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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树下,彼岸花丛中,两杯清茶,两缕茶香。
明镜儿和上官若水相对而坐,浮川在旁边抚琴,浮华则看着小炉上烧的水,谁都没有开口先说话,气氛有说不出的诡异。
上官若水收回按在明镜儿手腕上的手,看着对方苍白的面色,一直挂在脸上的,如春风般的标志笑容渐渐消失,忽然笑容又重新爬上来:“你的身体已经没事,不过需要调养一段时间。”
顿了一下道:“恭喜你,大明凰公主。”
他就是昨天突然出现的神秘人物,在梵明日离开后,他突然收到明镜儿秘密传给她的消息,便马不停蹄赶到离都,没想到竟是她昏迷不醒,幸好只是药物所致,不会危及她的生命,不过药物却是只有他才懂的药物。
“大明凰公主?”
明镜儿疑惑的看着对面的男子,上官若水是神医的后人,以前她每次受伤,都是他亲自为诊治,他们算是自幼认识。可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上官若水看到她的神情,又见她对封号毫不在意,含笑道:“在你醒来之前,你哥哥已经下旨昭告天下,封你为尊一品的大明凰公主,凤凰的凰。”权力等同于帝后,这份尊荣,整个天下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她真的一点不在乎。
明镜儿桃花眼中微微一滞,脸上却没有丝毫喜悦之色,似是早就知道结果。
上官若水看到后没有出声,挑起一缕发丝在手中把玩,明明是很女人的动作,可是他起来却多了一份潇洒。
浮华马上呶呶嘴,没好气地道:“上官公子,不要在嫉妒心强的女孩子面前,炫耀你的美貌,那么缺德,小心被毁容。”一个大男人的言行举止,比女子还优雅,看着都起鸡皮。
“本公子已经习惯被人嫉妒、怨恨。”
上官若水的笑容中多了三分得意,看向明镜儿:“你的丫头越来越放肆,你也不出声不管一管。”
明镜儿垂下眼眸,淡淡地道:“对了,上官若水,殿下呢?为什么他还没有到,你不是跟他一起出发吗……”
叮……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古琴就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回头看过去时就发现琴弦断了一根,明镜儿不由的挑高一边眉毛,浮川鲜少有失误。
浮川的面色有些苍白,看了一眼浮华和上官若水,起身勉强的一笑:“想是有些日子不抚琴,琴弦出了些小问题,奴婢这就去换上的新的。”不等明镜儿发话,就抱着琴匆匆离开。
上官若水飞快的看了一眼浮华,用他特有的好听声音道:“殿下的仪驾估计不日就会到达离都,到时你就能见到他。”这丫头是病糊涂了,明明是她给他传的信息,让他马上赶过来的。
他还没到,听到这个消息,明镜儿桃花眼有些黯然。
上官若水见她这样,不由的打趣道:“看到你的模样,我终于知道什么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不过是迟几日而已。这几天我会给你开些药膳调理身体,最好不要拒绝,你也不想被殿下直接灌苦药吧。”她怕那个男人,可同时又依赖于他,眼中不禁露出一抹戏谑。
“我没事,不过是报完仇后,整个人都放松了,就放宽心的睡,没想到会一下睡了这么长时间。若不是你来了,估计还会一直睡下去,在梦里我看到母妃,她就站在红色的枫林中,回头对我笑。”明镜儿的语气明显有些心虚。
上官若水打趣的道:“殿下若知道,你没有梦到他,估计他会逼你睡,一直睡到你梦里有他为止。”
明镜儿苍白的小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就算梦到他,估计也是噩梦,还不如不梦到他。”可是心里却有一丝甜蜜,某人确实是很霸道,就连她的梦他也会意图控制。
“你哥哥已经收到你醒来的消息,应该快到了,我暂且回避一下。”上官若水站起来,目光看向正若无其事的,照看炉火的浮华:“她略懂草药,让她跟我来一下,有些事情要交待她做,保证过几天后,殿下能看到健健康康的你。”
明镜儿不疑有他,淡淡地道:“浮华,你跟若水走一趟。睡了那长的时间,我已经闻自己发霉的味道,再不晒晒太阳,估计都快要长蘑菇了。”
浮华瞪了一眼上官若水,不甘不愿地道:“奴婢知道了。”
上官若水也含笑道:“镜儿,晒太阳固然好,只是再过半个时辰,太阳就猛了,你别晒太久,小心中暑。”
浮华又吩咐旁边侍候的小丫头们,唠叨、叮嘱了好一会,才慢吞吞的跟着上官若水离开。
看着两人的背影,明镜儿无奈的笑笑,仰起头,感觉着阳光的温暖,突然一个奇怪的画面出现在脑海中。
高高的城楼上,一名红衣女子正在翩翩起舞,口中唱着一首来自诗经中的歌谣,女子广袖飞舞,偶然会垂下眸看向某个方向,似乎那里有什么人在看着她,可是她的眼神很绝望。
只听她轻轻唱道:“野有蔓草,零吉溥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女子一遍一遍的唱着,明镜儿记得这支歌来自《诗经》,写的是一对男女不期而遇的惊喜心情。
只是不知道为何,女子的歌声和舞蹈中都透着淡淡的孤独,城楼上除了他没有一个人,天空有种说不出的空旷。
那种冷寂、独孤的感觉,就像是一颗心浸泡在冰冷的水中,不只是冷到骨髓里面,就连灵魂也似是浸在冰冷中。
明镜儿不由打了一冷战,就见红衣女子突然回过头,一双妩媚的桃花眼的中,充满了绝望,眼中泪水盈满眶,似是随时都滴落,女子缓缓的仰起头,容颜清晰的映入明镜儿眼帘。
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孔,明镜儿的眼瞳不由放大,猛的从椅子坐直身体,眼中充满了恐惧。
抬头看看天上渐渐有些热情太阳,才发现自己是做梦,可她却清楚的记得,那女子有着一张跟她一模一样的面孔。
是谁?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她是谁?明镜儿坐在椅子上出神。
突然一只手搭在她的额头上,明镜儿才发现,墨君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眼前,唤道:“哥哥。”
墨君离收回手,扫一眼手上的水迹,眼中有些担忧地道:“出这么多汗,是不是身体还不舒服,哥哥让太医过来瞧瞧。”在唯一的妹妹面前,他自称是哥哥,而不是朕。
明镜儿的身体微微一倾,轻轻地靠在墨君离身上,幽幽地道:“哥哥,我没事,可能是晒太阳晒得太久了,有些热。”语气中有三分柔弱。
墨君离抬起拍拍她的背,笑道:“那就不晒了,哥哥抱你回去。”
嗯!明镜儿点点头。
墨君离弯腰,一把抱起明镜儿,马上感觉到她的重量变了,一边大步朝拾月苑走,一边道:“哥哥抱着你跟抱空气差不多同,你应该再胖点才好,回头把流芳阁的厨子请过来,你就敞开肚皮吃一段时间,肯定会胖起来。”
明镜儿抱着墨君离的脖子,微微仰起头道:“哥哥多想了,不吃不喝睡了那么的时间,肯定会瘦的,而且人家刚醒,也不宜吃那么多东西。等过些日子身体好了,慢慢增加食量,自然会胖起来,哥哥不必担心。”
“哥哥今天不忙吗?”明镜儿转了一个问题。
“政事再忙,哥哥也只有一个妹妹。”墨君离满不在乎地道,脚下如生风,眨眼已经出现在拾月苑前。
浮云刚好抱着换好弦的古琴,看到兄妹二人,连忙跪下道:“参见陛下,参见公主殿下。”看到墨君离时,不由一阵眩晕。
彼时的墨君离一袭玄墨色的龙袍,玄墨色肃然,威严不怒而现,就连本应电力十足的桃花眼,也染上了淡淡的威严,令人不敢注视,再也没有人能看到他俊绝的容颜,唯一能感觉浩瀚磅礴的帝王威严。
这样的墨君离,让浮云想起了那道发如雪的身影,不知道他会不会出现在登基大典,那个男人坚强的外表下,似乎埋藏着无限的悲伤,心里不禁暗暗叹息。
回过神后,才发现墨君离和明镜儿已经越过她,连忙起身跟在后面,目光却一直追随着墨君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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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府的药香苑内,种植着各种名贵药材,药庐内炊烟袅袅,上官若水拿着扇子,轻轻的扇着石桌上的小炉,小炉上的药罐正冒着烟,里面正煲着明镜儿的药膳。
浮华抱着双手翘着双手道:“看不出你一个大男人,做事还挺细心的。”实在是看不惯一个大男人做起事来,比女人还优雅迷人,看着就想把他狠狠糟蹋、蹂躏百遍、千遍。
“跟我说一下你主子的情况。”上官若水忽然回过头,刚看到浮华想吃掉他的表情,原本带着三分笑意脸又增加了一分。
咳咳……
浮华心事被揭穿,咳了两声掩饰尴尬,沉默了一会儿道:“你刚才也听到主子的话,应该知道主子得的是什么病,只怕连你这个神医后人也没有办法医治。”
上官若水不以为然地笑道:“她得的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只要有病字,本公子就自会有办法研制出药,医好你主子的病,不过,眼前首先要调节好你主子的身体,幸好你们前段时间暗中下药,让她一直沉睡。”
“你知道了?”浮华不敢相信的大叫出声,看着上官若水得意的神情,随之又淡然。
上官若水耸耸肩,看到浮华捂住鼻子住鼻血的动作,脸上的笑骤然冷了三份,沉声道:“说,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她为什么要让自己昏迷不醒,她的计划是什么?
浮华看到上官若水冰冷的笑容,不由打了一个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