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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即将要搬进山洞之事,王世清心里是酸涩不已,而赵家忠则更为感慨,木棚子都住过了,还怕住山洞吗?
正遇着休沐日,赵家忠发挥了他是男儿的本事和郝用将各种家什锅碗顠盆一趟又一趟悉数搬了进去。
“这么大?”之前还觉得难过,王世清提了包袱,里面是一人三口的换洗衣物,一进洞口,放眼看到的就是一个大山洞,再顺着绑在立柱的火把映照下往里走,看到了三个如房间般的小洞,她惊叹不已。
“是啊!”赵家忠早已将这个山洞转了一个遍:“简直就是量身打造的几间像模像样的屋子!住这儿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再不怕雨淋了!”半夜被叫起来打扰三舅一家人的事让他耿耿于怀好久了。
“嗯,还真够宽敞!”王世清发现自己的心态也随之发生了变化,居然心甘情愿的住进来了。
“娘,您可以在山洞里编草帽了!”郝然感谢那只小猴子的同时,感觉自己这会儿已经变成了它的同类上窜下跳,兴奋异常“家忠哥,那间屋给你住,因为里面正好有一块突出来的石头,当书桌使用正合适!”
“好是好,就是没有亮光!”棚子有棚子的好,石洞也有石洞的缺点,郝用遗憾的对赵家忠说道:“你往后看书的时侯可能只能去洞口或林子里看了!”
山洞里光线不足确实是一个大缺憾,总不可能大白天也伸手不见十指,做什么事都摸黑吧。一个火把只能照亮大洞,那小洞里再放火把就有点浪费了。
“没事,我屋子里不用绑火把,白天洞外明亮我就在外面背书做功课,回到屋子里就睡觉,油灯都可以不用点!”赵家忠知道郝用为这事伤透脑筋后开解道。
“无妨,明天我去一趟镇上,加上上次卖柴的钱可以买一点油,点个油灯也是可以的,只是看书不太好!”听老一辈人说,天黑看了书以后会成鸡摸眼,幺妹既然把孩子交到自己手上了,总得还给她一个完整的儿子呀,让成了半瞎子岂不是罪过了。
油灯是青油,里面浸泡着灯草芯,通常是一个油灯一根灯芯,家忠要看书,那给他准备两根灯草芯甚至三根都是可以的。再穷不能穷了孩子,然儿没办法继续上学堂,而幺妹家条件不是很宽裕却要让孩子继续深造,那是寄托了全部的希望,出一个举人老爷也是好的,说不得以后自己家置办的田产还可以挂靠不交捐税。哎呀,越想越远,郝用摇摇头,心笑自己想多了!
“三舅,卖了柴的钱要给三舅娘买药,不用为了我破费的!”赵家忠想,实在不行,下次回家时让娘给买一斤油带过来。
“爹!”赫然见为了一个油灯都要扯半天:“要不,咱卖点别的吧!”全靠卖柴确实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还能卖什么”这孩子,连自己都敢卖,房子也让她说动着给卖了,高山尖的棚子可没人要,这个石洞更不可能卖。郝用不解的问。
是啊,还能卖什么?
郝然叹息一声,抬头看到了挂在石壁上的草帽。
对呀,这东西,可是个稀奇货。
“爹,明天然儿要去镇上玩!”靠老实爹卖东西,肯定是不行的,特别是这种不为常人所见的东西,估计是一个也卖不掉。
“行,想去就去吧,只是,可不许胡来!”郝用以为女儿想去贺家了,毕竟,那地方她还呆过两三天,可能有一起玩的小丫环什么的。搬上山后,半山村的孩子们也没谁会跑这么远来找然儿玩,家忠每天爬坡上坎读书都忙不赢,更不会和她玩。这孩子,又孤孤单单的了。
一顶小草帽戴头上,两只小半角辫被帽子遮挡住了。扯了扯自己的衣服,虽然有补丁,却比贺家的丫环服穿着自在多了“娘,我们走了啊!山上处处危险,您不要出洞口!”
“我出一个洞口都说危险了,你整日里背着小背篼四处逛也不怕!”王世清觉得女儿一直以小大人的身份管束着自己,看着这个小调皮笑着回答。
“我人小,跑得也快!”郝然讪笑,实则心里想的是,遇着危险的时候我能飞快的爬树上去,而您却是连跑都没精力!
“走了,然儿,再不走,你家忠哥上学堂就要迟到了!”天还没亮,郝用带着两孩子就下山,一个去半山村的学堂,父女俩则去贺家镇卖柴。
“然妹妹,现在天都没亮,既没雨也没太阳,你戴着个草帽是遮月亮吗?”赵家忠看着走在面前的郝然忍不住打趣。
“表哥,你这就不懂了。女孩子的装饰物不仅仅是金银首金银首饰,还可以是这样的一顶草帽,一根别致的腰带,甚至是一朵不起眼的花,戴的位置不同,效果也不一样,可好看了!”说完这话时,郝然才觉得自己臭美了。
“呵呵,我还真不懂!”物尽其用,赵家忠觉得没太阳没下雨,戴着个草帽就是多此一举。
“不懂欣赏!”郝然摇头晃脑对赵家忠下了一个结论。
“是,咱们家然儿懂欣赏,长大了一定会成为一个大美人!”赵家忠忍住笑说道,说完又觉得自己唐突了,说大美人,那是一种戏言,对自己的表妹这样说话,大为不雅。
“这俩孩子,一路上就斗嘴了!”郝用指站前方微亮的祠堂道:“家忠,你今天到学堂应该是最早的了吧!我和然儿去镇上了,说不定回来时你正下学,可以一起回家!”
街头卖柴的人很多,这个季节,买柴的都是镇上的一些做生意的人家,僧多粥少,郝用很庆幸然儿卖身后贺家的人没有中断他的买卖,要不然,自己也得在这儿坐等生意上门。
“爹,你挑去贺家吧,我就在镇上玩,半个时辰后就在白爷爷的药店会合!”反正要给娘买药,把集合的地点约在那儿很合适。
“你不去小筑园了?”这孩子叫嚷着要来镇上居然不是找玩伴,郝用见她独自一人要留在镇上又有些不放心。
“不去!”才不要去,贺家那些下人奴才婆子,自己都是受人虐待的,却还要为虎作伥帮着虐待别人。想着那个温婆子她就一肚子的气,不过,也有好人,就像冬子和洪老头儿。相见不如怀念,真见着了他们也没什么话可说,不如不见。而且,留在镇上,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今天正是贺家镇的逢场天。
四面八方赶场的人络驿不绝的往镇上而来。大都是一些穿着补丁的人,或挑或背,将家里稍微值钱的小菜什么都拿到镇上来卖,以换点零用钱,再买一些生活必需品。
镇上的人穿着打扮不外乎两种,一种是贺家的那些人出来,主子绫罗绸缎下人奴才衣着不光鲜却也有八成新旧,另一种则是卖各种物件的附近山民,他们则多半穿着补丁衣服,以成年男子居多,妇女儿童却很少。而像郝然这样打扮独特的女孩子更是稀罕了。
“这谁家孩子呀,戴这个帽子倒独特!”有妇人在杂物店买红纸剪窗花,看着缓缓路过的郝然稀奇不已。
“是啊,那帽子不像布做的?”杂货店徐老板伸长脖子看过去:“又不像竹篾?就不知道她戴着这个帽子能遮挡什么?”
“呵呵,帽子就是遮风挡雨嘛,这孩子的帽子看起来还不错!”妇人道:“肯定不是贺家镇买的,我之前从来没看到过!”
“没有,我进货这些年从来没有见到过!”徐老板道:“这物件应该不便宜,好看,但不实用!”
“那不一定,要戴着试一试才知道,说不定还很凉爽呢。大太阳时也能遮遮头部!”妇人又看了看郝然的头上:“我要知道哪儿有卖,一定给家里两丫头买!”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徐老板决定找机会好好问一问。
看妇人付了钱转身走了,他三两步的撵上了郝然:“小姑娘,小姑娘,小老儿有事想要请教一下!”
只要不是问路,你随便问就是了,自己可是个菜鸽子,除了找得到家外连王家崖都忘记怎么走了。
“是这样的,小老儿看你头上的帽子很新颖,想给家里孩子买两个,请问你在哪儿买的呢?”以自己多年的经验看来,这东西,至少是县城里买的,亦或者是府城新出来的。不过,看着郝然穿着的洗得发白的补丁衣服又觉得不太可能。毕竟,能买得起大都市新颖物件的人家可不该是这样的穿着打扮,在贺家镇,像贺家那样的大户还差不多。所以,又是猜又是想的满脸疑惑问道。
好啊,还真是酒香不怕巷子深!
郝然在街上打望,寻找的目标就是客户。不过,像这种散打散卖的生意做起来也没趣,要做就要像爹卖柴给贺家一样,是长期的。但眼下,既然有人问了,还得告诉他一点儿。
“噢,我也不知道哪儿买的,我娘给送给我的!”能卖一个是一个,郝然甚至想着,只要这人能出得起价,把这个卖了也成!反正今天是戴着来打广告的,一路上回头率倒是挺高,真正问她的还只有这一个人。嗯,不错,算你有眼光!
“这样啊?”徐老板很失望,以为寻得了一个独特的商机,结果却是没有源头。看了一眼郝然头上的帽子,自言自语“
不知道贵不贵?”
“这帽子应该还好吧,不过,娘没有说是哪儿买的,你如果实在喜欢的话,我也可以忍痛割爱!”不怕你不买,就怕你舍不得出价格。郝然在心里给草帽估算了半天,也没个具体的价格,高了怕将人吓跑了,低了更怕自己吃亏。无论什么时候,她和钱都是没有仇的,更何况,现在的家境确实太需要钱了。之所以告诉这人是割爱,那就要看他是不是一个大方的主了!
“那小老儿能看一看吗?”徐老板想买一个也没什么用,就算低价进货高价卖出,也就是一锤子的买卖,没有实际的发财之道。不过,看一看还是可以的,至少,要知道是什么材质。
“行!”郝然爽快的取下草帽,拍了拍顶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递了过去。
人要买,肯定得把货看好啊。郝然期待着这一买卖能成功。
就如刚才看到的一般,不是布,更不是竹篾,黄灿灿的软软的,这是什么东西呢?似乎在哪儿见过又觉得有点陌生。
摸了又摸,翻过来覆过去看了又看,徐老板恋恋不舍的还给了郝然。
居然不买!郝然顿时觉得亏了!
“我娘说,她看那边的人都喜欢戴这个,下雨天遮雨,热天遮太阳,像我这样小巧的就当戴个装饰物佩戴也不错!”拿过帽子,郝然假装心疼的说:“我也只有一个,村里好些小姐妹都想要买呢!”
“是啊,要知道在哪儿买,我也买上几个!”徐老板听郝然说村上有人也要买,觉得挖心的痛,银子啊,白花花的银子就眼睁睁的看它消失了。
“你说这帽子值多少钱呢?”郝然偏着脑袋仔细打量自己的草帽:“又好看又适用,要是你愿意出多少钱买?”
“嗯,我看,这帽子再怎么也得值个五六十文钱吧!”徐老板这是说的进货价,他要有本事知道进货渠道了,在贺家镇可算是独家经营,若真如这小姑娘所说既能遮风挡雨,非得卖上八十文一个不可!越想,越心疼:“小姑娘,你家住哪儿,要不,小老儿去问问你娘?”
问你娘!
郝然忍不住在心里回了他一句。
回过神,人家不就说了一句大实话吗,怎么自己把它当成一句骂人的话了!真不是个好儿童,一定是跟着胡招娣和李杏花混久了,总觉得人每说一句话都带着刺,鸡蛋里挑骨头了!
“我家离镇上有好几十里路呢!”莫名其妙带一个陌生老头子回家去,而且是见自己的娘,爹要是一个不分青红皂白的人非拿一把砍刀将人劈了不可!自己不是病而是疯了“这样吧,你真要有心买,明天还在这个场镇这个位置,我问了告诉你就是了!”
“呀,真是太好了!”徐老板拍手称赞:“小姑娘,你真是个乖孩子!”手指着身后的杂货店:“看到了吗,小老儿就在这儿卖点日常用的东西,你明天问着了就到店里找我。对了,往后,你家要买什么东西在我店里买,老熟人就给你优惠价!”
早说你是开杂货店的人本姑娘也用不着篼篼转转的扯得那么远啊!郝然对这个老头真是无语了,而且,这人,居然还想要拉了自己去买他的东西,自己推销草帽却被人推销日杂用品,看来,商机果然是时时处处都存在的。这人,还确实是一个销售的高手!
“你是想买来卖吧!”都到这份上了,郝然也不想让他牵着鼻子走了:“这样吧,你说个价格,要多少,然后,我让我娘买来给你拿过来!”郝然不说是自产自销,否则这老头儿会认定这东西不值钱,价格肯定压得低低的。直接说买,自己做一个二道贩子,摆明了也是要有利才可图。
“这样啊?”徐老板上上下下将郝然打量了一个遍,亏得之前还想着她就是附近山里穷孩子,还真是门缝里看人将人看扁了!这分明就是一个天生生意头脑的人,这么点事,她就想要从中捞一把,这还是一个孩子吗?稚嫩的脸让他倍感挫折,真是失算,刚才好像对她说过自己的预估价了,真是整日里打雁却被雁啄了眼睛啊!“唉呀,小老儿也就是看你戴着好看,真要说卖,也不见得能卖得出去呀。小姑娘,你看这样行不,不如,你先送几个过来,卖掉了我们再来谈价格如何?反正你放心,我这是长期的买卖,我这店也是世代经营,老街坊邻居都知道,肯定跑不掉的!”
寄卖?
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你还真是半点好处都捞不着!老头儿居然想不出一分钱,让把草帽放他店上寄卖!无本的买卖,挺精啊!卖了个七八十文钱,就说是五六十文,然后,你不好意思了主动再为他提点成,最大的赢家最后还是他!
“这样啊!”郝然也学了老头儿沉思半天抬头笑颜如花“这办法倒不错!”
成了!徐老板在心里为自己呐喊,想着姜还是自己这样老的辣时,却听到郝然说了一声但是。
“但是,我家也没多少钱,我娘肯定不愿做这种没有前途的买卖!”傻子才会被你耍得团团转!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既然你不诚心做生意,本姑娘也不白浪费时间了“看来我们谈不到一块儿去,那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徐老板习惯性的抱拳说道,说完,自己先愣住了,苦笑一下:“等等,等一等,小姑娘!”
“还有何见教?”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你得陪着十二个小心,指不定将你卖了还替他数钱。郝然心里的提防警戒线上升到最高度。
“小姑娘,这样吧,你们家若真的有心做这件事,依我看!”进货渠道看来是问不出来了,又不愿意放弃这块即将到嘴的肥肉,徐老板咬咬牙:“这样,你让你家大人去买三个拿过来,当然,价格的话,我最多只能出五十文钱,再多就不行了!”自己才该是最大的销售,中间若被他们吃了一大截自己还赚什么?
五十文?郝然算了一算,爹砍一挑柴卖八文钱;娘两天编一个草帽五十文,算起来,娘比爹赚得还多。嗯,或许,还是可以做一做这个生意。放眼并不繁华的街道,贺家镇的消费能力确实有限,自己也不可能将钱都赚足了,打批发就得是批发价,少赚总比站街头几天也卖不出去一个的强!
“好吧,我回家问问娘,看能不能做,你是生意人,知道补锅匠出门——倒贴的生意是没人做的。若是可以,最迟后天就给你送过来!”郝然点点头,对了,还忘记问这个分销商姓什名谁了:“敢问掌柜的高姓大名?”
“小老儿姓徐,呶,就这个双人徐,姑娘贵姓,怎么称呼?”徐老板指着自己的杂货店自我介绍,顺便打听这个人精一般的女孩子是哪家教出来的。
抬头看到“徐记杂货店”的店招在阳光下分外明亮,郝然笑了笑,看来自己半年的学又白上了,居然都没有注意这些字。都说走哪儿就要看吧儿,学会观察地形记地标,自己倒好,来贺家镇好几次了吧,今天也来来回回走了两三趟了,居然就只记再往前走就是百草堂!而对这路边的什么杂货店、茶馆酒楼一概没印象!这习惯也是上辈子养成的,去哪儿就直冲向目的地,要买什么东西也是三两下搞定,绝不拖拖拉拉闲逛半天。
“免贵姓郝,郝然!”郝然老练的向徐老板做着自我介绍,怎么说这人也是自己的又一个生意合作伙伴,若是做得好,也许会是长期的。但是,直觉告诉她,这徐老板可是真正的生意人,绝对是无利不起早,哪像冬子,对他的好里总有一种宽容和宠溺,有时候郝然都很迷茫,自己是什么时候见过冬子呢,还是上辈子冬子欠自己的呢?
“然儿,然儿!”两人说话间,郝用远远的看着郝然,着急的喊着走了过来。
“我爹来了,我先走了,希望我们合作愉快,徐老板告辞!”郝然可不想让徐老板有机会和爹谈生意。爹什么都好,就是太老实了。像他这样的人跟人谈生意,准得把自己卖上好几遍!
那是她的爹?徐老板看着郝然离去的背影,迎接她的是一个手拿扦担和绳子的大汉子,一看就是刚卖完柴的。一个卖柴人家的女儿,怎么会戴上价值几十文一个的帽子。唉呀,亏了真是亏了,自己该最多只给二十文钱的!徐老板大呼上当!
“然儿,你真是吓死爹了!”人走近,郝用都还心有余悸:“说好在白草堂会合,你看看你,都好半天了才走到这儿,害得爹以为你走丢了!”浑身上下打量了一下女儿,还好,完整无缺“刚才那老头儿是谁,你跟他说了什么?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可别再把自己卖了!”郝用很想说别把自己给弄丢了,但想着女儿到底是十岁的人了,也是好面子,所以话到嘴边又改了。
不过,街上人多,鱼龙混杂人贩子也是很多的。以前在镇上卖柴也听人说某个地方有人上街女儿被拐走了,所以,进了百草堂没见郝然的身影,郝用就心急如焚出来寻找,还好,没走几步就看到她正和人说话。对了,那老头会不会就是拐子呢。
“爹,他是徐记杂货店的老板,他打听我的帽子从哪儿买的!”一提老头子,郝然心情越发愉快,招了招手,示意爹蹲下身子,她有悄悄话要说。
郝用看了看街面身边时不时走过的人,这孩子还要说什么不可让人知道的秘密不成,孩子就是要宠,于是顺从的弯腰低头静听女儿说话。
“爹,我做成了一桩大买卖!”郝然凑近爹的耳朵边小声说道:“您记住了徐记杂货店的位置,后天,把娘编的草帽取三个过来卖给他,价格都谈好了,一个五十文钱,一文也不能少!”自己可不想天天跑几十里路,这事儿,最后还得依赖于爹帮忙,不过,重要的事说三遍,一定要让他记牢了:“爹,你记住了,给他送来时,就是是我们也是在别的地方买的,五十文钱一个,一文也不能少。”
“五十文?”郝用大惊,伸直了腰看着女儿头上的草帽:“真值五十文?他知道这是什么编的吗?真舍得给五十文钱一个?”
“爹,你也别告诉他是什么编的,记住,只送货收钱,其他的,都推说不知道,就说这草帽是我娘买回来的!”老实爹还真得多叮嘱几遍,郝然觉得已经重复了不下五遍了,就怕爹没听进去。
“然儿,会不会贵了?”郝用还是疑惑的问。
“爹!”郝用哭笑不得,买东西都指望买最便宜的,卖东西肯定都想卖高价。自己这个老实爹居然怕自己卖贵了,怕徐老板吃亏了“爹,他是生意人,无利不起早,然儿可以给你保证,就咱这草帽经他的手卖出去,至少是七八十文一个,你看,娘编得这么辛苦才赚五十文,而他什么也不用做,就坐在店上动动口,一个就能纯赚二三十文钱,您能说我们卖贵了吗?”
五十文相比于七八十文,确实也不贵!郝用想了想:“这做生意的人,心真黑!”
幸好,爹没说自己心黑!
郝然看着老实的爹真是哭笑不得,不过,自己眼下是没有做生意,也不打算解释了。黑什么黑呀,各行各业其实都挺难的。表面看他是赚了二三十文钱一个,可是,除却他的人工费店面费或许还要上个税什么的费用,赚到手的也不是很多。要说真正赚钱的可不是这样的小买卖,而是一本万利的大买卖。价越高的东西,利润空间越大!
父女俩买了药,又去油坊打了二两油就准备往回走了。
“咦,郝兄弟,然儿,真是你们?”赶场天的人多,身边路过的人无数,迎面走来的一个人却突然停了脚步招呼道。
“大石哥!”郝用抬头看时,却是王家崖的王大石。
“舅舅好!”看着王大石,今天好心情的郝然甜甜的招呼。
“好,好,好”伸手习惯性的要摸郝然的头,又想起这孩子好像不小了,尴尬的缩回手道:“正月里听世河大哥说你出了事,看到能走能挑的你还以为是认错了,没想到真是你。这是好了?”
“嗯,治好了!”郝用其实很怕别人提这件事,一提就让他想起爹的死,心里内疚得不行。
“治好了就好!”王大石上上下下将郝用打量了一个遍:“咱这样的家庭可生不起病,担不起任何祸事,菩萨保佑,你真是好了!”
“谁说不是呢!”郝用点头感慨,为了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大石哥上街卖柴?”说完这话,郝用就觉得自己说错了。卖柴的人都得像自己一样手持扦担和绳索,断没有背背篼的理儿。
“没有,今天没卖柴!”说到这儿,王大石像想起什么:“你们等一等!”然后人就转身走了。
莫名其妙的让自己等什么等,郝用父女俩不解的相互看看,真是没头没脑,这个王大石说话做事都不按套路出牌。
正这样想着,人就转了回来,手上拿着米糕。
“来,然儿,吃米糕!”人刚走近,米糕就往郝然手上塞。
“大石哥,怎么能又让你破费呢!”郝用连忙拒绝。
“是啊,舅舅,然儿不吃,您拿回去给家里的姐姐妹妹们吃吧!”这人还真是热情,每见一次面就要买一次零食给自己吃吗?上次是赔礼,那这次又是什么原因呢?
“拿着,然儿,家里姐姐妹妹们今天可以吃肉呢”王大石指了指背篼:“昨天在山上砍柴看着一只野兔,我就直接将砍刀丢了过去,运气好,居然将它砍住了,今天卖了几十文钱,又是半年没沾油荤了,这不,买了一斤脚油,熬了油又有油渣吃!”
“呵呵呵,舅舅运气还真好,眼力好,手也准!”跑得飞快的野兔居然都会中飞刀,不是王大石运气好还是什么。说起来,自己家在坑里也捡到过怀崽的野兔卖了不少钱,这运气也该不错的。可惜,为什么还是这么穷啊。
“是啊,看看舅舅运气不错,然儿是不是就该把米糕吃了,沾沾舅舅的好运气呢?”王大石也是乐得开怀。
“好,然儿多谢舅舅!”米糕不值钱,这心意价贵!再说了,王大石说沾好运呢,好运一定要有才行!郝然愉快的收下了他的米糕,郝用则和他又聊了几句,然后分别离开。
“你娘说他家孩子多,日子也不好过,却还每次都要给你买吃的,这人心还不错!”郝用看着远去的背影说道。
“嗯,好人定有好报,来,爹,咱吃米糕,沾沾大石舅舅的好运!”郝然将一个米糕分开递了一半给爹。卖了个野兔都要给自己买米糕,郝然觉得人都是相互尊重的,既然他看重自己,那么,有机会照看一下他也是可以的。对了,眼下就有一个机会,如果草帽能大卖,完全可以教他家女人编来卖。唉,好像也不行,手艺万一传出去了那谁也赚不了钱了。思来想去,郝然暂时把这事儿给放下了。
“这人还真是个混的!那野兔跑得多快啊,居然丢砍刀!而且还砍中了!”拿着郝然带回家的米糕,王世清又把它一分为二,一半给了在洞口看书的赵家忠,一半说要给女儿吃,郝然坚持不吃她才自己吃了。
“娘,大石舅舅在街上遇着我两次,两次都买米糕了!”郝然突然想到正事了:“娘,忘记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了!”
“什么好消息?”遇着了王大石,那好消息肯定是来自于王家崖,是有关哥哥和弟弟的。
“娘,您能挣钱了!”郝然盯着娘,一点儿都不想错过她的表情:“您编的草帽,值五十文钱一个呢!”
“傻孩子,这可是大白天你做什么梦呢?”王世清没有高兴,却是笑着问女儿。
幸福来得太突然,娘还没能接受吧!
郝然一五一十将与徐老板的讨价还价说与娘听了,但王世清依然不敢相信。
“娘,您也别想不通了,后天让爹将家里的草帽拿三个去镇上试试不就知道了吗?”郝然笑道:“要是真的话,娘,您是不是要犒劳一下自己呀?”
“犒劳什么呢,你爹长年累月的干活挣钱也没见他犒劳一下自己!”王世清从来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还能挣钱,因为自己这十来年就是一个病秧子,只会把钱丢成药罐子。虽然女儿这样说了,但是怀疑的成份还是很多,没见着钱再怎么说她都不敢相信,如果真能挣钱了,也能替男人分担一点了,那真是太好了!“不给你瞎扯了,快吃饭吧,吃了饭我又要去编草帽了!”
整整一个下午,郝然多次想找娘摆谈聊天都被娘拒绝了,她正在洞口专心致志的编着草帽。爹也去平台村的月牙田侍侯庄稼了,郝然觉得无事可做,索性走出了山洞。
“吱”的一声,一道身影从洞口蹿了出去。
“小猴!”郝然看清了连忙喊道:“小猴,你跑哪儿去,来,快来!”
小猴子吊要树枝上看着郝然不动。
“小猴呀,谢谢你带我到这个山洞,现在我们家就搬到这儿来住了,往后,你要没事儿都可以过来陪我玩,别蹿得那么快,我虽然会爬树,但不是你的对手!”别人养猫养狗养宠物,郝然突发其想,要是能收了这只猴子当宠物,那人生可就有趣多了!更何况,这是一只有恩必报的猴子,要不因它不会说话,郝然会以为自己遇着了一只灵兽了!“往后,你就在我们家门口玩,我也没伴,你也没伴,咱俩做个伴好不好!”
“吱,吱,吱!”小猴胡乱叫着。
“真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反正没有反对,不反对就意味着你默认了!”郝然决定给它来个硬性规定:“眼下我家比较穷,等我有钱了,就给你买好吃的,你喜欢吃桃子还是西瓜呢?嗯,或许,你会更喜欢芝麻!”
“然儿,你说谁喜欢芝麻呀?”洞口的王世清听女儿一个人在那儿念念叨叨了半天,忍不住插话问道。
“猴子呀,猴子喜欢芝麻!”郝然不加思索的回答。
“为什么?”原来猴子喜欢芝麻呀,这也是女儿在书上看到的吗,上了学堂真好,连野物喜欢什么都知道。
“因为猴子丢了西瓜捡芝麻,所以最喜欢的就该是芝麻!”郝然说完自己先笑了。
“净瞎说!”王世清“噗嗤”笑出了声,亏得她之间还认为女儿真有学问呢。
母女俩的笑声并没有将小猴子吓跑,这个小家伙依旧一只手臂吊在树枝上晃荡不停,乐得自在。
“真羡慕你可以荡秋千!”郝然眼馋的盯着小猴子小声说道:“我可不敢像你这样吊着晃荡,要被爹娘知道了,非把我腿给打折了不可!”
对了,树上不可以晃荡,树下可以呀!
山洞口最不缺树,两棵三棵之间的距离也不大,郝然想到一个玩的东西。
回到洞中,将爹捆柴的绳子一遍遍的绑在两根大树上,然后坐了上去,晃一下荡一下,哈哈,成了,自己也可以荡秋千了!
轻轻的摇荡着,一人一猴,一绳一树枝,郝然看着小猴子无声的笑了。
生活总有这样那样的不如意,经历了就懂了,然后,放下过往,开心的过。笑着是一天,哭也是一天,那干嘛不让自己笑呢。走过了雨天就是晴天,像这样贫穷的日子也不是年年都是。至少,今年比去年好,那么,明年肯定比今年又更好!洞口的娘脸上也是带着微笑正在编着草帽,娘看的希望也丝毫不比自己的少!
阳光透过树枝照耀下来,斑驳的枝叶投射在山树中,偶尔的鸟叫虫鸣更是为这片山平添了几分生机。
生活正朝着阳光的方向发展,郝然觉得自己东碰西撞的日子总算有了一点缓解。温饱问题解决后,下一步将是全面小康!美好的生活不能静侯坐等降临,而要积极的迎上去。
有不怕苦不怕累的爹;有善良理情的娘,加上一个精灵古怪的自己,郝然有信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轻轻敲醒沉睡的心灵,慢慢张开你的眼睛,看看忙碌的世界、、、明天会过好!”坐在自制简易的秋千上,郝然第一次好心情的放声高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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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枝再次为昨天晚上的失误向各位亲道歉。文文已修改,请先订阅的亲重新看一遍,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