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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器宗分院。
夜半钟声未响,一抹身影便轻车熟路地摸进东厢区,在东厢四号房门前稍稍停留了会,待到钟声响起的一颗,不被任何人察觉地轻松进了房间。
“小凌,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晴姐,有重大发现,我们……还是坐下说吧。”
二人走下,林夕微微舒了口气,稍稍措了措辞,便将邋遢男人告诉自己的一切、以及白日之时三人的分析,对洛晴缓缓道来。
“这,这!轩辕郁阳竟敢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以十万百姓的姓名重启通魂道,这样的逆天而行之事,他,他怎么可能能够做得出来!”
“嗯,轩辕郁阳的性格纵然暴躁无常,心狠手辣,但应该不是如此歹毒之人,所以说其实策划这一切的,其实应该是那个神秘人——也就是一直未曾露面的你们器宗的二长老,轩辕郁音。”
“二长老……真的是他么?二长老看上去如此谦和的一个人,完全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啊!唉……终究还是我太过天真了吗?”
洛晴无奈地苦笑着,默默叹了口气。蛰伏在器宗的这三年,几乎只有二长老轩辕郁音能带给她短暂的温暖。
但现在经过一番讨论,这表面谦和的二长老,竟实际上是个心肠歹毒、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如此可怕而巨大的颠覆,让一直坚信世间存有真情的洛晴一时难以接受。
“晴姐,别难过了,这也不是你的问题,归根到底,还是人心险恶莫测。”
“唉……小凌,别安慰我了,我知道,是我的阅历和戒心太过浅薄,才会被轻易地欺骗。只可惜,从此往后,我大概再也不会轻易地相信任何人。原本内心尚存的那份真诚,或许就会随着每一次打击而彻底地消散。”
“唉……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举,我们又何尝不想痛痛快快地献出自己的每一份信任?只可惜……现实总会带给我们一次又一次的沉重打击。因此,我们不得不用使用一张假面具来伪装自己,将自己扮成一个处处谨慎、城府颇深之人。其实……我们又何曾不想敞开心扉地做人呢?”
二人都是心有感触地无奈慨叹着,心中充满了惆怅。不过,二人很快地就将话题拉了回来,毕竟今晚的重点,并不是感叹世间无奈,而是……
“晴姐,你有什么办法解决此事吗?如果我们想要以最快的速度,且不被发觉地拆除所有的炸弹,几乎必须在夜里行动。但你也说过,轩辕郁阳的行动也都是在深夜,这样一来,我们不就没有任何机会了么?”
“嗯……我想想。后天轩辕郁阳会在‘鹊仙’酒店召开分院落成大会,据我所听到的消息,他应该会在落成大会进行过程中就实施计划,那个时候应该是降魔城人流量最大的时间。”
“嗯,如此,轩辕郁阳既能够借用落成大会作为掩护,又能夺取最大数量的百姓的生命。而且……一旦炸药计划失败,他依然能够……挟持整个落成大会会场的所有人员,或是整个‘鹊仙’酒店的所有客人,来帮助自己全身而退。”
“嗯,若我们的分析没有错误,这应该就是轩辕郁阳的全部计划。嗯……我想想,如果你们要拆除炸弹的话,那只能利用明晚了。也就是说……如果明天晚上我能将轩辕郁阳拖住,让他没有时间和机会亲自检查炸药的情况,然后收买或者直接假扮那几名替轩辕郁阳办事的暗卫,或许就可以给你们一个安心拆除炸药的环境了。”
“嗯,似乎……不过……轩辕郁音呢?万一我们的行动被轩辕郁音发觉了呢?那该如何?”
“呃……这我倒是没有想过,嗯……那就没有办法了,只能我直接去问了。”
“晴姐你,你有什么打算?”
“我打算直接去找轩辕郁阳询问轩辕郁音的事情,既然你能凑巧发现轩辕郁音的存在,那么我当然也能以此为借口。到时候,只要我一口咬定看到过轩辕郁音,然后穷追猛打,最终总能把轩辕郁音给逼出来。而且……轩辕郁音他现在还不知道我已经看穿了他的真面目,所以我要把他拖住一晚应该不是难事。”
“那一切……就看晴姐你的了!”林夕微笑着地看着洛晴,眼神中寄托着一抹希望和欣慰,这是一股同伴之间的信任之情。
“好,一有消息,我会马上通知你的。至于联系拆除炸弹,就看你们的了!”
次日,器宗分院东厢区,五号房房门前。
“师傅。”
三年间洛晴从未主动敲过轩辕郁阳的房门,所有的要求几乎都是轩辕郁阳亲自来找洛晴。但今日,洛晴终于不得已地抬起纤细的手臂,敲响这通往“地狱”之门。
“谁啊?”一道粗狂浑厚的男子的声音传出,随后是一道“咿呀”的开门声。
“师傅,是我。”
“哦,是洛晴啊,怎么,今日怎么有兴致来找为师?”
“师傅……我,我想通了。”
“啊?真的?!快,快进来!”
轩辕郁阳听言,兴奋地将洛晴请进了房间。坐下,轩辕郁阳依旧满脸惊喜地问道:“你真的想通了吗?”
“不错,师傅我完全想通了。三年的时间,我,我已经坚持不下去了。师傅有什么要求,我全部答应,不过……我希望师傅能让我亲眼见见我的父亲和妹妹,我现在只希望他们能够平安。”
“当然,我一定会派人保证他们的安全的,你就放心吧,只要能完成了师傅交给你的任务,我自然会让你和你的亲人见面的。”
“不,不行,师傅,我现在就要和父亲和妹妹见面!”
“这,这……洛晴啊,你也知道,我们现在所在的城市已经是凡界的边陲地带,与你家相隔甚远,一时半会你是不可能见到你的父亲和妹妹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无法答应师傅的要求了。”
听到洛晴的语气急转直下,轩辕郁阳顿时有些慌了,连忙道:
“这是为何?”
“万一我完成了任务,而师傅你又反悔了,那我不是得不偿失了吗?”
“这!洛晴,你想想,我是这样的人么?”
“嗯……难说,以你这暴躁无常的性格,纵然你我已经认识了三年,我也不敢完全相信你。”
“你!洛晴,我好歹也算是你的师傅,你自己说说,这三年间我除了限制你的人身和交流自由外,何曾亏待过你,难道你就是这么看待你师傅我的吗?”
“我当然知道你没有亏待过我,不过……就凭你拿我父亲和妹妹的性命要挟我这事,我就不敢完全相信你?哼,你虽然是我名义上的师傅,但其实……你在我心中的地位,甚至比不上二长老。如果说,我在器宗之中唯一能够信任的只有一人的话,那肯定是二长老!”
缓缓听着,轩辕郁阳脸色一沉,神情严肃地思考了会,道:“这么说……如果二长老亲口答应能让你和你的亲人见面,你是不是就会心甘情愿地听从为师的命令?”
“当然,不过师傅啊……二长老可是远在总宗,怎么可能到这偏远的降魔城来呢?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轩辕郁阳看着完全不相信的洛晴,微微一笑,朗声而道:
“出来吧。”
话音刚落,房间的一处屏风之后,缓缓走出一位身着普通布衣的中年男人,神情谦和,温文尔雅。
“二,二长老!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洛晴惊讶地喊了出来。眼前的这个男人,竟是器宗二长老,轩辕郁阳!
“洛晴,好久不见。”
“二长老,你,你怎么会在师傅的房间里,你们,你们这是……”
“别误会洛晴,我只是刚好来郁阳房里跟他谈点事。”
“哦……”,洛晴的脸上闪过一抹惊喜,道:“原来如此,二长老,你怎么会来到这降魔城的,你当初不是已经说过不来的么?如今怎么会……?”
“呃……这当然是有原因的,洛晴,我一时半会也讲不清楚。”
听着二人的对话,轩辕郁阳已经露出些不耐烦的神情,插话道:
“你们两个有话等会在说,现在重要的是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说着,轩辕郁阳转向洛晴,道:“怎么样,现在二长老也出现了,你能够履行你的诺言了吧!”
“不,二长老,你还是要告诉我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洛晴看着轩辕郁音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不复之前的那种信任之感。
轩辕郁音也似乎察觉到了这点,但神色并未因此改变,依旧是满脸温和地说道:
“洛晴,我今天就是奉了宗主之名前来与郁阳商议分院的事宜,至于郁阳和你说的那件事,我可是一头雾水。怎么了洛晴,你是在怀疑什么?”
“呃……是吗?若是如此,那二长老为什么要特意躲着我,难道说……二长老有什么苦衷吗?”洛晴神情严肃地看着轩辕郁音,眼神仿佛要贯穿了一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