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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珏正在跟弟子们吃辰食,王李氏与王刘氏一早联袂而来。
俩人似是特意打扮过,王李氏进屋就急切问道:“你们瞧我穿这身衣服怎么样?”
王刘氏站在一旁攥紧手中的帕子,亦是一脸期待并紧张地看着堂屋内几人。
王珏轻笑道:“你们穿啥都好看!”又好奇王刘氏怎么舍得离开作坊,遂开口调侃:“二嫂终于舍得离开作坊了?”
“这不大哥跟新嫂子的闺女满月嘛,我跟娘要过去吃酒。”
大哥?新嫂子?闺女?!
王珏带弟子们离开半年,回来后又一直忙碌,若王宝柱那不弄出幺蛾子,她也没心情特意关注他们。本以为一切尽在掌握,哪成想事情竟然与她猜测的不同!
李晋江和黄文也很惊讶,那日王老大和重家人来访,他们也在场。李晋江试探说重夏所怀并非王宝柱亲子时,重夏明明神色慌张,那个叫重八的也目露寒光。按说,不论背后之人是谁,都该解决掉这孩子,为何还会留着这个大把柄到现在?
黄文有些拿不准,他询问似的看向王珏,“难道…真是亲子?”
王熙然、王思源、周齐、武照和程处默也在堂屋内吃饭,他们当日并不在场,听到这段对话皆是面露疑惑。见李晋江只顾着掰手指,黄文开始给几人讲那日发生的事情。
就在黄文简略说清事情后,李晋江很果断地说道:“不对,日子不对!”
王李氏见王珏跟王熙然还在皱眉用眼神交流着,她略微不满地说道:“你们都猜错了!上月孩子出生,我赶紧带着老二媳妇过去滴血验亲,结果真是老大亲闺女。还好新媳妇和亲家大度,不然我这个老脸哦~。”
王刘氏也配合地拍拍胸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二人此举并未解开众人的疑惑,反而让几人眉头紧锁。对方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让二位妇人对他们改观,本事倒是不小。王思源放下筷子,疑惑地看向王刘氏,“娘去哪不都会跟我打招呼嘛,为何我不知你去过大伯家?”
见王刘氏举措,王李氏看着大孙子嗲怪道:“哪有当儿子的成日看着爹妈行事,是我不让她跟你们说。老大原本就请我去,他说不想别人以为他们攀附闺女。我瞧着他再婚后日子过得不错,那重家闺女也擅经营,连思维都知道好好读书了。”
“再咋的也是一家人,大哥就是太实心眼,又不是啥坏人。宝金总念叨小时候的事儿,心里也是惦念着大哥……”
听王刘氏提到小时候的事情,王珏脑中也浮现出儿时的记忆。大哥对她虽没二哥好,却也能称得上很不错了,只感叹他因愚钝伤了家人的心。
王珏轻叹口气,如果重家人实在可疑,不如尽快解决。虽然这么做还要防备对方的新阴谋,但如今情况不同,王宝柱若把那孩子当亲子,事后恐怕不会往他们期待的方向发展。
见她们铁了心要去,也不好当着她们商量对策,王珏对着二人说道:“既要喝满月酒,可得带着礼物早点去,毕竟是自家人。”
简单支走二人,屋内几人都没了食欲。王熙然在王珏他们离开的半年一直在南山,他率先开口道:“你离开后,她们只去过王老大家一回,就是二人成婚那日。我并未受邀,不知那日情形。我以为姓重的是董家人,他们也许会偷新纸和水泥的配方用来敛财和做利益交换,没想到对方一直没有动作。”
王珏皱眉说道:“我临行前有嘱咐承乾的侍卫看着王老大一家,当时走得太匆忙,竟忘记强调孩子的事情。他们回禀说大哥和重家人每日正常上工,除了王思维去博陵崔家族学上课外,并无异常。若董、崔两家真联合,他们将重点放在了王思维身上,然而王思维除去偶尔跟几个纨绔饮酒,亦没有出格举动。”
王熙然又把话题引回滴血认亲,他一直想不通对方为何留下孩子,“滴血认亲只能作为参考,不是所有亲父子间血液都能相溶。当然,也有陌生人之间血液可溶的情况。那重八看着像二人中的主事者,除非那孩子另有用处,否则不会冒险相留。”
“有办法让血液不溶的两人相溶,不知对方是否知晓此法。还是等承乾下午过来,再仔细询问一次沈峰吧。”
此事暂且只能这样,众人虽没食欲,还是继续拿起筷子吃饭食。只是每人都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表情也很纠结,堂屋内的气氛已不似早起时轻松。
情况如王珏所料,便是再询问也没有异常,弄得下午来上课的几人也跟着紧张兮兮。无论是授课的还是上课的都心不在焉,直到二位妇人喝完满月酒回来。
见她们刚进屋众人就盯着她俩猛瞧,王李氏连忙检查自己衣衫是否有问题,没发现啥问题,老太太嗲怪道:“你们几个孩子这是干啥?瞅得我怪紧张。”
王珏赶紧捉住机会打探消息,“就是想听听满月宴的见闻,刚好他们练完武在休息,娘给我们讲讲?”
王刘氏见王李氏拉下脸,她连忙说道:“也没啥,只有大哥的朋友来了几个,再就是重家父女了。”
话题一打开,王李氏忍不住出言抱怨,“思维那孩子太不懂事,我问他为啥没请同窗,他吱吱唔唔什么也不说。不说我也能猜到,估计是见宝柱又有孩子他不开心了。哪有这么小心眼的,那就是个女娃,又不跟他争抢什么,都是姓贾的没教好孩子。”
不对劲,当日王思维来老宅,可是口口声声说着妹妹如何,如今怎么又会介意起来?除非是他请了,人家不愿意来,他好面子没说。
问题又来了,既然崔家想利用王思维,连族学都让他进了,怎么会不进一步打交道?除非今日的满月宴很特别,特别到他们谁都不敢来。
王思源不甘地追问道:“娘再想想,真的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王刘氏也发觉气氛不对,她紧张得扭着手帕,仔细想了想还是摇头道:“真没有。”
王李氏撇嘴,“能有什么特别事,思维一直板着脸,同共就来那么几个人,大家吃完饭就走了。”
自二人进屋,王熙然一直未开口,王李氏话音落,他故作好奇地说道:“二婶似有不同。”
见他似乎看出苗头,众人闻言盯着王刘氏猛瞧,片刻后屡有恍悟声响起。
“确实不同!”
三日后。
李世民躺在塌上傻笑,长孙皇后在旁多次想出言,但不知还要如何开口。此刻她心里快恨死颉利可汗了,就因为遭他打劫,弄得圣上现在分外爱财。
她也喜欢钱,那也不至于睡觉都要搂着,批奏折都要放眼前。这不皂品买卖做得不错嘛,昨日王家老二两口子托太子把第一批钱送来,夫妻俩都很欢喜。三千两虽然不是大数目,但想想才是几日的利润,再想想才是长安一地的利润,俩人满意得不能再满意。
到这一步,夫妻俩思维还是同步的。之后就出问题了,长孙皇后要把钱放进内库,李世民说什么都不让,还不说原因。怕圣上变得过于爱财,长孙皇后都想着是不是该郑重说点谏言。
其实李世民的想法很简单,他怕傻内侍把银子和他特意让王宝金准备的那批元宝形香皂弄混。最近都是好事,凭着皂品的股份,再过阵紧日子他又能摇身变土豪。朝堂上也有好事,那些撒在草原的探子上报,今年冬天草原果真逢大雪,死了人、畜无数。
按探子报上来的情况,想象着颉利那副暴跳如雷的样子,李世民已经这样躺床上自嗨很久了。不愧是夫妻俩,就算不说话心里想的都是同一人……
就在长孙皇后准备出言打击相公的时候,小内侍再次扑腾进来,“圣上,长安令有要事求见!!!”
李世民起身端坐,长孙皇后避嫌离开,她离开时瞥了眼崔智贤紧张得颤抖的身子,心里也跟着一颤。圣上刚开怀就有为难事儿上门,怎么总是这样……
见崔智贤身体发抖、欲言又止,李世民也不由紧张起来,他故作镇定地出言安抚道:“勿要紧张,慢慢说。”
“圣上让微臣审查三批犯人,我怕出差错,衙门守卫一直很严。昨日夜里有人来狱中灭口,我们只来得急救下一人。那人是当日破坏堤坝之人,由于他口不能言,手脚无力,只得用头蘸墨写字。据他交代…据他交代,王县伯是先太子的人,他们配合王县伯破坏堤坝,好让她名声更盛。”崔智贤不敢抬头看李世民的脸色,若王珏真有问题,这朝廷中很多人都会受波及,太子首当其冲。
屋内安静得诡异,崔智贤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我根据他交代的据点寻过去,发现有人正在撤离,我们进行一场厮杀后,从火盆内救出这些未燃尽的纸。纸上是王县伯发明的百家数字,看似需要指定书籍才能破译。微臣昨日与衙役们拿书籍对照一天,发现对照书籍是《尚书》,这里是译后的内容。”
李世民接过崔智贤手上的几页纸,越看面色越差。闭目片刻后,他低声吩咐道:“你拿朕的密令去见侯君集,让他封锁南山,查抄王家。除了王家人,南山村民和随园书生亦不可随意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