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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南天竺精锐中的精锐,付出了千人血的代价后,王庭禁卫很快就扭转了战法,大盾牌捆在长矛上,一个个简易的梯子被搭建出来,一方面持刀盾的轻步兵悍不畏死向前冲锋,一方面后方步兵又是抽出了天竺大弓,漫天箭雨抛射了过去。
僵持在壕沟边的堑壕战一直激战到了日落时分,还真说不出谁胜谁负,双方都是损失惊人,又宽又深的壕沟足足被尸体填上了百多米,红黑色的血都流成了一道小溪,下方没死的伤员不是被尸体压死,就是被流血闷死,掺不忍睹。
凄凉的号角终于吹起,披着金鱼鳞甲的王庭禁军这才满是不甘心在盾牌簇拥下缓缓向后退却,整整一天,一个右领军卫四个府没有得到任何支援,在这群从娘胎里出来就开始练习杀人的恐怖武士袭击下,这时候已经疲惫的几乎站不起来了,敌人刚一撤军,大片大片的军士直接瘫坐在了地上,连再放两箭的力量都没有了。
“要是天竺所有军队都是这样,仗就没法打了。”望着夕阳余晖中尚且散发着金光的鱼鳞甲军队,就算李捷也忍不住苦恼的敲了敲脑袋。
“但我们到底顶住了!”
算得上闽*方二号人物了,李捷清闲的在后方观战,王玄策则是围着包围圈布置了一天,刚回来就听到李捷感叹,顺口喜气洋洋接了上来。
远远眺望去,相比于遮娄其王国雄壮的战象还有金光闪闪的鱼鳞甲王庭禁卫军,闽国乱七八糟纵横的土黄色大沟以及快十米高,每隔两百米左右就伫立的一个的简易木楼简直简陋到了极点,但就是这两样平平常常的东西是李捷计划中的精华,也给了王玄策莫大的信心。
“殿下,明天开始,这群南天竺的蛮夷该会痛哭流涕的忏悔着为什么要入侵我闽国了!”自信心饱满,站在高耸的望楼上眺望着远处纷乱的如同蚁窝遮娄其军营,自信的笑容中却满是冷厉,王玄策阴冷的保证着。
这一次叛乱与外敌入侵,真给闽国带来了莫大的灾难,曲女城变乱,富庶的京畿地区百里内被乱军掠夺的一片狼烟,到现在才刚刚恢复了秩序,遮娄其趁火打劫,入侵了二百多里,这时候可没有战争保护法人道主义,单单唐人就由数以十万计的死难者,更不要说统治下各族了。
闽国一路磕磕绊绊走来,不是没受到过挫折,但如此大的灾难却是头一次,到现在还痛彻心扉的苦楚下,注定了闽国由上到下要以最残酷的方式报复过来。
眼前就是如此,刚刚歇过一口气,苦战了一天的右领军卫将士们已经带着仇恨与兴奋涌向战壕,受伤的以及战死袍泽尸骸交给红葫芦队,更多的遮娄其王庭禁卫的尸体被拖了出来,连值钱的身上镀金铠甲都不剥,直接一刀砍下脑袋。
不一会,狰狞的人头就堆成了小山放在壕沟对面,闽国规定不许擅杀俘虏,不过偶尔碰到个稍有些气息的遮娄其人伤兵,就连军法官都是若有若无故意走向一旁,任由红了眼的军兵在其恐惧的嘶吼中砍下脑袋。
为了强调集体性,闽国从不以人头记军功,而已集体完成任务来算升迁,如此疲劳下大群的右领军卫还乐此不疲去脏兮兮的尸体堆中抢红葫芦队活计,驱动他们的,唯有刻骨铭心的仇恨。
就算天竺籍闽军也是如此,以为他们现在也是唐人!
不过看着下方血花四溅以及隐隐约约传来的求饶声音,听着王玄策满怀战意的保证,李捷却是感伤的摇了摇头。
“就算打赢了,最珍惜的东西也挽回不了了。”
王玄策明显错愕了一下,没等他劝谏,李捷又是摆了摆手:“该如何走孤知道,只不过一时感怀而已,老王,吩咐侯杰那小子准备吧,按计划行事。”
“喏!”
没再迟疑,王玄策拱手作了个揖,旋即转身再次下了高耸瞭望台,沿着层层叠叠的楼梯飞速下了去,趴在瞭望塔护栏边上,眺望着夕阳余晖中金灿灿的遮娄其人军营,李捷双目一片冷厉。
“玉儿,绿珠,我要为你们报仇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夜色中的遮娄其人军营依旧混乱喧嚣成一片,毕竟四十三万大军,而且随军还抓了不少俘虏,奴隶,遮娄其人的军队大部分还是临时征召起来,就算刹帝利世家都是行伍出身,军纪依旧不敢恭维。
就在遮娄其人的喧嚣对比下,奋战了一天的战场壕沟东南角如今显得格外平静,不过这平静中,却隐藏着难以言喻的杀机。
玄黑色的盔甲在夜色中成了最好的保护,披着卸下镶铁的步兵轻甲,一千多唐军口含铜钱,丢下长刀大戟,扛着锄头铁锹再一次投入了白天河边挖了一半的壕沟中,另一头,一支暗夜中完全隐形的唐军则是满腹杀机向巨大的遮娄其人军营摸了去。
全都是马来黑人,人不多,二百多个战士却清一色吕宋岛食人族归化而来,这是在侯杰策划下李玉儿一手训练出来的队伍,本来就是善于夜间突袭的战士,再受到中原武技以及装备训练,这二百人简直是深夜中的食人恶魔。
他们的恶魔领主,侯杰本人也是脸上涂满了黑色颜料,浓郁的夜色中,如果没人开口,恐怕最锐利的斥候第一眼都看不出他们的存在,在遮娄其人挖得乱七八糟的平原上匍匐前行,凭着嗅觉不动声色这些黑色恶魔就找到了遮娄其人掩藏在地沟中暗哨。
一番不为人知的暗战过后,后面的黑人将士无比熟练的处理着血腥气,前方,侯杰则是一直前进着,抹了几个脖子后,先锋的恶魔队抵达到了遮娄其人热闹的营寨边,一个个食人族战士分散着进入帐篷中,双眸中不带一丝感情,侯杰自己摸向了营寨边缘。
为了防备唐军的突击,遮娄其军将三千多头大象城墙一样布置在了军营北面……
次日清晨,太阳还是如常的在东方升起,不过这个早上,对于权倾天下的阿罗顺王以及超日王来说,却并不是那么美妙,昨天的战果另两人很不满意,原本意料中一踏就破的壕沟,照比意料中却坚硬了许多,一股隐隐的不详感萦绕在两人心头。
“今日让王庭禁军打头阵,孤出兵五万,阿罗顺,你的军队也要出战。”
“是,陛下。”
平日里美食美酒如今也没了滋味,匆匆吃了一口,两个天竺王商量着就出了中军帐篷,不过没等调兵遣将呢,北营的蒙萨塔已经慌慌张张哭喊着跑了过来,见到两人扑通一声跪伏在了地上。
“我王,大事不好了,咱们的大象病了。”
“什么?”眉头一跳,超日王伸手就拽住了这个自己部将大胡子,怒吼着大嚷道:“孤不是交代,给大象的食水一定要最上乘的吗?是不是你们把粮食贪下了,说!”
超日王年轻的脸上却满是横肉,如此暴怒的大吼着,更是把大胡子蒙萨塔吓呆了,磕巴的哭诉摆着手辩驳道:“王上,下臣,下臣不敢啊!”
“陛下,当务之急是看看大象病情如何啊?”
眼看着超日王手哆嗦着要抽刀了,阿罗顺不得不苦笑劝说道,猛然醒悟过来的超日王也是立马怒气冲冲松开了手喝骂道:“狗奴才,还不带路?”
栅栏墙边上,三十多头战象倒是一头没死,不过各个精神萎靡不振,尤其是一摊又一摊粪便稀糊糊堆满了整个象舍,这些战象明显是腹泻了,看到这个情况,不论超日王还是阿罗顺,两人却是松了口气。
天竺军主力就是战象,战象攻击中亚次数也是颇多这种水土不服不是没遇到过,不过闻着喧天的臭气,超日王眉头又是皱到了一块:“象夫象奴呢?这个时间还不给战象喂食打水清理粪便,想要全家问斩嘛?”
眼看着自己王上发怒了,管这一片的蒙萨塔赶忙怒吼着对从人命令了起来:“还不把这些象奴召集起来,懒骨头,不愧是下等人。”
喝骂中一个个军官也是带着恼怒踢开帐篷门就闯了进去,片刻后,却是脸色苍白退了出来,无比震惊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出什么事了?”
“都,都,都死了!”
满是愕然,阿罗顺与超日王瞪着帐篷,眼睛一起瞪得溜圆。
几刻后尸体都被搬了出来,一百多个象夫象奴,全都是脖子挨了一刀,满是愕然中痛苦而死,明显被割断声带后挣扎了好久,翻了半天,刹帝利们才在第五个帐篷床下翻出了唯一一个幸存者,一个已经吓傻了的四十多岁象奴。
“究竟什么人杀进了大营?”满含暴怒的,超日王狰狞无比的大吼着,趴在地上哆嗦了半天,那个幸存的象奴才哭哭啼啼喊了起来。
“不是人!不是人啊!他们是黑色的魔鬼,飘进来,割了阿瓦尔他们的脖子,吸吮他们的鲜血,是鬼啊!鬼啊!”
满是恐惧,象奴举着手声音凄厉的叫着,听得周围蒙萨塔们,将军们无不变色,眼看着一股畏惧情绪蔓延开,心头一惊,没等超日王怒骂完,阿罗顺已经抽出刀,狠狠一刀砍了过去,噗的一下血喷了他一身,象奴满是不可置信的歪着脑袋死了。
“此人是猥琐得唐狗派来乱我军心的,我们讨伐异教徒,受到湿婆大神庇佑,那儿有魔鬼敢骚扰我们神圣的大军?”
阿罗顺一席话终于让一大群将军们心里恢复了点,宗教的作用还是很顶用的,一个个刹帝利婆罗门摸出了神像诵经祈祷着,看到虔诚的麾下们,阿罗顺与反应过来的超日王都是松了口气。
不过这个时候,又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打水的伏舍,首陀罗兵丁忽然惊恐的毫无礼貌狂奔了过来。
“贵人们,不好了,我们打不到水了!”
“什么?”
满是不可置信的惊呼中,超日王阿罗顺又一前一后向南方敢去,坐在三米高巨象头上,看着西南方壕沟包围圈狭窄处,超日王气的眼睛都红了,怒吼着高声嚷道:“猥琐的唐人!!!孤要杀了你们!”
原本唐军弧形的壕沟包围圈,如今已经自行车锁那样合上了,两条两里左右浅浅的壕沟正好把恒河支流与大军分割了开。
四十三万大军的水源地,被夺了!