啦,小漏勺。”
富冈纯夏捧在手里的碗,“咣当”一声落在桌上,她目光呆滞的看着对方轻微嚼动的嘴,模样属实够憨呆。
幸村努力憋笑,熬夜一晚的疲倦消失不少,他装作没看见般假意催促道:“还不快吃,等会儿要去学校啦,以后我们上下学一路。”
富冈纯夏慌忙把眼睛放向自己饭碗,重新端起,仰头大刨,圆宽的碗沿遮住了她大半张脸,不过粉嫩的耳尖还是出卖了当下心绪。
她刨到一半,双手顿在半空,好似才反应了过来:“一,一路?!不,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幸村脑袋稍稍凑近,窗外的早霞将男生身上披上了层金光,“你忘了,你现在是我的女朋友,全校都知道的女朋友。”
富冈纯夏:……
默默把饭碗抵挡在两人中间,不让他接近自己,富冈纯夏努力认真进食今日早餐,在差点就把碗给啃秃噜咯,这才被人强制扒起,对方先是要求她在外边公路等待,最后又是连拖带搂的哄进了学校。
昨日的立海大或许还有多人不愿相信,但第二天大清早就看到一高一矮,亲密贴在一起,视若无睹进了校门。
上学,被人亲自送到b组门口。
下课,被人不嫌麻烦的找天聊。
午休,被人众目睽睽牵去吃饭。
社团活动,被人正大光明带去网球部。
放学,在众多八卦铜铃眼下一起回家。
总结:立海大里的动植物都知道他俩在一起了。
两人今天回家很早,泡在浴缸里,富冈纯夏越想下午幸村那群队友的眼神,她就越觉得可气。
明明前一天才解释清楚的,怎么今天更加不清不白了!
她悠然还记得那个带着黑帽的男生悄悄对旁边的妹妹头感慨:“现在幸村都不和我一路了。”
妹妹头:“你只是顺路,人家两个可是同路。”
某个扎小辫子的人:“同屋吧。”
富冈纯夏:我耳朵很尖的喂!眼睛也很厉害噢!本以为没看到你们个个都想笑的脸!一群坏蛋!可恶!!!
充满白净泡泡的浴缸,被人挥着小拳头凶狠的锤了两爪,以表生气,最后气冲冲洗干净/身/子,换好睡衣,“凶神恶煞”走出了门。
见人拿着计时器表情严肃的计着时,前一秒还气势冲天的阵仗,不过顷刻便消失殆尽。
她站在浴室门口,声音弱小:“伤口没事。”
幸村拿起药走过去:“你这样泡水哪里能好?!”
富冈纯夏心里悄悄嘀咕:以前还不是好了。
不过直觉告诉她这种话最好不要说出口,尤其不能让幸村知道。
接过已经备好的敷药,她快速绑好,然后囫囵吞枣般咽下大颗西药,收拾完毕,等别墅大部分人都休息后,两人才安静的顺着镜子穿到黑川切平的病房。
此刻,不过才晚上十一点。
见面第一眼,赤西一立马问道:“有鬼王行踪吗?”
幸村摇头:“没有,还是要等到十二点。”
他叹了口气:“还有一个钟头。”
今早凌晨对于应对战术,他们商量已久,最后还是认为先不要轻举妄动,等见到人再说,倘若现在直接开打,弊远大于利。
等待已久,幸村突然说道:“她要去了。”
四人立马跑到浴室,全神贯注看着墙上镜面显现出来的昏暗场景。
这是无镜眼里传递过来的视线。
荒凉破旧的小庭院,布满枯叶和灰尘的石地板上放着一块干净圆镜,无镜就是透过这个镜子被传唤到此地。
四周无音,最多有夜风刮过的声响,攀爬满墙的爬山虎已经没了往日的得意,秋日里的它更多带着丝萧条。
院里除了一套老旧和房,还有有潭碧绿池水,这水表面风平浪静,隐约散发着一股作呕的腥臭,这下面绝对沉了不少垃圾。
与庭院格格不入的纯白女孩儿,安静乖巧站在池塘边,等待他人的到来,她昨夜被削去的刘海今晚又重新长出遮住面容,让人无法看清表情。
村田良介手中的表盘,最细长的那根秒针不断朝12逼近。
“噔,噔,噔。”
三声响过,四人屏住了呼吸。
墨汁黑色中,女孩儿背后的池面上,倒影出一道体态修长的身影。
“无镜,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背叛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