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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西山,倦鸟扑淩着翅膀从天际飞过,归巢,又到了用晚膳的时候。
盛华宫中,梅怜宝让梳头女官给她梳了个繁复的流星逐月髻,上面点缀着红艳的小扇子,穿了一身红裙,襕边贴着金箔,手臂上搭着一条金光灿灿的披帛,令她整个人看起来彩绣辉煌,美艳绝伦。
孟景灏愣了一下,不知从何时起,阿宝就只爱戴着一支血玉钗,穿一身简素的白裙,今日却是……浓妆艳抹的。
只她本身容颜艳丽,再描眉画眼就显得多余和俗气了。
“恭迎陛下。”梅怜珠自以为她精心的打扮让孟景灏惊艳了,就得意洋洋的笑起来,维持着蹲身行礼的姿势,等着孟景灏搀扶。
孟景灏的确把她扶了起来,却蹙了下眉道:“你不上浓妆更好些。”
说完这句,孟景灏就松开了手,自顾往屋里去。
“张顺德,传膳吧,朕有些饿了。”
“是。”
梅怜珠又挨上前去,用自己胸前的酥软噌着孟景灏,学着梅怜宝,咬唇了眼勾他,“陛下,今晚别走了吧。虽是孝期,可您留宿,咱们什么也不做就是了。”
孟景灏坐到椅子上,彼时,张全已领着太监们陆陆续续上了好些菜色。
孟景灏看着梅怜珠,指着自己身畔的位置,“坐下吧,用过膳再说。”
“妾服侍您用膳。”梅怜珠兴奋起来。
孟景灏眯了下眼,很快又恢复如初,将一盘豆沙芝麻球放到梅怜珠跟前,“你喜欢吃的。”
梅怜珠微微瞥了下嘴,这明明是梅怜宝喜欢吃的,但彼时她就是梅怜宝,遂笑着道:“多谢陛下厚爱。”
她左手拿起金勺子,右手拿起筷子,先用金勺子舀了一颗芝麻球又用筷子夹着送到嘴边,这才咬下第一口,孟景灏看着,面上不显,心中狐疑,隐生一种猜测。
梅金宝说,爹杀了爹,出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梅严德。
那会不会……
当看见她嘴边沾了一些芝麻,她放下勺子,用帕子擦了一下时,孟景灏心里已是惊涛起伏,阿宝从来都是直接用舌尖一舔了事,而且,她也不用勺子,直接用筷子夹了就往嘴巴里送,她和他一起用膳,从来放得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装模作样的拘谨着。
见孟景灏黑黑的眼珠瞧着她都不知道转动了,梅怜珠得意非常,舀了一勺鱼汤放在孟景灏碗里,“陛下,您总瞧着妾,妾的脸都红了,您也快吃。”
“好。”孟景灏轻应了一声。
用过晚膳,孟景灏没走,他迫不及待的想查验一下他亲手刺在阿宝大腿内侧的那枝合欢花是否还在。
遂忍下心中泛起的厌恶,搂着梅怜珠的腰道:“朕想你了阿宝。”
梅怜珠心中大喜,脸上做出娇羞之态来,随着孟景灏进了寝殿,孟景灏直接拉着她坐到了床榻上,正要脱梅怜珠的衣裙,梅怜珠羞涩的道:“陛下莫急,容妾先去更衣。”
孟景灏笑着应付,“去吧,别让朕等太久。”
梅怜珠点头,施施然往搭着几件衣裙的孔雀屏风后走去,屏风后有一间垂着帘子的小室,室内放着官房。
孟景灏面上平常,心里却焦虑的厉害,却忽听小室内传来梅怜珠“啊”的一声小叫,孟景灏蓦地站了起来,试探着询问,“怎么了?”
“无事,陛下不要担心。”小室内点着一盏灯,灯下将大壁虎官房照的清清楚楚,猛的一见,把最怕壁虎的梅怜珠吓了一跳。
本是要小解的,梅怜珠这会儿却不敢骑上去了,在心里把梅怜宝骂个臭死,咬牙嘀咕,“喜欢什么不好,就喜欢这些爬虫,德性。”
见旁边有一桶清水和一个金盆,梅怜珠就在金盆里解决了,事后又端起金盆倒进了大壁虎官房里,用清水冲洗了一下金盆,在水桶里洗了下手,用帕子擦干,就从袖中掏出了一粒药,这药吃下去,和皇帝一番*后,皇帝必死无疑,就这么让这个男人死了吗?怪可惜的。
虽是如此想,梅怜珠冷冷一笑,将药丸吞了下去。她也活不长了,临死之前拉个皇帝垫背,赚了。很多年以后,史书上会写,某年某月某日,这个皇帝死在嫔妃的肚皮上,哈哈……
阿宝啊,小七啊,你该感谢我,是我让你名留青史的。
梅怜珠从小室内出来,看着坐在床榻上的孟景灏羞赧一笑,“让陛下久等了。”
“无碍。”孟景灏一把将梅怜珠拽到了床榻上。
“您可真心急。”梅怜珠咯咯笑起来。
孟景灏扯开梅怜珠的腰带,拽下穿在裙子里的小衣,扒开梅怜珠的腿,就见那原本应该绘着合欢花的地方,干干净净,只有一颗红豆小痣。
孟景灏怒容难抑,眉目横起,摸向梅怜珠的脸,捏、拽、扯,疼的梅怜珠大叫。
“陛下您这是做什么?!”梅怜珠瞪大了眼睛。
“说,你是谁?!”孟景灏一把将梅怜珠从床榻上扔了下去,压抑着冷喝。
梅怜珠惊惧的一缩瞳孔,装傻道:“妾是梅怜宝啊。”
“朕在她大腿内侧刺了一枝合欢花,你有吗?别装了,还不说老实话,你是谁?”
梅怜珠心想,完了。
但竟然这么快就被识破了,她很不甘心,而且她已经吃了檀郎,药效发作的很快,催情香会从她体内散出,这催情香可不同于青楼楚馆的催情香只有催情的功效,从她体内散发出的香气不止能强烈的催情,还有剧毒!
但男人闻了却只以为这是女子身上的幽幽体香,他们爱的狠呢。
只要再拖延一盏茶的功夫,药效就起来了,梅怜珠眼珠一转就哭道:“回禀陛下,贱妾是阿宝的六姐。”
这回答使得孟景灏愕然,“跟着行脚商私奔的那对双胞胎之一?”
“原来陛下知道贱妾?”
“阿宝呢?”孟景灏急切的询问。
“被、被乐平郡王抓走了,这会儿怕是被郡王给……”梅怜珠故意说一半留一半。
“你们是怎么替换了阿宝,说?!”孟景灏恼恨无极,忽的道:“是太液池,太液池中有蹊跷?”
“陛下真聪明。”梅怜珠夸了一句。
孟景灏扯着梅怜珠的胳膊将她拽了起来,逼问道:“阿宝现在在哪里?说,你若是不老实交待,朕让你尝尝骑木驴的滋味!”
骑木驴,那是对付不贞女子的酷刑,便是让女子骑在木驴上,粗长的木棍刺穿女子秘出,被抬起,颠簸着游街示众。
“不——”
梅怜珠吓白了脸。
“贱妾不知郡王把阿宝弄到哪里去了,贱妾只是他们的棋子,他们让贱妾来害陛下。”梅怜珠蓦地住了嘴,骇然的看着孟景灏。
“怎么害朕?”
彼时,若有若无的香气从梅怜珠身上散了出来,处子之香,极为诱人。
孟景灏猛的闭气,嫌恶的甩开梅怜珠,“催情香?”
既然已经说漏了嘴,梅怜珠破罐子破摔,往地上一坐,哈哈笑了起来,“催命香。大皇子怎么死的,你闻了这香,和我做了那事就怎么死。”
“檀郎?!”孟景灏惊起一身冷汗,离梅怜珠更远了,与此同时扬声唤人,“张顺德进来。”
“奴婢在。”孟景灏喊的急,张顺德小跑着赶了进来,垂首听差。
“立即去找几个死囚犯来,越丑越好。”
“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阿宝的六姐!”梅怜珠骇然看着孟景灏。
“你敢冒充阿宝,害了她,你就应该想到,君氏祖孙狠辣,朕也不是善茬。害阿宝时,你怎么就不想想你是阿宝的六姐,现在倒是提起阿宝了。”
孟景灏看着梅怜珠的脸,越看越生气,闭着气,扯下床帐撕成条,先捆绑了她的手,又将她的脸层层缠住,只给她留下一张嘴出气。
他留着她还有用,之前孝期留宿之事,他虽极力压制,但还是传出去了些对阿宝名声不利的言论,倒不如待尘埃落定时将所有罪名都推到她身上。
“你别这么对我,只要你别让那些死囚犯糟蹋我,我什么都说。”梅怜珠带着哭腔道。
孟景灏离的梅怜珠远远的,才冷着脸道:“说!”
“檀郎无毒,我们姐妹吃了檀郎才有毒,我们姐妹被那三个畜生喂成了毒种,就是想让我们杀人于无形。”
孟景灏蓦地心中一疼,“阿宝、阿宝是不是也……”
“是。”眼睛看不见,只有一张嘴,梅怜珠大口呼吸了一下才又道:“我们那个亲爹鬼迷了心窍,由着乐平郡王的父亲利用我们,给我们喝了多年的芳华汤,骗我们说是让我们肌肤白嫩的,狗屁,是毒种,却偏要叫一个诗情画意的名字,丁香颗,丁香颗是雌药,檀郎是雄药,我今夜吃了檀郎,身子开始散发催情香了……”
梅怜珠软在地上软成了一滩泥,双腿并拢使劲的磨蹭,情不自禁的吟哦起来,“好难受……”
原来还是他想简单了,美人不是用来迷惑男人的,而是为了杀男人!
乐平郡王的父亲……
君子行!
孟景灏喝道:“君子行没死?”
“我不知道,只听见郡王叫过他父亲。陛下,给我、给我死囚也行,求你了。”
梅怜珠挣扎往孟景灏这边爬。
孟景灏见梅怜珠撑不住了,立即走出了寝殿,令两个太监塞了鼻子,将梅怜珠扔去空殿,他不能让这女人脏了阿宝的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