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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逸衣起身迎到了门口,心里对他的敬意,并不因为他儿女多、女人多而消减。
元谨恂见到她,烛光月色,金屋红墙,心怡之人长裙曳地娉婷而立,虽已没有少女的娇憨、痴情,但青竹依窗的美,清新不减:“叨扰你了……”早晚是要走的,少见一天就是一天的功夫。
敏心颤颤抖抖的跟出来,噗通一声摔在地上,吓的立即跪下,除了害怕到极致的哭泣和任命,再无法产生什么情绪。
元谨恂眉头微皱。
白公公立即有种不好的预感,莫非夜相大人敢夜闯皇宫!?反了!真是反了天了!
木归兮尽量保持不心虚的探出头,他不是怕大哥怨恨他在这里,他是从蛮夷之地早一步回来,怕大哥发怒,至于这么晚了还跟大哥的爱妾同处一室不需要解释。
元谨恂的眉毛立即舒展,不争气的憎恶自己竟然有舒口气的感觉。
白公公擦擦额头的汗,幸好!幸好!
元谨恂也没给那人好脸色:“回来了。”这会总算是从大门进来的,但一回来就能找到这里,恐怕是见过夜衡政了。
元谨恂冷冷的一笑,夜衡政当真是小人之心,还怕他跟这不是抬举的女人真发生什么吗!半夜派个人过来搅局!就这么一个只有求人的时候娇柔,其它时候蛮横的女人,只有他才以为所有人都饥不择食!
木归兮细细长长的眉毛一挑,没生气?眉毛下的眼睛,顿时迸射出傲慢、高贵阴冷的西光,仿佛他又是那无所不能、武功盖世的暗主:“参见皇上。”
敏心僵直的头不可思议的落在那妖娆的男人身上……
元谨恂让他起身:“让你查的事情可查清楚了。”
“回皇上,幸不辱命。”木归兮看着大哥什么也不问,玉树临风、惊觉艳艳的站在那里,通身的气度和做派便觉得某人配不上他。
元谨恂颔首,神色已不负刚进来时的平和,周身均是一国之君的杀伐之气,东河国的事可以定论了!“到书房来说话。”
林逸衣的院落是陪着书房的,但林逸衣也绝对不会认为他们两个会在她的书房里谈会让元谨恂激动的国之大事,知道隔壁书房的灯亮起来,林逸衣叹口气,让吓傻的敏心起身伺候她就寝。
另一边,木归兮觉得不大的书房里,到处都是那个女人的味道,不浓烈,可清清淡淡的也尤其令人厌恶。
木归兮一直压着这股厌恶把东河与宋国之间的可能呈现在皇上面前。
元谨恂靠在不高的檀木座椅上,椅臂上没有龙首盘卧,麒麟纳祥,但莫名的让他觉得舒服,她虽然才住了几日,本只有形的书房仿佛有了灵气,到处都带她的影子。
毛笔上毛茸茸的笔帽,椅背上编的流苏,书桌上铺开的桌垫,踩在脚下不合适的椅石,都柔和的散发着女主人对她们的偏爱。
木归兮看着皇上眼里慢慢冷却的野心,便觉得没劲,不禁有些庆幸那个女人跟着大师兄跑了,否则美人帐、英雄冢,虽然她也不是什么美人。
木归兮正在不爽的胡思乱想,长发垂在细细长长的眉梢,趁着他凌厉之于又华美异常。
元谨恂没有顺着木归兮停下的话接过去,只是道:“见过他了。”
“恩,相妇教子,唇红齿白,过的不错。”
元谨恂突然大笑:“你就在这贫吧,有本事当着他的面说。”
“你当我没有说过……”
“只是他懒得听而已,见到夜正和趣儿了吗。”
木归兮嗤之以鼻:“怎么不问夜自谦。”
元谨恂对着木归兮没必要故作大度:“他还能虐待他的儿子。”
“那我师兄也不会虐待你的儿子,甚至比你更疼他们,可以让你的两个孩子继承他的位置!”
元谨恂不屑的冷哼:“稀罕!”把两个不对等的事物放在一起比较,他怎么可能赢夜衡政,但偏偏那个女人就是那样比较他们,还煞有其事的从其中选出了优劣,可笑!
木归兮撇撇嘴:“我怎么听着你还是这么大怨念?哥,都多长时间了,就是养只猫狗的感情也淡了,难道你还能把你甩出去的鼻屎拿回来再赛会你鼻子里。”
元谨恂闻言冷冷清清的看着木归兮,脸色少了几分兄弟相见的和睦,变得剑拔弩张:“是他教你说的。”
木归兮丝毫不心虚:“我需要他那个眼瞎的教我,兄弟不是为你不值吗,你瞅瞅天下这么多美人,江山里这么多郑东儿那样的男人,你想要什么,还不是勾勾手指,稀罕那个养不熟的。”
元谨恂认认真真的点点头,然后起身拍拍他趾高气昂的小兄弟肩膀:“对!告诉你师兄,这个养不熟的我再养两天,给他养熟了再给他送回去。”
木归兮立即有些急,发梢都不玩了,不依的跺跺脚:“哥,你别啊!要不这样,我委屈委屈陪你两天……”说着妩媚动人的掐着兰花指,细细长长的眼睛努力放电。
元谨恂好笑的捶他一拳:“收起你——”
“皇上!皇上!不好了,四公主摔断腿了!”
元谨恂立即收回手:“怎么回事!半夜三更的她怎么会摔断腿!”说着人已经出了书房,过了拱门,带着明亮的队伍走出了储秀宫。
林逸衣也被惊动了起来,披着单衣走出来看到站在一旁的木归兮:“怎么了?”
木归兮看着站在客厅里,目光担心的林逸衣,突然觉得这个女人也不是太讨厌,离开元谨恂也不是那么不能理解,至少他师兄就不会半夜给她添这种堵!
木归兮没好气的开口:“摔断退了?!”
“谁?”林逸衣避开了敏心端来的茶。
木归兮无不幸灾乐祸的道:“他小女儿。”嘿嘿!不是你女儿。
林逸衣闻言神色有些担忧,千梦恐怕急坏了,四公主之于她的意义可是重中之重,沈家有没有希望平反,她有没有希望更进一步,就指望四公主了;重要的是,她是真的爱元谨恂,四公主是她爱情无望后唯一的寄托,就是她死,她也不希望四公主有丝毫损伤。
木归兮看林逸衣还有工夫替别人担心,不禁又觉得大哥很可怜!忍不住就想刺他:“哼!将来我大师兄也有扔下你,关系他和别的女人生的儿女的一天!”
林逸衣顿时怒了:“你看我不劈了他!”
木归兮吓的肩膀一缩,又立即回身:“你喊什么喊!毒妇!”
林逸衣对他柔柔一笑:“对不起,吓到你了。”说完收了笑转身回房,自心的事自有太医和皇上千梦处理,哪里轮得到她担忧。
……
翌日,流言蜚语还是打扰了林逸衣的日子,因为四公主元自心是为了爬墙见皇上,摔断了腿!好在守夜的嬷嬷发现的早,救治及时,只要养个一年半载总归不会有事。
但这样也险些吓死了沈贵人,吓住了韩妃,韩妃统领六宫,出这样的事,皇太后断然不会给她好脸色。
听说四公主昨晚哭的很大声,皇上一直受到早朝才匆匆换了衣服上朝,下了朝,又去看了四公主才回了亲和殿。
宫里隐隐约约的灾星和女祸彻底的安在了储秀宫狐媚君主的女人头上。
“她这才来了几天,你看看,昨夜沈贵人院子里发落的人又是因为她。”
“明明是四公主贪……”玩。
“如果不是有人住在储秀宫,四公主会想着去爬墙进去,你看看若是皇上在云妃殿或者韩妃殿,就是不是这两个宫,在你的院子里,四公主也断然不会爬墙!
还不是因为那人名不正言不顺,让四公主觉得可以进去!”
此事让不想与皇上有任何冲突的皇太后也坐不住了,她屏退身边所有的人坐在亲和殿的主位上,语重心长的对孙子道:“你看看,这都什么事,哀家知道你心里苦,不该拿话逼你,可……
你让她在宫里又如何?你比哀家更明白她心里没有你,平白让自己添了让人诟病的把柄。”
元谨恂何尝不知道,但除了心疼女儿他还有不愤!为什么只是想好端端的让她在宫里住两天,就闹出这么多的事!沈贵人还有脸哭!若不是知道她心疼女儿,他非治她看不住四公主的罪责不可!
皇太后叹口气,宝蓝色的宫装上没有任何多余的玉视,却更加宝相庄严:“你这样拘着她有什么用,心儿也是被千梦惯的骄纵了些,但她对你是一片真心,孩子发生这种事她比谁都不愿意,你昨晚何必对她发火!”
元谨恂一言不发的坐在一旁。
皇太后还想再说,但见他面色不予,两人又没有什么祖孙情分,江山更是坐在龙椅上的他打下来的,肯给她老婆子一口饭吃,就是顾念祖孙情分:“行了,你也累了一晚了,别累着了。”
皇太后从亲和殿出来,她还有一句话没说,她看着那孩子隐忍的样子,心里怪心疼的。好好喜欢个姑娘还碰到这种事,人人都道他真龙天子,到底也只是个求而不得的孩子。
亲和殿内,白公公心疼的想掉眼泪,这都什么事!四公主爬什么墙不好,干嘛爬储秀宫的!他昨夜都想替皇上打那个不懂事的孩子!真是被宠坏了,这种事她也敢做!
白公公擦擦眼泪,皇上把人关在储秀宫难道皇上乐意,皇上要是把人放在凤殿,谁能怎么样!
皇上不过是想见见她,想跟她说说话,又想着给夜相留面子,又想着别让她太引宫里人注意,尽量保全她安静的来,安静的走,结果一个个都不争气!
元谨恂目光冷冷的盯着白公公。
白公公吓的嘴巴都不敢合上:“奴……奴才给皇上泡茶去——”
白公公出了亲和殿,心里的郁闷怎么也散不去,皇上什么性子,真爱的皇子皇女有几个!昨晚之所以那样宠着那位公主还不是她摔的不是地方,这若是真摔出个好歹,皇后娘娘一个不高兴,皇上以后都别想再娘娘面前抬起头来!
杜公公捧着一叠奏章过来,见师父眼睛通红,满脸不分的站在亭子里,吓的急忙低下头,转身抱着奏章又跑了。
白公公突然转身,年岁不大的脸色这些年被磨出的老气中顿时有些不甘,白公公深吸一口气,转身向后宫的方向走去。
白公公谈不上喜不喜欢皇后,若没有皇后,文公公不会那么快倒台,给了他一飞冲天的机会。
林逸衣见孩子气的白公公进来,眼睛还红红的,顿时起身惊道:“可是四公主出什么事了?!”
白公公立即给皇后娘娘跪下,眼泪唰的流了下来,哪还有皇上身边一等大太监的风采,嫣然是个刚入宫受了委屈的小公公:“皇后娘娘,您去看看皇上吧……”
猜测是一回事,被人证实是另一回事。
敏心噗通跪下:“奴婢……参见皇……”
谁也没有把敏心细如蚊蝇的声音放在眼里,白公公已经跪着爬到皇后娘娘脚边,什么矜持也不要的哭的伤心欲绝;“皇后娘娘,这么多年来,皇上什么人品您是清楚的,皇上虽然后悔放了娘娘自由,可皇上什么时候真对娘娘怎么样过……
就算……就算皇上偶有失礼,也是心里爱慕娘娘所致,皇后也许觉得奴才说的矫情,可奴才是近身伺候皇上,皇上这几年的苦奴才看在眼里,皇上好多次一个人去凤殿,就如娘娘还在宫里时一样。
虽然娘娘带走了两位皇嗣,但皇上还是当他们养在娘娘膝下,还在凤殿等着皇上的看顾,凤殿里都是两位小主子从小到大会用到的用度和手画,均是皇上一笔一划的画的,有时候皇上想娘娘想的紧了,就抱着娘娘穿过的衣服发呆。
奴才说这些就没想过皇上还要奴才!奴才只求皇后娘娘,看在皇上一片痴心也不曾打扰皇后娘娘的份上,哪怕是作假也去哄哄皇上。
皇上真都没有想拘着皇后娘娘不走!皇上若是有那个心,娘娘也不会现在还留在储秀宫!皇上只是想娘娘了,想放下又舍不得,或者皇上……这次……这次就只是想见见皇后……
皇后就当可怜可怜皇上,给皇上个念想,安慰安慰皇上,难道皇上还能因此缠上皇后娘娘吗!就算皇上那样做,夜相也不会容了!
皇后娘娘……奴才求你了,皇上心里是真的不舒服,是真的想让娘娘高兴,是真的只是想摸摸娘娘,让娘娘因为他笑笑,而不是这样不明不白的把您送走。
皇后娘娘就是这样走了,皇上难道就甘心吗!
皇后娘娘,您若是信得过奴才,奴才就求皇后娘娘像往常还不认识夜相时一样,不,奴才求皇后娘娘像才嫁给皇上时一样,围着皇上高兴两天,奴才……奴才万死不辞……”
林逸衣看着泪流满面,把锦衣玉服哭湿了的白公公,心有所感的动容也因为他最后几句话散了不少,就算她可以凭借新婚的记忆对他,他能像新婚是一样只给予必要的安置吗。
“娘娘……”阿白咚咚的给娘娘额头!
林逸衣隐隐皱眉:“起来。”今日他说出皇上如此多私密,恐怕是没想着活着出去!又是个麻烦事。
白公公摇头,本就年纪不大,现在不拿着大公公的势,可不就像个孩子,哭的伤心欲绝为主子讨要公道的孩子:“娘娘……就一天,哪怕只有一天,奴才死而无憾。”
“起来——”
白公公怎么可能起来:“皇后娘娘难道信不过皇上的人品,皇上就是心里再苦也还能苦了娘娘吗……再说……再说……”
白公公不情愿的垂下头:“为了两位小主子,皇上也不会为难娘娘……”
林逸衣看着眼睛哭花的白公公叹口气,他的要求有些强人所难,将心比心,她可不乐意夜衡政去烂好心其她女人。
白公公伺候了皇上几年早已成了人精,焉能看不出皇后娘娘心里的芥蒂,立即擦擦眼泪赶着道:“娘娘,您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夜相会容忍皇上留您在宫里住几日,奴才知道夜相疼爱皇后娘娘……
可夜相跟皇上怎么关系,奴才虽然不懂,但看了皇上几年也明白皇上多么珍惜与夜相的情谊,皇上看不得夜相要死不要活,难道夜相就能看着皇上不高兴不闻不问。
现在夜相或许不开心娘娘留在皇宫里,但一样不想因为皇上让出了心头爱,让一心为自己的兄弟难过不悦。
奴才斗胆想夜相或许……或许就是想让娘娘安抚安抚皇上……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若是说了什么话让娘娘不高兴,娘娘砍了奴才就是,只求娘娘……哪怕是看在皇上一片赤诚的份上,怜悯一个下皇上。”
“他若知道你来我这里摇尾乞怜,他宁愿什么也不要。”
白公公的额头撞在地上不说是也不说不是,白公公虽然知道他说的话不对,他逾越了他的本分,但他就是觉得,皇上好累,若是能让皇后娘娘妥协,他就是被皇上厌弃、死了,又有什么:“求皇后娘娘,哪怕……哪怕一天也好……”
“饮鸩止渴罢了!”其实林逸衣真心觉得元谨恂那样高傲的人不稀罕。
“娘娘,您只要试试,哪怕不好用,娘娘也尽力了不是,就是走了也对得住皇上!皇上再钻牛角尖就是皇上的不对!是皇上活该!娘娘……”白公公希翼的看着皇后娘娘,心里没底。
毕竟是皇上也无法说服的皇后,他一个阉人,算什么东西!
林逸衣真心为元谨恂身边这几位公公叹息,但既然是身边伺候的,或许白公公比她跟能理解元谨恂在想什么……
只是……会吗……
白公公见皇后娘娘动摇,乘胜追击:“皇后娘娘,您就是不为任何想,也不为三殿下和四殿下想想吗?就算娘娘没有那份心思,但那种事是娘娘说不就能绝了皇上心思的。”
有来了,仿佛所有人就认定,夜正一定是未来的皇上。
白公公见皇上皱眉,立即趴跪在地上,不敢言语。
林逸衣前行几步,扶起跪着的敏心,松手的时候又跌了下去,林逸衣无奈,再看看拿自己的性命想她谏言的小白公公,林逸衣反而觉得,整座皇宫唯一不为皇上想的就是她。
看着他们两个跪在地上恳求、惊吓的脸,想想自己在这里生活时元谨恂没有亏待过的点点滴滴,再想想白公公的话。
林逸衣叹口气对上白公公:“我知道。”
阿白闻言顿时喜极而泣,他就是死了也放心了。
林逸衣皱着眉看着他一副完成人生大事可以放心去了的样子,不禁道:“别死在我的地方,更别让我知道你是为我死的,我什么也不会跟他说,如果我走了,他要怎么处置你,那是你们的事,总之别我还没离开就先要给你收尸。”
“奴……奴才谨遵娘娘吩咐……”
林逸衣看眼地上的敏心:“他现在在哪里?”
白公公闻言顿时擦擦眼泪站起来,态度恭敬无比:“回皇后娘娘,皇上现在在亲和殿,奴才带您去……”
林逸衣看着白公公的样子,莫名有种要拯救地球的感觉:“顺便把敏心也带上,她伺候的不错,等我走了别为难她。”
白公公现在高兴:“奴才谨遵皇后娘娘吩咐。”
敏心闻言眼泪一颗颗一颗颗的往下掉:“奴婢谢皇后娘娘恩典!奴婢谢皇后娘娘恩典!”至于皇后娘娘死没死,死了又为什么活了,还有白公公话里的内容因为皇后娘娘一句话,敏心紧绷了好几天的心,终于落地了。
……
林逸衣做皇后的时候也没怎么踏足过亲和殿,一直以来因为两人的关系,更没有跟元谨恂怎么亲密过,现在和离了这么些年了,竟然要互相认识。
其实怎么看怎么扭曲,可她和夜衡政的确是元谨恂的成全才能走到今天。
林逸衣推开亲和殿的门,里面果然如白公公说的没有任何服侍的宫人。
林逸衣进去,庄严的圣殿,并没有让林逸衣却不,林逸衣走过议事厅,向里面的书房走进,刚刚掀开纱帘,便见一道身着龙袍的身影疲倦的靠在椅子上,猛然察觉到视线落在身上的一瞬,元谨恂立即撑起一身气派冷硬的看向来人。
林逸衣顿时尴尬无比。
元谨恂看是她,庆幸自己这身皮还能给他撑几分颜面:“有事?”砍了一批人也没有效果,他的脸面算丢没了。
林逸衣深吸一口气,你那防备人的神态是什么意思?林逸衣在心里横他一眼,告诫自己他女儿受伤了,他现在心情很不好,体谅他,对!体谅他。
林逸衣吐出气,闲庭信步的走过去,看着他眼里的戒备越来越浓,神情越来越古怪,两眼紧紧的盯着她却没有制止的举动。
只好占据上风的走过去,看着他的眼睛,抬起手放在他的肩上,目光从他疲惫的眼角略过,慢慢的吧他抱在怀里,轻柔的开口:“怎么了?可是四公主伤的重了。”
元谨恂不可思议的感受着突然而至的温暖?!首次失礼的僵硬在女人怀里,觉得自己肯定幻觉了!否则那个女人怎么会良心发现的抱他!?
呵呵!让那个没心没肺,跑了都觉得是自己欠了她的女人,怎么可能会再抱他!
林逸衣手脚不熟练的抚着他的背,还是那句话,她不讨厌他,但也不喜欢,这个男人更不会给任何女人同情他的一丝丝可能。
元谨恂还没有从不可思议的惊讶中回神,身体已比大脑反应更快的肢体抱住她,紧紧地把人抱在怀里,仿佛要捏碎了一样。
林逸衣憋得胸口发闷,有苦说不出,一直告诫自己,不要吵架不要推他。更深一层的无措才是她没有做出回应的根本,她还是第一次见元谨恂因自己的情绪如此失态,一时间让她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反应。
元谨恂抱着林逸衣,最初的惊讶过后,头埋在她的胸前,缓缓地放松力道,却没有移动一下身体,虽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过里,但不管为什么,这都是他偷来的为数不多时光。
白公公悄悄的向里面看了一眼,掩着嘴,红着眼睛快速离开。
林逸衣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元谨恂的背,不同于夜衡政精瘦,他的背更加宽阔,一触便能感觉到不同,让林逸衣更新非常尴尬,安抚了一下,就不想来第二下。
元谨恂抱着她,感受着背部传来的力道,不安的心慢慢的平静,隐藏在心底深处的思念和龌龊,反而不如面子那么重要,他想这样抱着她,安安静静的,无需什么语言,只是两个人能这样安静的相处。
林逸衣看着姹紫嫣红的窗外,尽量忽视抱在腰上的人,手指无意识的梳理着他的长发,取下一缕轻轻的一绕,又无趣的放开,然后慢慢的继续梳理、缠绕、放开。
元谨恂觉得心上像有一只小猫,挠一下松开,又挠一下松开,舒服的人昏昏欲睡。
林逸衣再不知第多少次放开手上的头发时,突然感受到胸前增加的力道,他的头靠在她胸前,耳旁传来他均匀的呼吸声。
林逸衣的手停顿了一下,便看着窗外又开始无意识的梳理……
一边动作,一边念咒般的催眠自己,他是个有魅力的男人……是个有魅力的男人……你这是占便宜……占便宜……
靠!夜衡政你别让我知道你真有这样的心理!
过了很久,林逸衣听门打开的声音,紧接着听到两个脚步声。
白公公脸色那看的带着神色憔悴的沈贵人进来。
沈千梦一心念着孩子,满脑子都是她的女儿,心里怪自己大意,没有看顾好孩子,又是愧疚又是难受,但再难受,她也不忍心拒绝躺在床上疼着疼痛的女儿要求。
沈千梦没来得及往台上看一眼,已噗通一声跪下:“皇上,臣妾求您去看看四公主,臣妾知道臣妾的要求过分,但四公……公……”沈千梦抬起头惊讶的看着书桌后看着她女人,甚至忘了自己再说什么,吓的猛然后退一步!
林逸衣感同身后的看着沈千梦,但万幸的,四公主并无大碍。
林逸衣见她看过来,指指靠在她怀里睡着的皇上,用口型告诉她:刚刚睡着,可是四公主出了什么事?
白公公见沈贵人吓成这样,顿时有种自找的感觉,他拦了贵人不要过来,贵人偏偏提起四公主执意求见,既然如此进来好了,到时候受辱的又不是他!
白公公见皇上睡的平稳,刚收没多久的眼泪险些再次流下来。白公公低着头快速移到皇后娘娘耳边道:“四公主吵着要见皇上。”说完又补了一句:“四公主并无性命之忧。”
林逸衣闻言瞪眼这人小鬼大的小滑头,什么叫无性命之忧,四公主可是元谨恂的女儿,这能轻易衡量吗!
沈千梦看着上面的女人,哭泣的面容全部停住,眼泪落在脸颊,她惊愕的看着抱着皇上的女人,如每次请安时见到的面容一眼,娴静、无争,好似那传言中惑君的女人说的根本不是她。
现在她还是那样的神情,轻描淡写、无欲无求!可!怎么可能她不是死了吗!她的国葬已经两年了!她死了!她明明——
林逸衣安着的看眼沈千梦。
沈千梦下意识的后退,但眼里恐惧难以置信又喜悦又惊愕,充满复杂的看着她曾依赖了很久,救下自己女儿的皇后娘娘。
白公公走回沈贵人身边,语气恭敬的提醒:“贵人,皇上昨夜陪了四公主整个晚上,现在好不容易睡下,贵人要不要过一回再来?”
沈千梦的眼睛没有从林逸衣身上移开,她不断的摇头再摇头,突然停滞的眼泪再次留下,悲伤的、感怀的、不可置信的。
林逸衣早就说过,元谨恂娶了的都是美人,沈千梦又有年轻的优势,此刻一哭就是林逸衣见了也动容,可不管以前多好的情分,现在四公主是因为要爬她住处的墙才发生这样的意外。
林逸衣便不会腆着脸以为以前给的恩惠现在还能用。
沈千梦觉得自己真傻,竟然不知道是她,还一直自觉高人一等的闯过她的院子,难怪他会一直去储秀宫,难怪白公公那样紧张,难怪他能睡的那样安慰。
她是他最信任的女人,娇宠着都怕不够的宝贝,她怎么能期望女儿的苦恼能叫出在皇后娘娘怀里的皇上!
她真是傻!真傻!
她竟然还想着,女儿受了伤,撇下这张脸不要让皇上处置了储秀宫的人,再也不能让储秀宫住的人勾起女儿的好奇心,不能让女儿的腿白摔坏。现在看来她的打算是如此可笑,简直是愚蠢,皇上若不怪罪四公主冲撞了皇后娘娘已是万幸。
沈千梦突然觉得自己的小心思在上面的人眼里无所遁形,她一定看出自己的想法了,一定再笑自己自不量力。
沈千梦顿时觉得狼狈不已,也不敢再停留,更不知道用什么心态面对死了突然有出现自己面前曾经敬重的大姐姐:“臣……臣妾告退……”
林逸衣看着沈千梦晃晃张张的退去,瞪了白公公一眼,添乱!若是他坚决拦着,沈千梦还能硬闯进来吗!她还是挺喜欢沈千梦那长得漂亮又有眼色的小姑娘,无缘无故吓人家一下,白公公不是作孽是什么!
白公公被皇后娘娘看的心虚,陪着笑脸悄悄的往后退。
林逸衣突然张口,没有出声,嘴型不容忽视的到了。
白公公立即站定,苦着脸道:真的没事。他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不拿四公主的伤势乱说话,万一因为好心办坏事,让皇后娘娘和皇上之间生了隔阂,他才真实罪该万死。
林逸衣放心的点点头,让他出去了,回过头下意识的拍拍元谨恂:“真是命好。”美人如画。
沈千梦狼狈的出了们,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回寝宫坐到女儿窗前的。
宋嬷嬷担心不已,一路上她叫了贵人好几遍贵人就如没有听见一样,这都回来了竟然还在走神:“贵人,四公主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贵人一晚上没有休息了,还是先去休息一会,四公主这里有奴婢伺候着。”
元自心苍白的小脸期期艾艾的看眼娘亲身后,见没有父皇是很硬,委屈的神色顿时更加可怜,眼圈已经红了一半。
宋嬷嬷见状,赶紧上千安抚,这还得了,小祖宗你可不能哭:“四公主,可别哭,您这伤可不能哭鼻子,哭鼻子会更疼。”
元自心不依的开闹:“不要!不要,心儿要父皇要父皇!”她受伤了,如此可怜,父皇最疼她了,一定舍不得她疼,父皇一定会来看她:“呜呜——心儿要父皇要父皇!”
宋嬷嬷手忙脚乱的急忙安抚:“四公主,皇上这回这忙公务呢,等皇上忙完了就来看公主了,皇上那么疼公主,昨夜更是一直在公主身边照看,四公主可别哭了,再哭皇上可要心疼了。”
元自心闻言,看看自己疼的很疼的脚,再看看宋嬷嬷,她身边的宫人们又不见了:“真的吗?”
宋嬷嬷大义凌然的点点头:“真的,奴婢的四公主。”
元自心不信,娇嗔的嘟着嘴看向娘亲,她知道她调皮受伤了,正因为如此,娘亲更是舍不得对她凶,连父皇也不会呢,所以她要趁机撒娇,趁机调皮,让父皇来看她,她好想父皇啊:“娘,真的吗?”
沈千梦对上女儿好看的双眼,看着她自己毫无悔过的脸,沈千梦真想打这没心没肺的小祖宗两下,她到底知不知道,昨天晚上,险些吓死她。
元自心见母亲落泪,小小的脸颊上顿时显出愧疚、胆怯的颜色:“娘,您别哭了……都是女儿不好……”
沈千梦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一路上压抑的难受,看着女儿小心翼翼的样子,突然心疼的抱住女儿,哭的伤心欲绝。皇上可会怪四公主冲撞了皇上……她真是没用,刚才只顾着害怕,竟然忘了求情……
元自心见母亲哭的伤心,害怕的窝在母亲怀里一动不动,她把娘亲惹哭了,她不听话……
宋嬷嬷见四公主如此,赶紧道:“贵人,可别哭了,四公主不是好好的吗,太医说救治及时,不太可能留下伤痕,贵人快别哭了,四公主都要跟着哭了。”
元自心见宋嬷嬷为自己说话,立即忍者害怕的哭声点点头,讨好的看母亲一眼,怯怯得开口:“要不……女儿为娘请爹爹过来……”她一请爹爹就来了。
沈千梦看着女儿憨憨傻傻的样子,当真是不知道怎么跟他说,更不忍心伤了孩子的心。但沈千梦知道她不能灌输给孩子怨恨的情绪,何况四公主相比以前的大皇子二皇子已经不错了。
沈千梦为着女儿破涕而笑:“是,以后娘就指望四公主为娘请皇上了。”
元自信闻言立即挺起小胸脯,刚想得意的拍拍却不小心扯痛了腿,疼的她哇的开始大哭。
沈千梦见状立即抱住女儿焦急的哄着。
宋嬷嬷竟然让伺候的人拿小姐爱吃的糖果来,目光却在小姐忧愁的脸上闪过,心里不禁揣测,贵人在亲和殿经历了什么,为什么回来便魂不守舍的。
韩妃听完马才人唱作俱佳的话,不表态也不推却,四公主的事,说小了是顽皮,说大了,就是储秀宫的女人是灾星!
但韩妃至少知道一点,不管是哪一点,都要有皇上发落,可不是马才人上两句眼药,她韩碧就上赶着跟人当枪使的。
殊不知韩妃这次冤枉马才人,马才人虽然不喜欢那位一进宫便有圣宠的女人,但她更讨厌这种莫名的诅咒,还别越传越邪乎,可细想想,传言无一不正确,可不自从那女人进宫以来,宫里便天天死人吗!
这会倒好,煞气都冲到公主身上了,什么能不上书皇上清理了这个扫把星般的女儿,这林大人也真是,什么人都往宫里放,当真是罪无可赦。
韩碧看着马才人多变的表情,取悦了她无聊的心,若不是如此,她可没闲情逗一个小东西玩。
亲和殿内。
林逸衣拍拍赖皮的元谨恂:“还不醒,要装睡到什么时候。”林逸衣没有冤枉元谨恂,他至少醒了三分钟了,却一动不动的靠在她身上,她都要站不住了。
元谨恂喜欢现在鼻翼间的味道,更喜欢她莫名的亲近,就怕自己醒了,这一刻虚幻的缥缈。
但元谨恂在第一次因为惊讶而失态的拥抱后,这时候断不会拉下尊严继续赖在她怀里,像夜衡政一样做个菟尾丝。
元谨恂松开手。
林逸衣顿时觉得腿轻飘飘的,酥麻酥麻的,那个难受啊。
元谨恂见她脸色不对,急忙站起来让她坐下:“腿麻了?逞强,你——”元谨恂立即收起要训斥的话,连那句‘虚伪的女人’也没骂出来。
还能看她几眼。
元谨恂降尊纡贵的蹲下身,眼睛毫无杂质的看着她,握住她的腿:“这里?”
林逸衣下意识的想缩回,开玩笑,他的伺候是那么好享受的,但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恳求,刺入林逸衣眼底,林逸衣心里骂了个娘,腿没动:“哪里都疼。”主要是没知觉:“过一会自己就好了。”
元谨恂垂下头,所有情绪掩盖在心底,手一下没一下的给她按着:“站的久了……”
林逸衣看向摆放着一卷一卷奏章的书柜,有些难堪的垂下头。
元谨恂捏了一会,双手突然搭在她的双腿上,脸虔诚的贴了上去,枕在自己的手掌上,静静的沉默。
林逸衣看他一眼,心里不是不心疼他,可他不见得想看到别人的心疼,就像她也不知道他在等待什么,爱情?亲情?还是一份肆意的心情:“又困了?”
元谨恂颔首,不止一次的问,为什么是夜衡政。
林逸衣不喜欢这样的沉默,尽管夜衡政看不到,但心里还是别扭:“刚才沈千梦来过,四公主醒了,要见你……”
元谨恂侧头看向她。
林逸衣也看到他藏在耳边的银丝,和眼角虽然不密集但永远不会舒展的皱纹,卡在嘴边的最后一句话不自觉的出口:“白公公说,四公主没有大碍,可能是想皇上了,想见皇上。”
元谨恂闻言显而易见的舒口气,调整好姿势枕在她的腿上。
林逸衣真心不喜欢,但谁不会几句不上面子的场面话:“你这样蹲着一会该你腿麻了,起来坐。”
元谨恂转头,脸深深的埋在他的手掌里。
林逸衣一瞬间更是尴尬的不行,她哄夜正的次数也不多。
元谨恂闷闷的声音从手掌中传来:“如果麻了你帮我揉。”
“什么?”
元谨恂起身,高大的身躯慢慢舒展,不一会儿,立在眼前的男人又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身着龙袍的他尤其让人不想直视:“抱歉,四公主的事让你见笑了。”
“怎么会,小孩子都是这样好动。”
“杀鸡儆猴也不管用。”
林逸衣莞尔一笑:“没办法,本人国色天香。”
元谨恂面色奇怪的上下打量她一眼:“哪来的自信。”元谨恂牵起她的手,难得面容柔和道:“不是你的错,是朕教女无方。”
林逸衣起身:“都说了孩子都这样,夜趣儿现在也知道背着嬷嬷们吃糖了,夜正更是调皮,孩子没有大碍才最重要的。”
元谨恂看着她,见她眼里没有一丝虚伪,也不知道该欣慰还是暗叹自己没有魅力,以前担心她恃宠而骄,野心越来越大想让夜衡政的儿子当皇上;
还要防着他宠得过了,她谋害他的子女,连带着他这样不喜欢孩子的人,也要宠爱公主皇子一下,表示他的重视,才不会被她暗害了去。
现在想想,他那时候哪来的自信觉得林逸衣一定会按着他的计划发展,一定会以他为尊。
元谨恂最不愿意回忆自己放了她走,却觉得是在哄孩子的那一年,真是……世事无常……
元谨恂突然牵住她的手:“要不要去看看四公主。”
“好吗?”不想。
元谨恂目光突然异常深沉:“好。”
林逸衣松口气,草菅人命的又不是她,他提了就是想让她不看看,希望她心里没有心结,可……不好意思,她没有那么好心,四公主虽然见过两面,觉得玉雪可爱,但别人家的孩子摔到了,她圣母什么:“那就去看看……”
元谨恂牵着她的手没有放开,捏着手里不熟悉的手感,尽量不去想夜衡政有没有做过。
一路上,每个太监、宫女都远远的避开,避之不及的只要看到一片龙袍早已在百丈外跪下。
林逸衣的担心显然有些多余。
白公公看着皇上、皇后恩恩爱爱的牵着手,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他的主子只要开心……他做什么都行……
——皇上驾到——
沈千梦一惊,立即起身:皇上怎么来了?
宋嬷嬷立即笑了,看来是她多心了,皇上这不就来了。
刚要睡下的四公主,听到报声,瞬间精神了:“父皇来了!”喊完就要掀开锦被跑下床见父皇,才想起自己的腿好疼好疼,萌萌可人的眼睛里立即盈满了水雾般的委屈。
沈千梦赶紧安抚下女儿,带着宫人迎到了门外,也在第一眼看到了站在皇上身边的皇后娘娘。
沈千梦尴尬的对皇后一笑:“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臣妾见过皇……”
林逸衣这样的身份怎么好意思让元谨恂的正牌妾室跪下去:“起来吧,四公主怎么样了?”
沈千梦神色犹豫的看着皇后,她怕,怕皇后怪罪女儿,可现在看着皇后娘娘含笑大度的样子,又不禁觉得自己小气,皇后娘娘是什么样的人,屑于和她女儿一般见识,说大了,这皇宫里又有谁值得皇后放在心上。
“回姐姐,四公主没有大碍。”沈千梦的目光不经意的扫过两人紧握在一起的手,心里微涩,继而垂下头,立即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又恭敬的抬起。
林逸衣还是捕捉了沈千梦眼里对元谨恂的爱慕,想抽回手,他却握着更紧,暗瞪元谨恂一眼。
元谨恂高冷的当没有看见。
宋嬷嬷心扑通扑通的跳着,活这么久了她也没想过这辈子会看到如此匪夷所思的情景,那人是皇……皇……
从里面传来四公主迫切的喊声:“父皇!父皇!女儿在这里——”
元谨恂牵着林逸衣向面色冷峻的抬步向里面走去,至于林逸衣为什么如此乖顺,他一点兴趣都没有,她肯安静的陪着他,已实属难得。
林逸衣再次看到了那日的小家伙,高高的眉毛,骄傲的眼睛,看到她时微微嘟起的小嘴,无一不显得娇憨可爱,虽然调皮了写,哎,这话说的心虚,她家那熊孩子也不是让人省心的:“看来摔的不轻。”
元自心闻言嘴巴嘟的更高了:“关你什么事!”
还有力气骂人,那就是没有大碍:“当然关我的事,你是爬我住的院子才摔倒的,所以我要来看看你啊。”
“哼!本公主是为了父皇,跟你有什么关系!”
沈千梦敢整理好衣服进来,就听到小魔王这句话,当下就跪下了:“娘娘息怒!四公主是无心的。”
元自心见母亲给这个女人跪了,吓了一跳,眼里充满惊讶:“娘——”
元谨恂面色十分难看:“既然没事,朕就放心了,照顾好四公主。”元谨恂说完拉着林逸衣转身向外走。
元自心再蠢也看出父皇生气了:“父皇——”
沈千梦顿时紧张不已。
林逸衣莫名有种无力感,她不过看到元自心有些想谦儿、正、趣儿了,忍不住想逗两句,怎么就成这样了?
元谨恂回头,威严的命令:“好好养伤不要乱动,要是让朕知道你又调皮,以后你都别想出这个院子。”
元自心被父亲突然而来的严厉吓住,下意识的缩卷回身体,一动不敢动,她再受宠也知道自己的父皇跟别人的不一样,她不可以对父皇任性。
沈千梦不敢怠慢:“恭送皇上,恭送娘娘。”
宋嬷嬷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待皇上拉着皇后走出很远,宋嬷嬷方僵硬的看向沈贵人:“这……”
沈千梦不知道皇上的意思,什么也不干多说,回身急忙看向床上被吓出眼泪的心肝:“四公主,四公主……”
元自心想到父皇刚才的样子,顿时小声的哭了,把脸埋在枕头里,无声的抽泣,比她平日大哭更伤沈千梦的心。
沈千梦见状心疼无比的哄道:“四公主快别哭了,娘娘肯来看看你,就是你的福气,你哭什么,以后见了娘娘可千万不能出言不逊——”
连娘也凶她,讨厌!讨厌!那个娘娘更讨厌!呜呜——
元谨恂没有安慰她,不用想也知道她不会介意,这座人人争抢、敬仰的皇宫里,她介意过什么!“要不要去以前住的地方?”
“不了。”都是认识的人。
元谨恂也没有强求,反而突然福如心至的带她去了他的寝宫:“一直没有洗涑,你先坐会,我一会就来。”
“恩。”帝王寝?她还真没有来过,与游园时候看到的死气摆设不同,这里远不是没有皇帝住的门票钱的房子,但是一个果盘一块木头,无不透着深沉的古韵、奢华。
白公公早已屏退了伺候的人,笑眯眯的亲自端了茶杯过来:“娘娘喝茶。”
林逸衣既然来了,就不会觉得是白公公施苦肉计:“没人进去伺候他沐浴好吗?”
白公公急忙道:“娘娘忘了,以前皇上四处奔波都是自己沐浴更衣的。”
真忘了,元谨恂的气场很容易让人忘了他也有落魄的时候。
元谨恂神清气爽的出来,一袭浅蓝色的兽纹锦袍,高腰长发,加上他现在的年龄的,看着当真是说不出的有韵味。
白公公悄悄退了出去。
元谨恂走过去,与她坐在一张木榻上,随后抽出一旁放着的书籍,头靠在她的腿上,翻到不久前看的地方。
林逸衣无语,看着铜炉里清清淡淡的白香,自动忽略元谨恂强烈的存在感。
元谨恂有些心不在焉,她没有生气?但他也不会自作多情的认为林逸衣会让他得寸进尺。
林逸衣把玩着一旁茶几上的‘台灯’,尽量不去看元谨恂,既便于爱情无关,元谨恂也是能让女人产生*的男人,毕竟他长的真的很有魅力。
元谨恂的声音沉稳的传来;“我从凤殿搬过来的,现在你怎么看着反而稀罕了。”
林逸衣对他一笑:“好久不玩了。”她当时就是想为难元谨恂,再找个借口羞辱他,想不到他真的做成了,不管怎么说,他对自己也是用心了,如果她但凡有良心,是位与他纯种的同种人,他也不会饮恨。
“你要喜欢……我让白公公给你送过去……”
林逸衣闻言突然看着他一笑,手指轻轻点点他高挺的鼻子:“送你了。”他说的是‘送过去’。
元谨恂的神色一变,手指下意识的摸上她触碰过的地方,继而快速冷静的移开。
林逸衣瞥见他一闪而过的迥异,赶紧移开目光:“我爹的事……”
元谨恂看着自己的指尖,似乎承诺的恍惚开口:“只要他不寻死,朕不会动他。”刚才她笑的很干净,心无城府。没有以前的不悦和平静,反而笑容逾越,是真的笑由心生。
林逸衣看他总盯着指头看,沉稳中诧异的目光,让她心犹豫放在锅里,被煮一般的百般滋味。
林逸衣慢慢的伸出手,叹口气,手指抚上他耳边的头发,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理:“委屈你了。”忍着林重阳那样的臣子。
元谨恂一动不动的靠在她身上,闻着从她身上散发的香气,元谨恂神色越发刚毅。
元谨恂不得不承认,他对她不是没有*,而是一直有到线告诉他不能碰,不是真的不能,而是不想委屈自己,得一份注定残缺的爱情,他元谨恂宁愿人生中以后不再有,也不屈就!
元谨恂突然握住林逸衣的手,放在嘴边,闭上眼睛:我爱你!但因为你心不在我身上,我不屑抢。
林逸衣感觉到手指上喷出的热气,下意识的缩了一下,没有缩回。
静谧的气氛在寝宫内流动,铜炉里袅袅升起的白想优雅的伸展它纤弱的身姿,矜持又不失活泼。
林逸衣的手突然一僵。
元谨恂吻着嘴边的手指,虔诚的含在嘴里,犹如对待他心底的明月,小心的吸允……
林逸衣骂死白公公的心都有,但更隐蔽的内心深处,却是波澜不惊,没有被暗恋的喜悦也没有曾经的不喜。她总是缺了些时下男女对爱情浓烈的信任和狂热。
元谨恂也一样。
两颗都不算热情的心,相互依偎时也不会产生激烈的不容扑灭的火花,安静的香气悠然的在房间内飘散,谁夜不想破坏了此时的宁静……
元谨恂摩擦着她的手指,眼睛里的卷帘和自持刀光剑影的撕扯,但到底自持占据了上风,他吻着她的手,没有让自己更进一步,输的狼狈、失了尊严。
林逸衣想如果有下辈子,她其实可以不追求爱情,跟这个男人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但夜衡政到底浓烈,一怒一喜都是爱情新手的新鲜,到底是舍不得他。
元谨恂反过身抱住她,头埋在她柔软的腹部,为他生了一双儿女的女子:“夜正……”
“恩……”
“就让他玩两年吧。”现在看着不堪大用又怎样,事在人为。
林逸衣真心觉得:“元自冥不错,生于逆境精于算计没什么不好,他的位置本如此,至于他出身之初让他养成的懦弱性子和瞻前顾后的毛病,你只要稍加调jiao就是能大用。”
元谨恂闷闷的声音从她腹部传来,热热的,让林逸衣有些不舒服。
幸好不是男人,否则丑大了,*并不可耻,重要的控制你的*。
元谨恂陪林逸衣在寝宫吃了一餐非常和谐的晚膳,当林逸衣要回储秀宫时,元谨恂突然拉了她动手,带着她向宫门外走去。
他不愿她再在宫里!也不愿再看到她的脸!既然注定不可能!一时的温存又有什么可眷恋!
林逸衣不可置信的回头,她出来了!tm的终于出来了!回家——
林逸衣立即打住心里解脱的兴奋,压下显而易见的笑容,回头看向元谨恂:“谢谢。”
元谨恂没有看她,疏离郑重、威严:“不客气。”他背后的江山不容许倾塌。
白公公看着皇上站在城门前高大、孤单的背影,眼泪不自觉的流出眼眶:皇……上……
林逸衣无语的看向她前行的路,小气,连辆马车都没有……
林逸衣走了。
说着不眷恋的元谨恂一直站在巍峨的宫门外,看着她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也没有一开一步……
白公公看看正中的月色,再看看夜色下已经看不清的皇上,大着胆子上前:“皇上……”是不是该回去了……
元谨恂骤然冷清的看向白公公。
白公公双腿一颤,跪在地上,哽咽声如期而至:“奴才罪该万死!”
元谨恂一言未发的转身,背影萧萧瑟瑟的进入如巨兽般庞大的宫殿内。
白公公用袖子擦着眼泪,泣不成声,丝毫没有他还活着的喜悦,只是心里想不通,皇后娘娘为什么没有留下来……为什么……
皇上不好吗……
林逸衣走过两条空荡荡的宽广国道,转过弯,看到不远处听着的马车时,脸色骤然一暗。
夜衡政一袭暗紫色绣着卷云祥兽的衣衫,腰间的宽带上没有任何装饰,他狭长明睿的眼睛微笑,走下车,伸出手。
林逸衣快走两步,上前便掐住他的小蛮腰,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咬牙切齿的拧着:“反了你了是吧。”
夜衡政疼的跳脚:“娘子,为夫错了,错了!”
“我看你滋润的很!瞅瞅,这招摇的小模样,夜幕下出现的地点,你是会情人刚回来是不是!居心叵测的白眼——啊——”
夜衡政一把抱起林逸衣,目光深沉眷恋的望着她,眼睛里仿佛有无尽的热情要溺死怀里的女人:“想你了……”回来真好,再晚一步,他不敢保证是不是有耐心不闯进去。
林逸衣揽住他的脖子,骤然贴上他的唇:“蠢货——”
夜衡政抱他上了马车,一车旖旎……
林逸衣洗了澡,换了衣服,拖着两个哭的眼睛红肿,期期艾艾的侍女坐在儿女房间里,思念的看着睡着的大儿子:“没良心的小东西,睡的到是香。”
夜衡政也换了常服,走过来从后面揽住林逸衣:“你这两天没在家,他们可想你了。”
林逸衣娇嗔的瞪他一眼,刚刚绽放过的妩媚此刻依旧眼角带俏:“谦儿还有可能,正儿和趣儿那么小,可没什么想我。”
夜衡政捏住她的鼻子,笑话她为老不尊:“孩子的醋也争,羞不羞。”说完嘴角贴在她的唇上,偷了个香吻。
春思、春香见了也不出去,眼睛现在还有泪水,夫人终于回来了,才不要离开小姐。
夜衡政粘人的晃着林逸衣,刚才匆匆一战,根本没有表现出他的实力:“回去吧,恩……”
林逸衣娇羞的掐他一下:“你烦不烦……”但几日不见,还是很想自家相公,半推半就跟着他走了。
夜衡政下令把两位丫头关在门外,谁敢进门一步就把谁嫁出去!
春思、春香狠狠的啐了相爷一口,却没人敢越雷池一步。
天蒙蒙亮。
夜自谦发现母亲竟从床上坐起来时,瞬间兴奋的扑过去:“娘!娘!”
夜正、夜趣儿跟在哥哥身后,看了母亲一样,真没有要扑的想法,但见哥哥玩的开心,也闹着要爬到软绵绵的娘亲身上抱抱。
林逸衣还没有起床,便被三个孩子又重新推到床上,重温一遍儿女笑闹的另类快乐。
另一边,早朝上了一半,元谨恂看夜衡政那频频的哈欠就不顺眼了!尤其他低着头,嘴角笑的快咧到耳后根时,更是险些吧头上的皇冠摘下来砸他脸上!
他刚把林逸衣送回去,不用想也知道他们两人昨晚是什么颠鸾倒凤,再想想如今自己的处境,元谨恂想开的心又开始隐隐作痛,痛的他想收敛也做不到。
夜衡政浑然不觉,完全没有要气元谨恂的意思,因此他从上朝到现在,一直垂着头,一言不发,空位自己的疲态暴露什么惹了元谨恂碍眼。
白公公顺着皇上不爽的视线看下去,果然是众臣第一列的夜相大人。
白公公见状,不禁无力的叹口气,本来皇上昨晚已经任命了,但这时候任谁看到夜相春光满面、食足魇饱的姿态都能气出病来。
元谨恂不等回话的大臣说完,冷着脸仿佛怕会后悔般快速开口:“夜相。”
夜衡政莫名的被点头,最近不是怕他商量王文书具体行刑的日期,能不让他说话就不让他说话:“皇上。”
“朕昨日收到急报西南之地匪患严重,税务十来未缉,却要圣都供粮,你是朕的心腹大臣,去看看西南之地,到底何时,竟在短短十年间从天府之国落到要反了朕的地步!”
“吾皇息怒!”
夜衡政难以置信的看眼元谨恂,外放?!元谨恂一直未准的他的请求?
元谨恂心里厌烦,看着他眼里就是震惊也掩盖不住的春色,就想让他们一家子有多远滚多远!
眼不见心不烦,若再让他们这样气下去,他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几年!
夜衡政神色珍重的叩拜,真心实意的感激:“微臣谢皇上恩典,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元谨恂心里仿佛被掏空了一块,说完就已经后悔,但他依旧威严的坐在皇位上,神色丝毫不动。
夜衡政既然要走了,有件事还没有处理:“皇上,贪污河道公款、诱导先皇一案,实则当诛杀,微臣觉得——”
元谨恂第一次想反驳他,不对,他曾经强烈反对过他勾引他女儿,只是他从来当没有听见:“区区小事,值得夜相挂在嘴边,你走了,朕自会处理!”怎么!就是让你知道,朕很满意王文书教唆林重阳献女一事!
怎么了!
夜衡政闻言看了皇上一眼。
元谨恂微眯着眼睛看着他,朕就是想要你抢走的东西,不屑于再掩饰!所以赶紧带着你的家眷滚!
夜衡政见状,没有惊讶,反而姿色华贵,雍容天下的一笑:“微臣领命!”元谨恂走出来——
爱的不再压抑!光明正大!
所以他会尽快带着林逸衣走!回去就收拾东西,三个时辰便能出圣都。
夜衡政心里愧疚的的垂下头:兄弟!唯独这件事,我对不起你!
元谨恂猛然抬起头,加了一句:“念你年幼的两个孩子不适于旅途奔波,就留在圣都给夜老夫人照看,也给夜老夫人留个伴。”
夜衡政犹豫了一瞬,恭手:“是。”他们带走确实不好。
元谨恂心里冷笑,再说当亲生的一样疼,也到底不是你亲生的,不让带走立即便不要了。
夜衡政如果知道元谨恂在想什么,一定觉得冤枉,他们的爹到底是皇上,皇上说不让带走他还非要带走吗!难道他不想给元谨恂留个想头,免得一个想通了,再把他们召回来。
散朝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出宫,悄声的揣测不等离开朝堂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
“怎么回事,为什么夜相要外放?”
“夜相可是因为王大人的事得罪了皇上?”
“这……到底是什么风向,谁都有有可能外放,但夜相……”那可是从龙之功?
跟兔死狐悲也没关系吧。
“别说了,你看夜相有失魂落魄的不甘吗!我想西南之地皇上是真想让夜相解决了,别瞎想,夜相跟皇上什么交情。”
对,对!他们脑子没有转过来。
“不对啊?皇上为什么不让夜相再追究王大人的事,还不是看夜相嚣张跋扈,黑的说成白的,恃宠而骄。”
紧接着一个老迈的声音响起:“想这么多做什么?难道想出各种原因了,众位大人还敢落井下石?”
“不敢,不敢……”破船尚有三千钉,何况夜大人,他们怎么敢。
既然不敢,还有什么可议论的。
夜衡政把两位幼子托付给奶奶,私下里告诉泪流满面的老人家:“别伤心,这对我和逸衣是好事,奶奶也不用担心两个孩子,皇上既然让他们留下,就会多有看顾,如果皇上想往两个孩子中再放人,不管什么人,你就收着。”
夜老夫人何尝不知道离开对孙儿和孙媳更好,只是她年纪大了,不想孙儿离自己远了:“我懂,我懂……”皮包骨头的手,依然光滑的握着孙儿,任性的要求:“若是不忙了,你带着谦儿抽空回来看看我……”
夜老夫人说着,心疼的看向爱孙,谦儿才是她夜家的孙子,她怎么能不担心,忍不住把孩子抱进怀里疼着:“西南之地多有匪患,你可要看好谦儿。”
“儿子知道,奶奶放心,皇上派了归兮与我们同行,奶奶不要乱想。”
元谨恂也怕夜自谦折在路上,林逸衣非跟他拼命不可,木归兮的认为就是照看夜自谦。
元谨恂和夜衡政谁也别说谁,均可以疼爱对方的孩子不假,但更多时候,大义面前,都会特别给予保障,就怕处理不好,落得里外不是人。
林逸衣因此没有强要求带夜正和趣儿一起走,西南路途遥远,万一出点什么事,谁也无法向元谨恂交代,即便心里是没有偏向的,也是不一样。
夜正、夜趣儿不太懂这么多人哭哭啼啼的准备做什么,夜正瞥他们一眼,见老祖宗没有要抱自己,生气的一扭身,出去玩了。
夜趣儿见老祖宗哭,忍不住也想哭,朱嬷嬷收到夫人的暗示,立即哄了小姐去院子里玩。
夜衡政接着又去拜别前岳父南宫大人。
结果比预计晚了一个时辰,浩浩荡荡的队伍方出了圣都最后一道城门。
皇宫中最高的建筑摘星台上,整个圣都城一览无遗,走了……
清净……
白公公已经跃跃欲试的想办法打算把两位小主子安排进来,皇上虽然不说,但难道能让一个老婆子照顾金贵的皇子皇孙。
门都没有!
……
前有国之要事,后院负责歌舞升平,前面是撑起房梁的骨骼,后面是绵绵柔柔的装扮,也不说不出谁就更高尚一些。
韩碧惊讶的看眼垂虹:“储秀宫的侍卫撤走了?”
垂虹点点头:“里面的人也走了。”
“为什么本宫没有收到任何消息。”这么一个大活人,说走就走了,还是伺候过皇上之后?!韩碧怎么想也想不通皇上在想什么,平日自觉的有几分了解皇上的韩碧,这会觉得真是像做梦一样,怎么可能?
云妃殿内,披散着长发,不在梳妆的王云雪坐在门前的台阶上,看着满园生机勃勃的花树傻笑。她连疯的资本都没有,元谨恂那样的男人把她养的好好的,让她清醒的承担往后无尽的寂寞,唯恐她少感受了一分。
王云雪笑着笑着突然哭了,为什么,她当初如果不遇到他,不对他倾心,她是不是会幸福……
沈千梦哪敢有什么想法,本来还不愤女儿受伤的心,如今知道储秀宫内住的是娘娘,真恨不得自己再敲断女儿一只腿,让皇上消气!
好在……娘娘走了……
沈千梦虽然不想承认,但皇后娘娘消失,让她莫名的松口气,虽然外面传皇上因为四公主赶走了储秀宫的女人,一时让四公主在宫里的地位直线上升,但沈千梦反而更加缩手缩脚不敢逾越一步。
临水轩内,丁儿怎么也想不透皇后娘娘怎么会不见了:“这……怎么可能……”
罗红夕懒得理会她:“多想……”
“可奴婢明明……”
“明明你手里的鱼食还没有喂出去。”想那么多做什么,这座宫里净的能招鬼,皇上又从不进来,至于储秀宫的人是谁,走了又来的是不是皇后娘娘,还有什么意义。
那个人……又要不进后宫一步了吧……
丁儿不愤的皱鼻:“哼,便宜了四公主!”
沫儿听见了急忙道:“你快小点声,四公主是您能说的,小心白公公听见了……”
丁儿才不怕:“你懂什么,一边去。”皇上才府里时就没对自家孩子上过心,现在能有多上心!
丁儿刚腹诽完,就传出皇上怜惜夜相辛苦,夜老夫人又年纪大了,竟然要把夜相与外室生的留在圣都的一对小儿女接到宫里教导?!
后宫一片不可思议的惊愕之声,每个都在想,皇上一共抱过四公主几次,现在竟然要把臣子还是臣子与外室生的孩子接到皇宫亲自教导?
皇上莫不是疯了?
不过,‘明眼’人立即察觉,皇上或许只是做做样子,两个孩子接来了就会放在后宫随便找个人养。
垂虹边为娘娘通头边道:“这宫里也只有娘娘能担此大任。”外室生的孩子怎么了,能抵得上夜相喜欢,如果娘娘照顾的好了,夜相还能不领娘娘的情,有夜相的一句谢恩,韩妃在宫里的地位就能立即不一样了。
韩妃矜持的一笑;“就你多嘴。”然后不在意却胸有成竹的开口:“必定身份有别,皇上也许会随便找几个嬷嬷养着,只是给夜相个交代。”但心里清楚皇上和夜相不一般,这孩子恐怕会放在她宫里养着。
宫里的其他人也不敢打这两个孩子的主意,育有皇子的嫔妃死的死,不在宫里的不在宫里,谁会上赶着接这烫手的活计,万一养坏了呢……
夜相和皇上岂不是要生吃了她们!
就在众人或期待、或畏缩或观的期盼中,前面传来消息,皇上把两位小主子养在前殿,亲自照看。
韩碧瞬间跳起来,平日柔顺的脸上充满震惊:“皇上亲自照看!”皇上会带孩子吗!简直是……简直是……
垂虹立即矫正言辞:“皇上这样安排也好,估计也是放在宫里,找两个嬷嬷看着,显得皇上也宽厚。”
韩碧还是不能理解,就如储秀宫的女人突然消息一样不能理解皇上为什么把两个小毛孩养在身边,虽然不用皇上亲自上手伺候,但,那也不是皇上会做的事。
韩碧越来越能感受到,伴君如伴虎的紧张,近几年她没就猜对过皇上丁点举动。
吴相怡不在乎这些,那两个孩子爱谁养谁养又不是她生的,她只是伤怀,储秀宫的门禁解了,皇上以后再不会踏入后宫,连看一眼都会变的艰难。
吴相怡想到那样,忍不住趴在桌子上毫不顾忌的大哭,王爷……皇上……你怎么这么狠心!
……
元谨恂如此有耐心的人,看着夜正第无数次把御笔、奏章挥下书桌,还开心的撕了个头痛快的时候,也想把这小兔崽子绑起来打一顿!
元谨恂生气的抛弃书桌,走到铺着地毯的大厅内,指着陪女儿玩的开心的儿子开始数落:“你这个小混蛋!朱笔是可以乱扔的吗!那么厚的折子你也撕的下去!败家子!”
夜正以为爹爹在陪自己玩,张开嘴,一口咬住爹爹的手指,顺势扑入爹爹怀里:“正儿,饿了。”
夜趣儿也抬起头:“趣儿,要吃小甜包。”
元谨恂抱好儿子,有开始凶女儿:“吃什么吃,天天吃甜的,你都要吃成小甜包了。”
夜趣儿闻言下意识的双手举到脸颊,上下一晃:“甜包萌萌哒、趣儿萌萌哒……”
元谨恂见状足足愣了三秒,才被自家女儿萌的心都化了:“吃,吃,我们趣儿吃甜包。”你娘成天都在教你们什么东西,果然把孩子带回来养是对的。
元谨恂戳戳女儿,学着女儿的动作,希望女儿再表演一遍:“趣儿萌萌哒……”
夜趣儿见状果然合作,胖嘟嘟的小手举到脸颊边,歪着头,笑的可爱到迷人:“萌萌哒……”
夜正看见了,早已熟练这一套模式的夜正也赶紧跟上:“正儿萌萌哒……”
元谨恂近乎吐血的看着儿子,大手掌瞬间拍在儿子头上:“你一个男人,萌什么萌。”萌萌哒是什么意思,不过女儿的动作真是可爱哦。
元谨恂忍不住恰恰女儿的脸,亲亲她胖嘟嘟的脸颊,回头冲白公公喊:“你没听见趣儿要吃甜包!”
“哦。”白公公拔腿去传,脸上的笑容掩都掩不住,果然把夜相送走,留下孩子是对的,皇上对着两个孩子没有任何纠结的压力更不会维护皇家尊严……
元自冥、元自浩得知夜相的两个孩子进了宫,就养在父皇身边,两人都动了亲近的意思。
但父皇没给他们任何兄友弟恭的机会,直接言明不用他们照看,更无须他们对夜家这对儿女彰显皇家仁爱。
元自冥、元自浩碰了一鼻子灰,不过,那又如何,不过是少个捷径而已……
春去秋来,夏出冬藏。
几个春秋,几场冬雪。
夜衡政觉得自己被林逸衣忽略了,西南之地无非就是一些匪患,但凡能看得见的东西,就不是问题,尤其是能直接杀的匪患,不高兴了几乎不需要招降,因为他是夜相,不是皇上,民心注定不能要。
所以西南之事在夜衡政手里根本不是事!杀的狠了,皇上下两道圣旨骂他一顿!他再表表忠心就没什么事。
两年见就把西北存在的被宋国扰乱的造反问题,掐死在萌芽里,这一年多来,夜衡政几乎都是带着林逸衣游山玩水,享受着两人和美的二人世界。夜自谦也早已被夜衡政赶回去孝顺老夫人。
夜衡政这会无赖的把林逸衣压在桃林绿水之间,手不规矩的要往下探。
林逸衣掐住他的腰:“你动一下试试……”
“谋杀,谋杀!为夫明天就要上战场了,你就不心疼。”百年磨一剑,这次定然宋国疼的流血。
林逸衣的眼角已隐隐的有皱纹显现,但通身的气质眼高于顶的做派,丝毫不折损在家是主导地位的张扬:“我心疼你在乎吗,你不是想听郑东儿给你唱曲,还不赶紧去听,少不了以后就不能再听了,你得多可惜。”
夜衡政疼的呲牙咧嘴:“娘子,轻点,这点飞醋也吃!娘子还让不让相公活了……亲一下,就一下……”夜衡政低下头覆在上娘子的唇,哪能真的一下就饶了她。
几经风雨,又是三载春秋,宋国、东河国、圣国的边缘战争从打的如火如荼到现在烟雨散尽,郑东儿正式以皇子的身份归国,争夺皇位,各项措施都到了收尾的阶段,夜衡政能文能武的手段响彻圣国上空。
林夫人求佛的时候都能笑醒,至于林重阳她懒得看他一眼,他也别想再跟她废话,不高兴了甩他一巴掌就是,高兴了,弄过来逗两下,林重阳嫣敢吭声。
这个春天,林逸衣正陪着得胜归来,尾巴在她面前翘上天的夜衡政锦绣添香,外面传来有人探望她的消息。
林逸衣退了夜衡政出去的时候,花江音捂着肚子松了一口气:“这仗都打到哪里去了?怎么都没有炮火的味道。”
林逸衣赶紧迎了她进来,看着她一袭红火的妩媚装扮,两个脚丫上铃铛的声音就头疼:“你有孕了?”
花江音无不得意:“你怀不上还不让我怀。”
刚打算出来问好的夜衡政听了这句话,本内敛高贵的脸,立即冷下去,不去搭理她。
林逸衣还真是羡慕,这么多年她都没动静,也不知道当初怎么就生了那三个,按说她也没问题啊,不过她又不是没有孩子,也不强求。
林逸衣好奇的戳戳花江音的肚子:“谁的?”没听江音说最近迷恋上哪个小帅哥了啊。
花江音红润的脸颊,更加白里透红,娇羞的嗔了好姐妹一眼:“你才谁的,你当是你,生了孩子都分不清是谁的。”
我招你惹你了:“这话可别让夜衡政听见,否则非劈了我不可。”木归兮那事,夜衡政还闹着呢,不就是因为她滑了一脚,归兮那孩子扶了他一下,夜衡政就对归兮不依不饶了,平日的冷静自持这几年是越来越糟糕了,不像话!
花江音才不看中林逸衣那点屁事,让她说,这两个男人哪个都能过日子,随便林逸衣选哪个:“是,是意外怀的……”说完花江音的头垂的弟弟的,耳朵一片粉色。
林逸衣看着花江音这样的人,现在无限娇羞的样子,震惊不已,等等,意外?
林逸衣顿时惊道:“是狄易的?”一个高大的过分,也严肃的过分的男人立即出现在林逸衣的脑海里,但就是这样才震惊,狄易绝对不喜欢花江音,不单是曾经花江音背着他跟别人在一起,而是那个男人很清楚什么是他不要了的。
狄易现在之所以还养着花江音,只是因为仗义,他断然不会再碰花江音。
花江音也知道,但能给狄易生个孩子,不管什么代价,她也心甘情愿:“看嘛看!都给你说了是意外了?”年已三十有五的花江音,顾盼神离间依旧美的妖娆放dang,最后一个用词绝对不会说错她。
妖妇型美女,就像她们一起说她暴躁型妇人一样的。
花江音看眼林逸衣,神秘的与好友分享:“过来,跟你说。”
花江音这次过来,就是想找个人说说,她现在心里快溢出来的快乐,哪里有战争哪里就有利益,商人重利,狄易也在西南方,只是没有在林逸衣所在的省份。
从花江音口中,林逸衣知道,这个孩子真的是意外,是狄易受伤了,花江音趁他不清醒的时候当做梦与狄易温存一次,想不到竟然怀了狄易的孩子,花江音现在别提多高兴,多想哭了。
能给狄易生一儿半女,花江音从她背叛狄易后就没有敢想过。
林逸衣感受到朋友的高兴,伸出手抱住她:“狄易怎么说?”
花江音抬起水润润的狐狸眼,硬是从一双喜怒哀乐都是媚的眼睛里,挤出了良家妇女的矜持。
花江音开心的笑道:“他能怎么说?”时间太长了,长的她从来没想过需要狄易的爱情:“你说是儿子还是女儿?”
“我怎么知道。”
“你都生了三个了!你不知道?”
林逸衣呛回去:“我这不是这么多年都没生过,生不出来,不知道。”
花江音立即拉住好姐妹的手:“好了,好了,姐姐向你道歉,多大的事啊,还记仇,何况你本来就没有生吗,也不知道是你不行,还是他不行。”
“花江音!”
“叫我干嘛。”说完一脸期待的抚着自己的肚子:“不知道长的像我还是他,要是像他就好了。”
“若是女儿还是不要像他。”林逸衣实事求是的道。
花江音瞪她一眼:“你知道什么!不跟你说了,我还要去圣都,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常姐姐,对了,常姐姐这些年可是生了两个,经验可是多着呢,行了,你自己玩吧,我走了。”说完,一杯茶也没有喝开开心心的准备去圣都显摆她的大肚子。
林逸衣起身想送,花江音早已开心的走远,林逸衣不禁看看自己的肚子,她也三十好几了,看来是生不出老四了……
哎……
大结局
儿女篇。
皇宫内,七岁的夜趣儿,竖着两个发圆圆的发髻,穿着一身入七彩霞光般的长拳,脖子里挂着叮铃作响的长命锁,圆鼓鼓的眼睛长在粉嫩的脸上,真是可爱极了。
夜趣儿虽然是养在宫里,又是暂住的身份,但亲和殿、帝王宫里谁人不知道她是皇上的心头肉,那真是跺跺脚,皇上的龙椅也得颤三颤。
夜趣儿在皇宫住了五年之久,却并没有去过后宫,一来前殿就很大了,二来,皇上给她配了马车,为了让她玩的开心,她每天都可以出宫,所以后宫有什么意思,她一点也不想去玩。
这日,夜趣儿在一众宫女太监的拥簇下,毛柔柔的鞋子提着五彩的花球,在花园里跑闹的十分开心。
朱嬷嬷更是把小主子捧在心尖上,不敢出一丝差错,见小姐笑的开心,朱嬷嬷也更是笑的开心,跟在小小姐身后,亲自护着,也不嫌公主跑的快。
夜趣停下脚步,抱起脚边的球,望着眼前大道一路延伸过去的宫门:“嬷嬷,那里是哪里?”
朱嬷嬷看了,立即笑道:“回小姐,那里是去往后宫的大门。”
“后宫?那是什么?还有前宫吗?”
朱嬷嬷没有因为孩子小就骗她,耐心的将后宫和前宫讲了一遍。
夜趣儿突然展颜一笑;“嬷嬷,那我们去后宫玩。”
朱嬷嬷赶紧道:“好。”
说来也巧,夜趣儿竟然遇到了比她大两岁的四公主元自心。
元自心看到一众宫人拥簇的一个小巧蹦跳身影不知道为什么,就能一眼确定她就是被父皇带在身边,夜相家的孩子,夜趣儿。
更是——抢了她父皇的人!
夜趣儿见有人看她,停了脚下的彩球看过去,也看到了被宫人拥簇着穿着漂亮的姐姐。
朱嬷嬷立即上前把四公主的身份介绍了一遍。
夜趣儿闻言,眼睛立即笑成一条缝,躬身行礼:“见过四公主。”
元自心上下打量了一眼夜趣儿,从头到脚,从她头上的发饰到脚上的不多见的鞋子,当下就非常不高兴,九岁的她已经能看出很多东西的优劣,眼前夜趣儿这一身就比她身上的不知好多少倍。
元自心立即就把不高兴挂在了脸上:“哼。”
元自心身边伺候的人见了尴尬的对朱嬷嬷一笑,并没有阻止的意思,四公主可是皇上正儿八经的公主,对面的小女儿再金贵,能金贵过皇家的公主去。
何况皇上非常疼四公主,当年可是为了四公主把好不容易得来的宠妃给撵出去了,虽然沈嫔娘娘从来不让她们说,但明明就是事实,为什么不说。
夜趣儿见状,眨巴眨巴大大眼睛,不解的问:“你哼什么,嘴巴里有痰吗。”敢哼她,这个姐姐一点不好玩。
朱嬷嬷见状给身边的人做个手势,让其去通知白公公,也不说话,你们不是不说话吗,她也不说话,刚才四公主嗔了小姐,她碍着身份不能给小姐出头,还不能让小姐自己出头吗。
对面的大嬷嬷见朱嬷嬷不劝阻,当下冷了脸,不就是仗着夜相如今如日中天,竟然就敢纵容夜家小姐欺负四公主,当真是胆大包天。
但四公主房里的赤嬷嬷看眼夜家小姐,也不能说话。
“你嘴巴你才有痰!你是谁家的孩子为什么总住在宫里,你爹娘不要你了吗!”哼,都是她,父皇都不来看她了,她们都说父皇不喜欢她们了,去喜欢夜相家的小姐了,太讨厌了!
夜趣儿当下脸色便阴了:“你爹娘才不要你呢!我大爹爹在外打仗!是圣国的英雄,哪有你胡言论语的份!如果不是我大爹爹,你哪能在这里站着跟本小姐说话!”
夜趣儿是被元谨恂教养着长大的,那教养是实打实的娇惯,哪里受过一丁点的委屈。
元自心当下也不高兴了:“你说什么呢!我们是君,你爹是臣,臣子就该为圣国打仗,让我们住的好好的吃的好好的,派你爹去打仗那是给你爹脸面!”她怎么不知道夜相对父皇的重要,但她就是看眼前的小姑娘不顺眼,看她!她穿的料子比她的都好!哪有这么讨厌的!
夜趣儿黑了脸:“那也是皇上的脸面,你算什么君,不过是我们养的金丝雀罢了。”
都是小孩子,还都是娇着惯着长大,一个因为父皇不入后宫没见过宫斗,一个因为从不接触这些从不耍心眼,两个孩子一句话就能呛出烟来的直白对话。
“你说谁是金丝雀!我是皇上最宠爱的四公主!你才是臣子之子是奴才!谁准你对本公主如此放肆!”
赤嬷嬷不高兴的看向朱嬷嬷:“夜小姐逾越了。”
朱嬷嬷看了对面一眼,垂下头没说话。
夜趣儿不开心的瞪她:“无知,什么主子奴才,爹爹说我就是主子,爹爹——就是皇上最宠的是我,他说最爱我了,你算什么,也敢胡说八道!”
四公主听到她叫父皇爹爹,当场就要上去挠她:“没羞!胡乱叫爹爹!皇上是我的爹爹,你自己的爹是夜相!你不过是臣子之女,没有资格叫我父皇爹爹!”
夜趣儿眼睛骤然一红,本阳光灿烂的脸有些风雨欲来,爹爹,她想大爹爹了,被四公主如此一说,就更想自己的大爹爹,她不要爹爹了,要找大爹爹,这个公主好讨厌。
“趣儿——”
夜趣儿听到爹爹的声音,瞬间转身跑过去扑入爹爹的怀里,娇俏的小眼泪顿时落了下来:“趣儿想大爹爹,她说趣儿是没爹疼没娘疼的孩子,爹爹,女儿哭了……哭了受委屈了……”
元谨恂闻言立即心疼的抱起小心肝:“好了,不哭,不哭,四姐姐坏,不跟四姐姐玩,我们趣儿跟爹爹玩好不好……”
元谨恂抱了夜趣儿,看也没有向后看一眼,哄着自家的小宝贝出了后宫向帝殿而去。
朱嬷嬷起身,拍拍膝盖上的吹尘,扫眼前面泪流满面、一脸呆滞的四公主,再瞥眼那什么赤嬷嬷,高傲的转身,哼了一声,走了。
元自心难以置信的看着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父皇,刚才的父皇好温柔好温柔……可那样温柔的父皇却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她是父皇最宠爱的女儿不是吗?所有人都说父皇最爱她的,可刚才为什么……
元自心觉得自己刚才一定被所有人嘲笑了,她们都笑话自己不是父皇最宠的女儿,笑话自己说大话,更令她伤心的是,父皇刚才只安慰那位臣子的女儿,竟然不安慰她……
元自心转身哭着跑回寝宫,伤心欲绝的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刚才的画面想都不敢想,那样温柔的父皇,她见都没有见过,他没有赠送那个小妹妹玉佩,没有为她打发走任何人,但她就是知道,就是知道父皇宠爱她,非常宠爱非常宠爱,是她想都没有想过的。
元自心觉得一定是哪里错了,但心里为什么这么痛这么痛。
今天这一幕如果换做任何一位皇子,一位公主见到,都会得体大方的笑着称赞夜趣儿漂亮,随着皇上说尽这位小妹妹的好话,虽然惊讶父皇宠爱臣女,但绝对不会自己伤心。
因为在他们的印象里,父皇就是这样冷淡的人,以前府里时根本不会对她们多说一句话,后来也还是因为皇后娘娘,他们才敢亲近他。
四公主不一样,她生在最好的时代,皇后娘娘又对沈千梦多有照顾,皇上自然也会念在皇后与沈嫔娘娘的情分上对四公主多有照看。
但,在照看也只是照看。
越发成熟妩媚的沈千梦焦急的赶过来,听闻女儿闭门不见人,心里急的不得了了,听了赤嬷嬷的汇报后。
沈千梦反而冷静的舒口气,皇后没有死,那么她所出一双儿女又怎么会去了,皇上曾经那么喜欢皇后娘娘,如今这样宠爱她的女儿并不令她惊讶,这种事,也没什么好怨愤的,怪只怪她自己不争气,不能为女儿挣的那份荣耀。
女儿长大了,有些事,也该让兀自沉寂在父慈母孝梦中的女儿知晓。
你的玉佩,是你父皇愧疚。
把人撵走是对方需要离宫。
皇上疼你,其实也说不上疼,只不过是多问了一句,是因为母亲与皇后的善缘。
并不是因为你是你,你父皇就偏疼你。
元自心难以相信的看着母亲。
沈千梦含笑的抚摸着哭的湿了头发的女儿脸颊:“想知道你父皇真的宠爱人时的作为和包容吗?”
元自心傻傻的点头。
沈千梦温柔的讲起了当今皇上与先后的故事,话语倾慕、声音柔和,仿佛为女儿铺开了一幅画,让女儿跟着她一起体会一个男人单纯的对女人的感情……
沈千梦心里想,她心里有怨恨又如何,她绝对不会她与皇上共同孕育的女儿有。
她爱他,不管他心里有没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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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需要两章,儿女篇放一起了,鞠躬,完结了
番外的元谨恂重生记,三天左右开始更新。
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不离不弃,从明天起开始修改前面所有的错别字,争取为大家创造优良的认字环境,当然了也有亲说,没有错字,会不认识整片文的。嘿嘿。
想你们了,想评论区了,再开新文时,评论区见,好想你们啊。为了不影响我的发挥,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大家了,思念都已经从骨头缝里流露出来在周身散发着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